辭了工作回到家里，暫時也沒有去處，這可急壞了李蘭芝，整天對著老九說看看人家的孩子怎么怎么樣。干的好好的就不干了，你想怎么著之類的話。建軍倒是沒說什么，也從來不說什么，覺得才18歲，不著急呢。因此還吵架說當爹的也不管。

　　回來大概半個月左右，老九去了食品廠上班。

　　這廠是村里一個叫王俊杰的人開的，早年在天津，因為天津那邊拆遷了，這才回了老家開廠，干了七八年了，好多村里的婦女們都去廠里干活，開始一天20塊錢，專門做餅干。李蘭芝看老九沒事干，家里雖然忙，但和建軍兩個人也能忙過來，多一份收入總是好的，就去找了王俊杰，看看有老九能干的活沒有。

　　王俊杰是老九同學王剛的叔叔，所以不上學以后，就一直在這里干活，王俊杰有個女兒，比老九小兩歲，叫王芳，比老九低一年級，以前看到過，只是不相熟。

　　老九第一天去食品廠上班，廠里最近活比較多，就新買了一臺機器，全新的，自動化，今天剛到。比老的設備好多了，可就是沒人會用。

　　老九走路十五分鐘左右到了廠里，進了廠房，看到幾個眼熟的婦女正在干活，只是不知道叫什么。看到老九后，還有人調侃老九說：“哎呦，這不是老袁家大閨女來啦？過來干活呀？”

　　因為老九從小都長的比較好看，比女生的好看，大家都經常說他是閨女，但是老九并不喜歡這個玩笑，可也沒辦法。

　　老九說：“嗯，過來干活，不知道讓干什么呢。”

　　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說道：“那不老板在里面呢呀，剛買了臺機器，沒準是讓你看這個機器呢。”

　　老九說：“奧，我去看看。”

　　老九來到里面一個單獨的房間里，老板正在蹲著研究這個設備怎么用。看到老九來了說：“老九來啦，正好，你看看會使這個唄，你們年輕的都學的快，我們看半天也不會。”

　　王剛正好也在，把手搭在老九肩膀上說：“你來啦，這回可有伴兒了。”

　　老九說：“嗯，我這不是投奔你來啦。”

　　老九湊過來看著機器，以前從來也沒有見過，但是莫名的就知道怎么用，一看就知道哪里放料，圓滾模具轉動擠壓成餅干到輸送帶快速烘干再裝袋。

　　老九說：沒見過，是不是這個螺絲是調薄厚的，后面倒進去從這出來。

　　王俊杰說：“是，參觀時候就是這樣的，你是不是干過呀，怎么知道，我找半天都沒找到在哪調的，這還是個內角扳手，還真沒看見。”

　　王剛說：“行啊，來了就會。”

　　王俊杰說：“王剛，去拿個內六角來？”

　　王剛說：“多大的呀？”

　　王俊杰說：“不知道呀，把機器帶的那一套都拿來吧，試試。”

　　拿來了工具，王俊杰在那比劃，仔細一看還不是六角，是個方孔。

　　老九從工具箱里拿出來一個帶塑料把的東西說：“肯定是這個小，放上面來回擰。”

　　王俊杰說：“對對對，可不就是這個嘛。”放在上面說：“看，就是這個，正合適。”

　　知道怎么調了，又往里面加了點料，這次兩邊一樣厚了，出來后點了暫停，看了看圖案清楚，繼續傳送，烘干，然后裝袋子，一氣呵成，這可比外面廠房人工的快多了，開一個小時，就頂外面干半天的了。

　　說干就開始干了，王俊杰讓王剛告訴老九怎么配料，然后回去睡覺，晚上上夜班，和老九倒班上。王剛很樂意，因為半天可以去玩會兒了。

　　王剛拿出來一個本子，上面寫著比例，指了指架子上的原料說：“上面都寫著呢，我就是按這個調的，差不多就行，不每次都稱，你看著弄吧，我走啦。”

　　王剛著急忙慌的跑去玩了，王俊杰帶來兩個年輕的小姑娘說：“你們倆就在這裝袋子吧，一個人肯定裝不過來。”指著老九說：“你們以后就在這個機器這干活了啊，行，先看看吧。”

　　老九拿按照比例將原料倒進滾筒里，一次可以調三百多斤，老九心里沒底，就先少放了些，也就一百斤那樣，按了啟動，停止后卸到小車里，然后和餅干機后面料倉上料的設備接上倒進去。小心翼翼的啟動了設備剛出來的那一排有半個的，挑出來回收了。好的就順著流水線繼續走著，其實這個烤箱很長的，連到了外面最后又轉回來裝袋，等一百斤料都要用完了，才看見做好餅干轉過來。老九拿起來吃了一塊，好像自己很專業的樣子說，還行哇，你們嘗嘗看行不行啊，和以前你們做的是一個味兒嗎？

　　兩個女孩嘗了嘗說：“是，這不就是這個味兒嗎？我吃著比在大烤箱里烤的好吃，他們烤的那個總是火大。”

　　老九看沒問題了就趕緊多配些料。王俊杰過了一會過來了說：“呦，都干上啦？這么快？還是現代化機器好，這包裝封口好看，餅干也圓。我還怕你們不會干呢，看來我是多余過來了，行，你們干吧。”

　　王俊杰走后，其中一個女孩叫牛萌萌說：“嗯，這回可有時間跟小秘書在一塊兒呆著了。”

　　邊上女孩叫趙玲說：“呵，他媳婦也管不了，要是換了別人，早打起來了。”

　　趙玲和牛萌萌都是山西的，趙玲的姑姑嫁到這里，在趙玲初中畢業后，介紹到這里干活了，還帶著自己的閨蜜牛萌萌。

　　牛萌萌說：“喂，你叫什么呀？”

　　老九說：“袁重陽。”

　　牛萌萌說：“我叫牛萌萌，她叫趙玲。”

　　趙玲說：“聽他們管你叫老九，你在家里排老九呀？”

　　老九說：“沒有，九九重陽節生的，就管我叫老九。”

　　牛萌萌嘴巴厲害的很，很能說，吧嗒吧嗒的沒完沒了，一頭自來卷發，長的算不上很好看，也不難看。

　　趙玲就沒有她能說，長的比較胖乎乎的，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線，長的一般模樣，胯骨比較寬，走路時多少有些扭屁股。人們背后都說她那么小孩走路跟個老娘兒們似的。但是老九并不這么認為，老九尊重每一個人，即使是不好看，也不會疏遠別人。因為這樣，慢慢的，趙玲喜歡上了老九，再加上老九本身就長的俊俏，剛來時就留下了好印象，更是對老九很欣賞。

　　老九話不多，趙玲就找話題和老九說：“你來給你開多少工資呀？”

　　老九說：“不知道，沒問。”

　　趙玲說：“那你不問問，到時候給你開的少了再補就不好說了。”

　　老九說：“都是一個村的沒好意思問。你們開多少啊？”

　　趙玲說：“我們開600，王剛開800，估計你應該跟王剛一樣吧。”

　　老九說：“我媽讓我來到，說一個月掙個千八百的，應該，是八百吧。開一回工資就知道了。”老九心想，反正也不會再這長干，以后還是要去大城市的，這有什么前途。

　　晚上八點換班，王剛迷迷糊糊的來接班，顯然白天是去玩了，覺不夠睡。下周改換老九上夜班，連上24小時。跟王剛上夜班的兩個女孩是本村的，比老九他們倆大，不是很熟悉，反正叫姐姐就對了。沖她倆這氣勢，王剛沒少被調侃。

　　牛萌萌住廠里宿舍，趙玲住姑姑家，老九下班準備回家，都是倆人一起走。這天牛萌萌說：“老九，你過來一下，有事兒。”

　　老九過去后說：“什么事呀，說就完啦，還偷著說。”

　　牛萌萌說：“你覺得趙玲怎么樣？”

　　老九說：“挺好的呀？怎么了？”

　　牛萌萌說：“趙玲喜歡你，你們倆要不處個對象？”

　　老九驚慌失措的說：“別鬧了，這不好吧。”

　　牛萌萌拉過來趙玲，然后把他們倆往一塊一推說：“有什么不好的，真是的。”

　　趙玲有些臉紅的不敢抬頭，牛萌萌一直在幫腔撮合。

　　老九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不知道說什么好。

　　牛萌萌說：“你們快回去吧，我也該回宿舍了。”

　　老九和趙玲走著回家，因為不順路，天黑了怕不安全，王俊杰總是讓老九繞一下送趙玲回家。

　　路上，趙玲沒有說話，突然就拉住了老九的手，然后咬著嘴唇不說話，繼續走，老九很像掙脫，奈何趙玲力氣異常的大，不撒手，老九只好被迫牽著手送趙玲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