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軍和李蘭芝辛苦種地種菜，這兩年也還了三萬多的外債。小本上的賬目也勾掉了一半多些。心想照這樣下去，不出幾年就能翻身了，老九大了，還得有處宅子留著蓋房娶媳婦呢，現在的新房子，都比以前大了，以前蓋上房，院子就剩不多的一點了，曬個東西一下也曬不開，以后弄個大點的院子，再打上水泥地，方便多了。可是向往的始終都是美好的，禁不起命運的捉弄。
就在對未來生活充滿希望的時候，袁福生缺病倒了，主要是歲數也大了，身上一疼，就覺得是累的，貼點膏藥，可是后來越來越疼了，貼膏藥也不管用了，覺得不是累的事兒了，是說不出的疼。就上衛生室看了看，衛生室這也看不了，就叫建軍帶自己去看看。
袁福生吃了止疼藥也不管用，到建軍家找他說：“軍兒，有空沒？”
建軍說：“這不是育苗呢嘛，怎么了？你就說什么事兒吧。”
袁福生說：“我這些日子，全身疼，吃止疼也不管用，都半年了，你要是有空，跟我去看看。”
李蘭芝說：“身上疼？看看去吧！現在就去得了唄！就這點苗，什么早點晚點的。”
建軍說：“那我就先走啦！爸，走吧，我換件衣服。”
建軍回家換了件衣服，開著農用車帶著袁福生去縣醫院看病。
建軍幫著給掛了號，在走廊排隊。
袁福生說：“開始我以為是腰疼背疼，貼膏藥，膏藥也不管用，現在吃止疼藥也不行了。沒準兒是老了，零件兒不行了。”
建軍說：“別瞎琢磨了，一會聽聽大夫怎么說吧，人家是專家，咱們瞎猜也沒用。”
看病的人不少，等了快兩個小時了才到袁福生。進門后跟醫生說了情況，醫生先讓他做檢查，剛進去就又拿著單子出來繳費檢查了，又拍了一個小時的隊，一晃就中午了。
建軍說：“中午了都，餓了吧？要不先吃點飯？”
袁福生說：“都拍了片子了，不是說一個小時就能拿嗎？等會吧，你要是餓了你就去吃點，我吃不下。”
建軍說：“等著也是干坐著，走吧，吃碗面。”
袁福生和建軍出去吃飯，剛吃幾口，袁福生就吐了，直說難受。趕緊又回到醫院，建軍去找片子，看拍完了沒有。
拿了片子到剛才看病的醫生那去看，醫生說：“哎呀，你這，有點麻煩啊！”
建軍說：“怎么了？我爸什么病啊？”
醫生說：“不好下定論，這樣吧，再做個全面的檢查。”
就這樣，按照醫生的話，又做了檢查，出了片子和結論，醫生看了說：“你這個已經很嚴重了，早該來了，這是淋巴癌，不好治啊，現在來又晚了，更不好治了。”
建軍和袁福生只聽說過癌癥，這次讓袁福生攤上了，袁福生說：“我這還能看嗎？”
醫生說：“試試吧，先辦住院手續，我們好隨時觀察著，你這樣，就是回去了，也呆不了。”
這一來，袁福生就被留下了，建軍半黑一個人回家，先到了王桂蓉那里說：“媽，我爸住院了，今天不回來了，我拿點被子水壺什么的，給送去。”
王桂蓉說：“怎么還扣那啦？有什么大不了的病啦？”
建軍說：“淋巴癌，也是癌癥，跟老李他大爺一樣，他那會兒是胃癌吧？這是淋巴。”
王桂蓉說：“淋巴是哪啊？”
建軍說：“我也不知道，我先走啦，不跟你說了。”
建軍拿了東西，跟李蘭芝說了一聲就走了，說今天不回來了。
李蘭芝知道了袁福生是癌癥，就知道不好了，老李他大爺家那么有錢都看不好，還是在BJ看的，這可不好說了。
老九在寫作業，看到爸爸回來又走了，就說：“我爸爸干什么去了？”
李蘭芝說：“你爺爺住院了，不得勁兒，去看著點，寫你的作業去吧。”
老九說：“我寫完啦，我出去跟大黑玩了。”老九對袁福生的病，還不知情，還高興的和大黑狗玩起來。
第二天，李蘭芝也去了醫院，打聽著到了病房。袁福生一看來看自己了說：“哎，你們都來干什么，建軍我都不愿意讓他來，有醫生呢，你們在這也沒用。”
袁福生雖然是個農民，但是還是個老黨員了，歲數大了，每年還能分些錢。袁福生說：“你們不用管，我有錢，家里電視后面有支票，取出來，一萬多呢。”
李蘭芝說：“哎，想那么多干嘛，你就放心的住著。”
袁福生說：“老九呢？”
李蘭芝說：“我出啦時候剛起，吃完飯就上學去了。”
袁福生說：“我就是不放心老九，我還想看著老九長大呢。”
李蘭芝說：“長大還不快啊，你好了看著他長大，不是更好？”
袁福生說：“別騙我了，人家都說了，這病不好治，沒有把握。”
建軍說：“聽他們瞎嘚嘚呢（胡說八道）。”
袁福生說：“你們趕緊回去吧，我要知道你也來，我都不讓你來，都回去吧，用不著你們，你們活那么忙，我這打了針也不疼了。”
建軍夫妻倆被袁福生攆回家，在外面，問了問醫生，醫生說：“幾乎一點把握都沒有，現在咱們的技術，還沒有攻克癌癥呢。只能說是試試，估計，我說的是估計啊，也就是一年半載的事了。”
李蘭芝回家后跟建軍說：“他（老九）爺爺也是舍不得老九，都說了，一年半載，要不就治個一年半載，多少錢認了。”
建軍說：“嗯！要不怎么著呢？看著受罪？”
倆人合計著，得花都少錢，李蘭芝說：“這之前的帳還沒有還清呢，現在又攤上著事，咱們這命啊，怎么這么不順呢。”
建軍說：“什么命不命的，趕上了，沒辦法。”
老九說：“怎么了？說什么呢？”
李蘭芝說：“說了你也不懂。”
老九說：“你不說怎么就知道我不懂呢？”
李蘭芝說：“沒你的事，睡覺去吧。”
建軍夫妻倆攢的買糞，買肥的錢都用上了，用的也都是賒的帳。都知道李蘭芝和建軍夫妻倆有信用，都賒賬給他們。
建軍到王桂蓉那里，找袁福生說的支票，拿出來后，王桂蓉說：“你干什么來了，你拿的什么？”
建軍說：“支票，我爸看病用。”
王桂蓉說：“這也是我的錢，他的就是我的，他都花了，我花什么？”
建軍說：“我短了你吃喝了怎么的，有空兒你也看看去，倒個水，看看。”
王桂蓉說：“我？我才不去呢，睡不好，還吵。”
建軍拿了支票也沒多呆，轉身就走了，醫院還等著交錢呢。對于媽媽的置之不理，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