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
洪永釗鐵青著臉,喚過來一個小校,沉聲道:“傳火器營,把這個地道給我炸了!”
秦元正聽了,馬上阻止道:
“洪大人,你是什么居心?定州防務出了這么大紕漏,事情還沒查清,你就要毀了證據?”
洪永釗疾言厲色道:
“正是有了紕漏,才要堵住漏洞!不然,你秦公公派人過來守著地道,出了一應問題,由王府負責?”
兩人互噴的時候,央布跟著幾個差役出了地道,一見許麟,便低聲說道:
“這地道很是詭異。”
許麟笑道:“豈止地道,那里面的幾個池子更是詭異!”
央布正色道:
“那幾個池子是人用鏟鍬挖出來的,但地道不是!”
許麟一驚,正要說話,旁邊的陸菡插話道:“去旁邊再說!”
稍稍遠離人群后,陸菡問道:
“央布,你的意思是?”
央布道:“從地道墻壁上留下的痕跡來看,不可能是人挖出來的!”
“妖族?”
央布點頭,道:“應該是!墻角處可以看到明顯的爪印!”
那邊的爭吵已經告一段落,洪永釗留下一隊人馬守衛后,便拂袖而去,也不提馬上炸地道的事了。
秦元正樂呵呵地走過來,道:
“小菡啊,這次雖然沒有發現小許子說的干尸,但找到這么一條地道,除了定州防務的隱患,也是大功一件了!”
陸菡道:“洪大人不會找咱們鎮魔司的麻煩吧?”
“他敢!”
秦元正指著地道口的木門,疾聲道:“咱們鎮魔司找到定州防務的隱患,他不道謝也就罷了,再來找咱家麻煩,王爺那關,他過得去么?”
陸菡疑惑道:“這洪大人也算是個精明的官兒了,怎么今日一反常態,親自過來阻擋?”
秦元正哼了一聲,道:“怕是精明過頭了,老想挑咱王府的刺兒!咱家這就回王府,給王爺稟報,免得那些人拿這事做文章!”
“小菡,你們也要多留個心眼,對方既然大手筆挖了這么大個地道,只怕不是易于之輩!”
說罷,秦元正帶著王府親軍疾馳而去。
白羽跟著幾個差役從地道里出來,剛走到外面,便長出了一口氣,罵道:
“什么怪味,快熏死白爺爺了……”
許麟心中一動,問道:
“阿布,那幾個池子邊上的腳印,你注意看了沒有?”
央布點頭,道:
“看了,每個池子邊上,都有從池水里走出的腳印,而且都只有四個人。最奇怪的是,沒有這些人進池水的腳印!”
“還是你厲害,我只能看出有人從池水中出來。”
許麟感嘆一句,道:“你再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人從地道里出來的印跡?”
央布看了一眼旁邊正在扎營的士卒,道:
“現在的腳印比較混亂,天黑之前不知道能不能辨認出來。”
陸菡道:
“那你去看看,天黑之前趕回鎮魔司,我在書房等你們!”
央布應了一聲,往外走了。
許麟攔住陸菡,道:
“陸頭兒,真不追了?明天的話,那些人恐怕就逃得更遠了……”
“不行!”
陸菡美目一瞪,語氣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窮寇勿追!只要在定州的地界,你還怕他飛了不成?”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我已吩咐其他值守走訪周圍的商戶,就算探不到細節,也能得知對手的大致情形。”
許麟還要再說,卻被陸菡揮手止住,“你們記好了,天黑之前回鎮魔司!”
看著陸菡絕塵而去,許麟嘆了口氣,白羽卻湊了過來,縮了縮脖子,道:
“行啊阿麟,幾個時辰不見,你就又找到個這東西,看樣子,今晚你是不打算回去了?夢月掌柜可還在你家里喔!”
許麟一怔,問道:
“阿月還沒有回去?”
“沒有哩,早晨比我先出門,剛才我被揪出來的時候她還沒回去,怕是非要把你等到不可了。”白羽一臉壞笑。
最難消受什么來著,估計就是這個意思了……
一刻鐘不到,央布便匆匆趕回來,道:
“我在前面發現了一些車轍,大概一個多時辰前,有二十多個人從地道里出來,在那兒上了馬車往東去了。”
白羽聽了,拽著兩人就往回走,道:
“行了,回去覆命吧!”
許麟停住腳步,道:
“真的不打算追了?”
白羽眨巴兩下眼睛,道:
“陸頭兒既然說了今天不追,那就別追,不然,逆著她的意思干的話,以后就別想在鎮魔司混了!”
……
巳時,北城,鎮南王府的一間偏廳內,燈火通明,陸景川坐在主位,旁邊的小幾上沒有擺著茶水,卻放了個拳頭大小的白玉壇子。
薩剌從大門進來,正要見禮,陸景川擺手攔住,道:
“你來看看,這是什么東西?”
薩剌走到近前,揭開壇子上的蓋子,輕嗅一口后,又拿起旁邊的竹簽,在壇子里挑出些綠色的液體,仔細看了一陣。
“陸兄,這里邊有些是制尸傀的東西,薩剌眼拙,看不出其它是什么了。”
陸景川站起,負手踱了幾步,道:
“大齊雖未明令禁止使用尸傀,但制作尸傀的人,都被各方勢力當做異端,絞殺殆盡。可今日,就在這定州城,又出現了這東西!”
薩剌訝道:“定州城里居然有人制作尸傀?”
陸景川頷首道:“今日,鎮魔司在南城一個倉庫下面發現了一條直通城外的地道,里面有六個池子,都裝著這東西。”
“六個?”
薩剌大驚,“那些人豈不是搞了個作坊,在大量制作尸傀?可是,他們是哪兒來的那么多新鮮尸體?”
陸景川道:
“據秦元正所說,鎮魔司先是在貨場的倉庫里發現了一些干尸,再帶了本王的親兵去查,結果貨場內空無一人,干尸也不見蹤影,一番搜查下來,才發現了地道和這壇子東西。”
“薩剌孤陋寡聞了,不知干尸和尸傀有什么關系?”
“本王也不知道!”
陸景川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道:
“但那些賊子既然有如此大的手筆,挖了穿城的地道,又要大量制作尸傀,定然所圖甚大!”
“倒是那個洪永釗,平素與本王相處融洽,今日卻突然跳出來,阻我鎮魔司查案,卻是有些蹊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