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棒針案
“You are the reasen why I become stranger but you are my forever sickness.”
陳忱沉上著英語課,轉了轉手中的筆,無聊的往窗外一看。
四樓的眼界很好,白云和藍天,一望無際。
視線往回一收,看見對面的樓道上似乎有人往上走……
不不不。
ta 不是走上去的,但,也不是跑。上樓的速度在走與跑之間。說走太慢,說跑又過于快了些。
分不清是男是女,只來得及看清穿了紅色花衣,身影便拐上了樓道,消失在了他的視線內。
陳忱沉剛無所事事的收了注意力,便又突然覺得不對勁……
四樓上去是五樓,五樓就是頂樓,那個ta上頂樓干嘛?
好奇之心使他再一次看向樓頂。
一個身影,上了頂樓后,直接沿著邊緣往另外一邊走去。
這一次他看清了,是個女孩子。
將近165的樣子,紅色外套白色襯衣黑色牛仔褲,手上拿著……
好像是一張紙!
掠過得太快,陳忱沉只能粗略判斷是一張紙,白色的……大小a4左右。
一股不詳的預感立即升在心中。陳忱沉覺得要出事,從他第一眼看見她上樓是就有這樣強烈的要發生什么事的預感。
陳忱沉眼皮突然一跳,難道……是自sha ?
不會不會……
陳忱沉安慰了自己一下,卻又不肯放棄的往那人離開的方向瞟。
其實他見過的大學生自殺案,不多,但,也不少。
所以,他第一個想法就是她是不是去自殺。
陳忱沉強迫自己別抱著那么邪惡的想法,人家只是上去隨便走走了,絕對不會是那啥!
恐怕是自己經歷了太多案件,看人家上個頂樓就覺得是自殺,拿個刀就是自殘,靠近水近一點就是溺亡……
今天風和日麗的,怎么會有人那么想不開呢,對吧……?
陳忱沉剛剛沉下心來,便聽見了外面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喊叫聲!
是驚恐到極點的喊叫!
直接蕩漾在學校上空。
教室里一瞬間躁動了起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打斷了陳忱沉的聽覺。
不好!
真的出事了!
陳忱沉刷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不顧同學們的怪異的目光,拿起書包直接沖出了教室門。
……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
她為什么要到頂樓去?
……
下到二樓,直接沖過與剛剛樓相連接的長廊,直接可達對面樓的二樓。
這為他第一時間趕到案發現場提供了極為便利的通道。
快快快!
不會的!
應該不會的!
不會自殺的!
……
就算自覺直接告訴他,一定是出事了,但他沒親眼見到之前,依然不相信的。
噠噠噠!
一口氣提著,陳忱沉跑上了頂樓,來不及換一口氣,連忙往剛剛那個女孩子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天臺的另一邊空無一人……
顯然,她已經墜樓而下。
陳忱沉抖著唇,往前邁了幾步,找到了剛剛女孩子站的地方,他往樓下一看……
果然,一片紅色。
他伸回腦袋,喘息還嚴重,他原地跺著步!
又有人在他面前,由活到死。
是自殺?
看起來是自殺。
下面已經混亂成一堆了,好多人圍在外邊,紅色的液體淌了一地,觸目驚心。
陳忱沉轉頭看了看天臺上,發現最外面的邊緣上一張白紙隨風飄著,壓在上面的小石頭快要被風給掀翻,正在壓著最后的一小個旮旯。
陳忱沉快速走了過去,用衣角包著手指捻起一角,提起來看。
上面寫著:
我訣別與魔鬼,往黑色的無盡深淵走過。
我微笑對惡魔,向血盡的無底悲哀前行。
……
看上去亂七八糟的。
此時警笛聲報響,陳忱沉捏著這類似遺書的紙站在天臺邊,滿眼悲傷的看見夕陽染紅了天際。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要……自殺?
活著不好嗎?
這個問題他問過好幾次,但是從來沒有答案。
或許是仇恨,或許是劫殺……一切稱之為理由真相動機的東西告訴他了所謂的答案。
……
剛好是11.5號,這造成了極大范圍影響的女大學生自殺案被稱為115事件。
聽說當天看見她尸體的好幾個女孩子已經嚇得住進去了醫院,至今未能出來。
學校一下子被嚴控了起來,不許隨意進入(其實是直接隔絕了對外的聯系),估計要等到案件結束后才能恢復正常生活了。
可,課還是正常的上。
畢竟沒有誰天天盯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緊要的事不放,最多茶飯余談。
可不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除了……陳忱沉。
他關注著這件事的走向。任何一個發現他都重視起來。
那個女孩子當場死亡,沒有等到救護車。
據當時目擊的人說,她掉下來落在地上的時候是一邊哭一邊笑的,眼睛完全被血液模糊,可她在笑——悲傷的笑。
陳忱沉,最近沒了上課的心思,那句現場的詩飄在他的腦袋里,揮之不去。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還是說……她想暗示我們什么?
又或者只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遺書?可是遺書也不應該這般……難懂吧?
“陳忱沉。”
陳忱沉思考著那張有些怪異的紙張沒注意到有人坐在了他面前。
“陳忱沉。”
那個人又一次叫了他。
溫和的嗓音,低沉的音線,似乎溫柔得要命。
可熟悉他的陳忱沉知道,這聲音的主人可不像他聲音那般溫柔。
他可是一個……
狠角色。
“嗯。”陳忱沉抬頭看他,撞進了一雙嘿呦嘿呦的眼眸中,“A57。”
“嗯。”他低聲應了一下,“不過我更喜歡你叫我徐虛。”
陳忱沉低頭看了看他整理出來的目前他知道的所有的115事件的資料,“出事了,115。”
“我知道。”徐虛說,他瞟了一眼陳忱沉面前的資料,“是自殺?”
陳忱沉:“……”
“你認為呢?”陳忱沉問,其實他也想認為真相就是自殺,可就是有一個意識提醒他,不會是的。
“……我并不這樣認為奧。”陳忱沉說,唇邊掛上了溫煦的笑容,“我想,你肯定也這樣認為。”
的確,兩個人不謀而合。
那么多次的合作,練就了他們之間稱得上默契的東西。
他們想看清對方,卻總是因為自己的猶豫而縮退,怕看見的是,自己無法想象的。
陳忱沉對他的了解除了表面上的,也僅限于知道‘A57’。
所以,就保持了現在這個樣子,略微有點默契卻算不上真正的合拍。
“那封看似是遺書的詩……”陳忱沉說,他又一次揣度起來那幾句他怎么看看都覺得奇奇怪怪的遺書。
“看似?”徐虛笑了,扯開了弧度。
不得不說,徐虛笑起來是真的吸引人。
不過。
這次他是冷笑。
“果然精準。”徐虛說,“那未必就是她的遺書。是想提醒我們什么的也說不定。”
“從現場看,應該不止她一個人。”陳忱沉說,眸色沉了沉,從這說她極大可能不屬于自殺范圍。
“奧?”徐虛說,他就知道,陳忱沉絕對會給他驚喜發現的,“有證據?”
“現場痕跡很亂。”
“如果她要自殺沒必要搞得現場到處都是證據,直接走到樓緣……但很明顯,中間的腳步是有點亂的,明顯被胡亂抹擦過,這不該出現。還有到頂樓的門……是被撬開的。我是看著她上的頂樓,時間不夠,從四樓到樓頂她沒有超出正常范圍的時間,意思是她沒有時間去撬門,那么,門是誰干的?”
“腳步?”徐虛勾著唇笑了,似乎是開玩笑的說,“你不就去過,不怕留下痕跡?”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徐虛是覺得案件不夠迷離還是怎么滴,偏偏問出了這么個讓陳忱沉想翻白眼的問題。
“我從邊上走過去的,而且,有你在,我不信警察還能抓我把我當成嫌疑犯。”陳忱沉說,這得感謝徐虛的特殊身份了,往往的每一次徐虛總是給他提供了幫助,不然以他每一次出現在現場的證據早被帶走問話了,“但是,有一點還是不對勁。”
“??”
徐虛眼神詢問他。
“從我到樓頂的時間不超過2分鐘,如果有人,那我一定會發現的。但是樓頂空無一人,這不科學。痕跡表面有兩個人,但是現場沒有蹤影。而且下樓的路只有我和她上去的路,那個人不會也跳下去了吧。”
“陳忱沉,2分鐘可以做很多事的。”徐虛眼睛盯著他看,“這個時間范圍內,任何可能都能發生的。”
“你是說……逃跑?”陳忱沉說,他也猜測過,但是他不想做沒有證據的空想。
“……”徐虛沒有說話,他只是笑了。
溫柔的默認。
其下,往往是驚人的暗涌。
“也對,憑你光輝的過去來瞧,2分鐘,在你這里,的確是綽綽有余。雖然不是用來逃跑,但是,這平平常常的兩分鐘到你那,似乎能創造無數的可能。”
“是嗎?原來你是這般認為我的。”徐虛笑了,似乎他從來沒有停止微笑過,也就是這堪稱溫柔到極致的笑徹徹底底的蒙蔽了人眼,讓他看上去就是一個溫和型的陽光男孩子,自帶暖光那種,“不過我拿到的資料中卻有特殊的發現。”
“什么發現?”陳忱沉說,伸手到他面前去,“給我看看。”
對于這個非常不客氣的動作徐虛也早已經習慣,他從容不迫的拿出了尸檢報告的復印件,遞給他。
“……”剛拿到手中的陳忱沉就知道,徐虛果然無所不能,總有法子弄到一些機密的東西。
他翻開快速瀏覽起來,前面的都是正常的,可當他翻到某一處時,上面的黑色字體完全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仔細的讀了起來。
徐虛看著他的動作,抬眼一笑,他發現了。
果然很鷹眼。
“她死之前受過極度的傷害?貌似是長圓柱類型的尖銳器物?寬傷口大約0.7左右深約5厘米?最新的傷口在心臟附近?”,陳忱沉慢條斯理的讀了出來,眉間卻有一絲的凝重,“全身多處受此傷?”
陳忱沉抬頭看徐虛,徐虛搖頭,表示他不知道,“所以我才來問你。”
陳忱沉又看了一遍端詳著,“虐待?”
“我不知道。”徐虛說,“目前為止,沒有人知道是什么造成的,那些傷口也不算太老,都是最近一個月弄上去的,可能,是自殘。”徐虛猜測著說,“你別老問我,要是都知道了,我怎么會來找你。”
“那你查過她的人際關系了嗎?”陳忱沉又問,“特別是她身邊親近的人,難道就沒人知道她身上的傷?”
“說對了,沒有人知道。”徐虛說,“她人際關系平平淡淡的,沒有仇恨沒有矛盾,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大學生。”
“……我親自去問。以你的粗心大意的程度,怕是什么都漏了。”陳忱沉合上資料,瞅了他一眼,站起身來,“她這么多的可怕傷口怎么可能沒人知道?一個多月,不至于個個人都眼瞎。”
陳忱沉站著身體正打算走,卻發現徐虛好整以暇的坐在原地,屁股挪一厘米的意思也沒。
陳忱沉皺眉看他,“走啊。愣著干啥。”
徐虛有點懷疑的看他,依然不想動,“不是你親自去問嗎?干嘛帶上我?”
“走。”陳忱沉懶得和他廢話,言簡意賅的回答,“到你發揮至關重要的時候了。”
“哈?我還有至關重要的時候?還以為我在你面前就是個擺設呢。”徐虛雖然嘀咕著,卻也把屁股挪開了,站起來,追上了他的步伐。
陳忱沉:“是個擺設,不過偶爾派上用場。”
徐虛:“……”
……
姓名:李理。
年齡:21
身高:165。
死因:墜樓。
……
陳忱沉翻了幾遍有關的資料,還是沒等到他們要等的人。
女生宿舍門前牌子上的:女生宿舍男生徑直入內。讓他無可奈何。
不過徐虛查到她們宿舍剩下的三個人今天都有不同的課。
所以,他們就到樓下守株待兔了。
不過,這大太陽的天,站久了總覺得頭暈腦脹。
其實他們可以去教室門口直接堵人的,可是畢竟下課那會人多眼雜,所以只能憋屈的等在這里了。
“給。”一瓶冰鎮的礦泉水遞到了陳忱沉面前,他看見了那雙蒼勁卻有力的手,指節非常分明,“天很熱,冰鎮的,解渴。”
陳忱沉接過,打開瓶蓋喝了一大口,一下子爽到天靈蓋。
“來了。”
來了?
當然是他們等的人來了。
“一個人。”陳忱沉低頭翻了翻資料,抬頭看了一眼離他們5米左右的人,“蘇宿。20歲。170。”
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子逐漸走到面前,不得不說,她很漂亮,漂亮得過分那種。幾乎一眼就能完全攝住心魂的樣子。
“蘇宿。”徐虛叫住了他。
蘇宿回頭看向我們這邊,先是愣住了,陳忱沉猜是因為他旁邊這個徐虛,然后她眉頭一皺,表情有些復雜,陳忱沉沒看透,最后才停住了腳步,轉過身體看我們,不過她沒有走過來。
徐虛和陳忱沉主動走到她面前,徐虛笑著說,“蘇宿,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忙。”
果然,女孩子對溫柔和帥氣的徐虛是沒有抵抗力的,她點頭了。
陳忱沉猜,她已經知道我們來的目的了。
——
徐虛請她往旁邊走幾十步,避開了大多數人的目光。
所幸現在的同學們都在上課,沒有多少人來往。
“蘇宿,我是想問關于李理事。”
蘇宿面色不變,冷靜得出奇,“警察已經問過我了,怎么?你也要查?”
這一個反問問得徐虛和陳忱沉一頓,對呀,他們好像沒有什么身份和資格問。
“不過,無事。”蘇宿撩了一下耳邊的長發,“我不會在意這些。反正兇手遲早落網。”
“那……李理最近有什么異常的表現?情緒有沒有大的波動?或者你有沒有見到過什么讓你吃驚的事情?”徐虛開口就問。
“沒有。”蘇宿堅決的搖頭,“通通沒有。”
徐虛:“她按時上課嗎?”
蘇宿:“嗯。”
徐虛:“案發那天你在哪?”
蘇宿:“上課。我們不同專業,那天她沒課……”
徐虛:“她家庭怎么樣?”
蘇宿:“她無父無母。”
陳忱沉本能的一愣,“?”
“對。”蘇宿說,“她父母在她高中就死了。她一直是一個人過來的,所以她很辛苦一個人活。”
陳忱沉立馬追問,“你怎么知道?”
“她喝醉后和我說的。”蘇宿說,“就在不久前。”
“喝酒?”陳忱沉問,“為什么?”
“失戀。”蘇宿盯著陳忱沉的眼睛,她的眼底是平靜無波瀾的暗沉,陳忱沉一下子墜入了那般漆黑的深淵中一樣,可她眨了一下眼,掩蓋了所有的情緒,換上了另外一般清澈的眸色,“她一個月前失戀了。”
一個月前?
時間這么巧的嗎?
“那個男孩子是誰?”徐虛問,“為什么要分手?”
“原圓。為什么要分手我不知道。我不喜歡打聽別人的事。”蘇宿說,然后她偏頭微微一笑,是第一次朝他們有了個表情,“不過,我覺得從他身上應該可以查到一些東西。”
“……”
兩個人敏銳的感覺到了她言語中的含義,心下了然。
“……還有什么要問的嗎?”蘇宿收了表情,有些冷漠的說。
“你們宿舍有棒針之類的東西嗎?”陳忱沉突然問她,緊緊的盯著她臉上的反應,想看個究竟。
“……棒針?”蘇宿茫然了一下,而后,眉頭一皺,說,“打毛線那種嗎?這倒是有。”
徐虛,“……”
他不太明白陳忱沉這什么意思。
“你有李理的筆記嗎??”陳忱沉問,“或者能看得出她的字體嗎?”
“我沒有她的筆記,不過她的字我是能認出來的。”蘇宿說,“要我幫你們認一下嗎?”
陳忱沉拿出手機,把他那天在現場拍的類似遺書的照片給她看了。
她看了一會,然后搖了搖頭,“這不是她的字。她的字比這個小,而且她寫字是連筆,不會停頓。還有,她在最后一般沒有句號。”
!!!!
意思是這不是李理的遺書???
怎么會……?
陳忱沉盯著李理看了好幾眼,發現她看到那兩行詩時,明顯的抽了一下眼角,幾乎微乎其微的一個小動作,卻精準的被他捕捉到了。
她觀察力非常細致,對李理平時的習慣也了如指掌,連寫字最后不打句號也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陳忱沉總感覺,她貌似一點也沒有懼怕,哪怕是和你同宿舍的人跳樓了,她一絲不在這或者說是害怕也沒有……這有些奇怪。
難道她的心理素質比自己還好?
還是說,她根本不在意……?
“還有,我最后想告訴你們,李理她曾經自殺過。不過被攔下了。”蘇宿說,“割腕奧,很疼那種。”
陳忱沉,“曾經?”
“和原圓分手之后。可能受不了了。不過傷口不深,及時醫治,沒有多少傷疤。”蘇宿說,她再一次撩了耳旁的發絲,這好像是她習慣性的動作,“奧,忘記說了,原圓是個海王。渣男都不夠形容他的。李理和他分分合合好多次了。”
“……”
他們兩一下子沒答得上來。
“該問的也問了,該說的我都說了。”蘇宿說,“我得走了。有什么事以后可以繼續來問我。”
“好。”徐虛暖暖的一笑,放人走了。“謝謝你。”
“不用客氣。”她揮揮手,徑直轉身離開了。
然后她走了幾步以后,卻突然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個笑容,“祝你們好運,拜拜。”
本來美人一笑,是可傾城傾國的,但這個突如其來的笑搞得陳忱沉一陣惡寒。
“她什么意思?”徐虛說。
什么意思?
陳忱沉也不知道。
“我覺得這個大美人有點奇怪。”徐虛說,撇了撇嘴,“太過自然和坦蕩,見到我們一點也不驚訝。絲毫沒有被詢問的姿態。回答問題也直達要點,就像我們巴著她說一樣。”
“沒錯。她掌握著主動那一方,而且,她有意引導。氣壓也很高,壓得我難受。她的眼睛也很獨,貌似……看得透我。”陳忱沉回憶了一下剛剛她僅有的幾個眼神,“是個可怕的人呢。”
“奧。被你這般評價的人,那可肯定不簡單。”徐虛說,“這個女人,外表冷得要命,誰知道她想干什么。”
“算了……我們去查一下剩下的兩個人。”陳忱沉呼吸了一口,才覺手中的水瓶冰化開了,沾了他一手的涼水,“然后,去訪一訪,原圓。
但是……后來之事誰又摻得透。
——
星期四是個明朗的天氣,陳忱沉約了兩個人。
校內的奶茶店異常安靜,除了店員,沒有人來往。
店內正放著一首純音樂,尤其在這樣的環境中讓人無端生出了舒適的感覺。
要是——沒有115案,陳忱沉的生活會更舒服。
他并不是對破解犯罪有極度的迷信和堅持,只是受某種超出人類想象力的力量所吸引,他只是想把犯人抓到,找出真相,把真相大白,僅此而已,以至于每一次有案子的時候,他總會想查查。
正想得出神,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兩個女孩子,一前一后。前面的是高個子的,身高160,后面的也就155左右,而且還明顯的胖嘟嘟的,陳忱沉猜,她應該130斤左右。
“這。”陳忱沉招了一下手。
兩個人看見了,但還是猶豫了一下,畢竟約她們兩的是徐虛的名義,那個家境優越帥氣十足兼年紀第一學霸的徐同學。
不過她們兩還是走了過來。
“徐學長呢?不是他叫我們來的嗎?你是?”高個子女孩子說。
陳忱沉捏了一下他手中的關于李理宿舍的四人資料,猜她的名字應該是張章,而略微矮的那個是段端。
“他在路上了,坐吧。”陳忱沉示意她們坐他對面,這樣更能精確的觀察她們的一舉一動,“你們好,我叫陳忱沉。”
“嗯。我叫張章。”
她們坐了下來,高個子女孩子介紹說。
奧,果然是張章呢
“我,我叫段端。”
不過她顯然是內向的女孩子,面對陌生人的時候露出了怯生生的樣子。
“今天主要是來問你們關于李理的事……”陳忱沉看見兩個人同時的表情突然一愣,害怕恐懼驚嚇一瞬間從臉上滑過,“所以,你們一定要說得詳細一些,盡可能不要露任何一個地方。”
“李理……她,她……”
張章結巴了幾下,也沒了下文。
“該說的我們都跟警察說了……我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朝夕相處的舍友,怎么可能會什么都不知道?
“那把你們同警察說過的再說一遍。”陳忱沉說,“這沒問題吧。”
“……你你……要知道這些干嘛?”段端結巴著說,“要查案子嗎?”
“對。”陳忱沉其實也沒回答得那么自信,“我正在插手這件事,希望你們幫個小忙。”
雖然,一個在校學生查案,這么想都覺得不可相信,但是,她們只是掙扎了幾下便沒了抵抗的意思。
“李理她,她很少同我們在一起的,她經常打工到很晚,回來時我們都睡下了。還有就是她這個人獨來獨往習慣了,我們也難與她同行。還有就是我們的專業也不同,大多數時候我們沒有多少交集。她在宿舍也很少說話,我們雖然在一個屋檐下但是沒有過多的交流。”
“那她最近有什么異常的行為舉止嗎?”陳忱沉問,看得出來,李理并不是一個擅于交往且不擅長表達的人,“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例如傷口之類的?”
“沒吧……”張章猜測著說。
“有!”段端突然回答,然后又覺得自己的語言過于激動,隨即像蝸牛受外界刺激立馬收回觸角那般消了聲音,“……有,有的。”
“有什么?”陳忱沉追問,盯著看進去了她有些閃躲的眼睛。
“手,手上,疤痕……”段端說,“我看見過。”
奧。
是蘇宿提過的,她曾經自殺過,割腕自殺。
“……還有……”
段端說著,她實在是太內向了,一句話也不太說得太大聲,陳忱沉仔細分辨才聽清楚了。
“她身體上有窟窿……”
“窟窿!?”張章驚訝的說,“我怎么從來沒看到!?”
“她洗澡的時候,我不小心看見的……我不是故意的……”
張章倒是沒有再接話,只是沉默了。對于她這種大大咧咧類型的女孩子,偷窺到別人的秘密時也不會太放在心上的,轉眼既忘,是她們的相同之處。
“那些傷口在哪里?有多少?深嗎?”陳忱沉急切的問,“傷口是什么樣子的?”
其實他已經差不多知道怎么回事了,徐虛說過,她身體上有很多的深淺不一的傷口。
“到處都有……很深的,我當時看見的時候好像還有血跡……不過我沒看太清楚她就發現了,然后我就沒看到過了……”
“那你什么時候發現的?”陳忱沉問。
“兩個星期以前。”段端說。
徐虛說她的傷是最近一個月才弄上去的,那段端發現也不足為奇。
“那……”陳忱沉頓了頓,“你們覺得蘇宿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對面的兩個人明顯愣住了沒想到陳忱沉會突然這樣說。
也許是完全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又或許。
“蘇宿也不太和我們說話的。她那么漂亮可能也不太想交我們這樣平凡普通的朋友,反正她在我們面前很少談論什么的,她有點……看不起我們的意思,覺得我們不配吧。也讓我們覺得高冷得很,我們也就不想和她親近了。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還想與她做朋友但是她總是拒絕別人對她的好,總是甩冷臉,那自然是讓人畏懼了。”
這個美麗又帶點高冷的女孩子,卻給了陳忱沉一種她非常聰明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不過,他的自覺,一向很準。
“那她和李理的關系怎么樣?”陳忱沉問。
“關系?沒有多大特別啊。”張章說,“不過蘇宿對李理很好的,過分的好。每一次李理有經濟困難的時候她都拿自己的錢幫她。還有就是李理失戀的時候她還曾經去找過她男朋友,據說是罵了一頓。”
原圓。
那個他還沒去仔細調查的男孩子。
這樣說來,蘇宿也還把李理當朋友了,會為了李理去罵原圓一頓的。
“那,蘇宿的家庭怎么樣?”陳忱沉問。
李理是一個無父無母的人,孤單的生活在世界上,現在死了。
那蘇宿呢?
“蘇宿家應該不差。她沒和我們說過,不過看她日常的用度,肯定不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張章說,“她化妝品都是非常好的。”
“嗯。”陳忱沉自顧自的回答。從這些來看,都沒有什么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
一個自力更生的女孩子和一個中產甚至是更高的女孩子,看起來沒有什么值得考究深挖的地方。
但是,蘇宿的那雙眼睛告訴他。她絕對不簡單。
似乎這兩個人也并不知道什么特別的內情,陳忱沉沒有再問什么,讓她們走了。
他也剛剛踏出奶茶店,便碰上了一個他暫時不太想見的人——蘇宿。
說實話,蘇宿是他目前遇到過的最難猜的人,她的表情和情緒都隱瞞的極深。
她懷里抱著書,看樣子是要去上課,她主動的叫住了他,目光往他身后掃了一下。
陳忱沉就在那么一瞬間意識到了。
她在看徐虛有沒有在。
相比于他自己,蘇宿更感興趣的是徐虛,也或許不是多余的關注而是另外的,陳忱沉感覺,蘇宿有那么一點怕徐虛的。
“蘇宿。”陳忱沉回打招呼。
“陳忱沉。”
沒想到第二次正面交鋒這么快就來了。
蘇宿是有話要說的,但不知道為什么,猶豫了。
“怎么了?”陳忱問,“你有話要說?”
“……”蘇宿眨了眼睛,悠然而悠閑,像是懶在陽光下的大貓,不過這只是危險的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嗯?”陳忱沉來了興趣,繼而問,“關于115案?”
“不。”蘇宿否決,決然的樣子,她輕輕的搖搖頭,然后扯了扯嘴角,“我想提醒你小心A57。”
A57?!!
她說……
“高危的不定時的某些東西,放在身邊,可能會要了自己的命的。”
……
她說的是徐虛。
可她怎么知道徐虛的代號是A57?
這個可是保密成度很高的,在外人看來,只知道A57并不曉得對號入座的人是徐虛。
陳忱沉差點就脫口而出問她怎么知道是徐虛的,不過他忍住了。
“我想你肯定想明白為什么我會知道,”蘇宿勾了唇,眉峰微挑,是笑了,“呵,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得出來,你似乎很信任他呢。把自己的信任交給一個這般危險的人,陳忱沉,你不怕?你相信他,可有想過,他相信過你嗎?”
“…”陳忱沉沉吟,的確,他是挺相信徐虛的……他或許會信錯人,但是,他應該相信徐虛沒那么混蛋,不至于欺騙自己的信任。
“無事。”陳忱沉笑著說,絲毫沒有在意的意思,“不過,我最應該不能相信的人,應該是你吧。”
“哈哈。”蘇宿只笑了,冰美人冷笑真的是很刺骨呢,“無所謂信不信,我只想告訴你一下,畢竟……”
她俯身湊到了他的耳邊,輕聲說,“查出115案兇手就得靠你了。”
明明是輕聲細語,卻猶如舌信子一樣讓人不寒而栗,朝著他輕輕一吐,仿佛能聞到腥臭的毒液味道。
“蘇宿,我實在搞不懂你今天說的這些話……”陳忱沉說。
“啊哈?真的不懂?”蘇宿嘲諷一般,偏頭挑了眼角,“徐虛過于危險,我還不想你死。”
操!
這個婆娘煩死了。
“蘇宿。”陳忱沉說,“若是每一個像你這般不相信自己身邊的人,總是懷疑著他人對你有危險,那有什么意思?一些人,是值得去相信的。”
蘇宿愣住了,她明白這句話在對他自己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但是她只覺得荒唐了一些,剛剛一瞬間她居然相信了他說的話。
“哼。”蘇宿搖頭,“我話止于此。有的是時間來見證。”
“你今天告訴我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陳忱沉又問了一遍,蘇宿有些奇怪,按道理她應該直接打個招呼甚至都不用多此一舉然后走開,可她主動了,這讓陳忱沉有些意外。
“我說過了。”蘇宿說,“只是提醒一下你,我不想你死得太早。”
……
你憑什么就知道自己待在他身邊就會死得更快呢??
一瞬間他只覺得怕是蘇宿瘋了才會說出這些亂七八糟的話,而他也怕是瘋了才會信了她的話。
雙方沉默了一下,還是蘇宿主動說了告別的話。
那個女人,來時輕風,去也輕云。
陳忱沉仰頭看了看被樹葉遮了一半的藍色天空。
蘇宿,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還有……他其實懷疑了一瞬間徐虛的可信度。
看來,在他內心深處,他并不像他嘴上說的那樣相信他呢。
剛剛的義正言辭和堅決不疑的氣勢一下子散了不少。
陽光撒了一臉,刺的眼睛酸痛。陳忱沉揚起手肘蓋在了眼前,黑影完全遮住了眼睛。
——
對面石頭路的人斜倚著樹干,目光炯炯,眼底卻是藏了深意,那微波之下,是翻騰的情緒。
他聽了許久墻根,不覺得絲毫不妥。
看到了陳忱沉一系列動作,也不想出去打擾了。
——
無際的蔚藍延綿,云舒服的打了幾個滾,往著遠方跑去了。
綠茵之下兩個人,正值少年卻各懷心事。
這一條不歸路,是誰在打燈,是誰在陪伴?
或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八。
鳥聲又吵了起來,樹下的人已經離去,剛剛踏過的地方又被枯葉眷顧,蓋得嚴實了些。
遮眼的男孩子,云擋住了太陽,他應該不嫌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