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這段故事該如何許名,是個難題。
經典之所以稱之為經典,是因為跨越時代而不朽。紅樓夢中的滿紙荒唐言,兩百多年后讀來仍是一把辛酸淚。
而青春之所以稱之為青春,恰恰是因為韶光易逝——桐木關的金駿眉,貴在采摘時節之稍縱即逝:清明太早,立夏太遲,谷雨前后,其時適中;多則幾日就是正山小種了。
所以經典的青春作品,如同血色琥珀中凝結的燕尾蝶,美而不朽。九十年代的姜文導七十年代的《陽光燦爛的日子》,部隊大院青年男女的記憶里一片紅色的夏天。2005年的伍仕賢拍出時令電影《獨自等待》,胡同里寫小說的夏雨喝著迪廳的卡羅拉愛著北三環廣告牌上的李冰冰。
如今,2020年,九零后年過三十。不禁回望回想回問,這一代人的青春將如何定義定格定論?如果上帝有一個時光長焦鏡頭,它應該從七十年代部隊大院的游泳池上空升起,化作21世紀初迪斯科廳里的閃光燈,再飛行8000公里后像一shot[1] Vodka[2]一樣落在2013年倫敦pub里的一杯深水炸彈[3]里。
詩酒趁華年。因為多年后,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是,少年游。
回國五年,時過境遷。回憶如半衰期曲線一般遞減,以至于往事種種,像每年萬圣節準時坐在Natural History Museum(英國自然歷史博物館)門口長椅上的無頭黑衣行為藝人,讓我漸漸記不清他的臉。只記得黑色的雨傘,風雨依立。
最終,我許給這段往事一個最無華的名字。向經典致敬,向青春致謝。
春花秋月何時了,倫敦往事知多少。
[1]子彈杯,直飲單杯烈酒的酒具,類似國內白酒杯
[2]伏特加,調酒常用基酒,英國留學生家中常備藥,治失戀、備考等留學百病
[3]一款烈性雞尾酒,失身酒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