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是盜墓賊們用來掩飾盜洞的破爛小木屋,這里堆積著幾個亂七八糟的睡袋和灰撲撲的旅行包。
林玉清上前將包拾起,將所有留在這兒的包全都翻了個遍,也就摸出了好幾張身份證件,幾套衣服,幾十塊錢,和些零碎的小玩意兒。
別的暫且別說,就是這個身份證,就是他當下最缺的東西,沒了這個,他可還真是寸步難行。
不過這盜墓賊下墓不帶身份證的嗎?倒是給了他一個方便。
他從四張身份證里挑出一張來,屈指彈了彈灰,仔細地端詳著上邊的名字,馬成良。
成良?名字是好名字,臉也能看,怎么不干點兒正事,非要盜人家的墓呢?
林玉清干脆利落地換上一身衣服,背起裝了亂七八糟東西的背包,走出了這個四面透風臨時搭建起來的木屋。
入目幾乎是一片荒涼。
群山籠罩在太陽的余暉中,已經投下晦暗的光影,腳下草根樹杈參差不齊,順著雜亂無章的腳印走下去,山中雜草遍地,連一條羊腸小道也無。
這也并不能說明什么。
他抿抿唇,從腦海中重新翻出那段幾乎已經蒙了灰的記憶。
記得在穿越之前,他因些小事在學校里耽擱了許久,出校門時周圍早已空無一人,不久之后便遭遇了綁架。
再次醒來之時,便已經在某個廢棄已久的山中小屋。
停下腳步,林玉清仔細地對照著眼前的山勢地形,卻依舊沒有發現什么端倪,輕輕搖搖頭,嘆口氣。
對他來說,那場奇幻的穿越已經時隔太久了。
滄海桑田,世事多變。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去,他順著山勢一路走一路滑,身上的衣裳早已破敗不堪,待到月光掛在樹梢上時,林玉清才在山坡上瞧見山腳下的一片亮光。
看著規模,大概是個鎮子。
林玉清從未如此明顯的察覺到古代與現代的差別,看慣了那暗淡的燭光,這種明亮的電燈光簡直像是日間的陽光般炫目。
道上雜亂無章的擺著各種東西,將原本狹窄的小道跟是擁擠不堪。
他仔細地端詳著路邊破舊的塑料牌,轉頭便瞧見一家鋪著塑料布的小店,旁邊立著的牌子上邊寫道:
心悅飯店,百塊包食宿,包您滿意。
看著樣子,別說飯店了,說是飯館都是辱沒了他。
里邊有些昏黃的燈光中隱約有影子晃動,站在門外就聽著里邊有女聲傳來,不斷的在說些什么。
林玉清腳步緩慢地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里邊頓時安靜了下,緊接著,屬于女人輕盈急促的腳步聲逐漸響起,他面前的門“哐”地一聲被拉開:
“誰?”
林玉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露了個笑:“心悅飯店,現在還能提供住宿嗎?”
面前的女人面上的警惕頓時消失,笑著將他拉進來:
“來來來,當然了,我們這兒熱水全有,一晚八十,住嗎小哥?”
“當然了,你看我這樣子,想吃個好飯睡個好覺可不得來這兒嗎?”林玉清眨了眨眼,不著痕跡地將自己臟兮兮的衣裳向前送了送,暗示道。
果然。
那老板娘瞥了眼他的衣裳,熟練地開門,了然道:
“你這是又從山里下來的吧?唉,這些天真不知是怎么了,一個月前才走一波,這還沒安生幾天呢,又來了。”
“小伙子,難道那座山上真的有寶貝?你們一群人上去到底干啥啊?”
這說是飯店,其實就是個掛了招牌的農戶,里邊熱氣騰騰,桌上雜亂無章地擺放著各種生活用品,電視機正嘈雜地播放著某節目。
林玉清依舊不動聲色:“這您可就開玩笑了,我們是地質勘探隊的,來這里就是為了這兒的山山水水。”
“要是真有寶貝,一個月前那幫人,他們可來的更早。”
“誒,你這么說那可就不對了,”
那女人熟練地從床上寫作業的孩子書本兒背面撕了張,抬頭說道:
“人家來的是公安局,來了是查案來了,這能一樣嘛?得了,說一下你的名字,隨后啊,我帶你去那間房。”
公安局?查案?
他的心頓時提了起來,但卻沒有聲張,右手頗為不習慣地握住鉛筆,在上邊歪歪扭扭地寫了自己的名字,遞回過去。
那女人頓時笑了:“你這字可是連我家海兒的一半都不如呢,行了。”
她將紙筆一放,起身再次推開門,“跟我來吧。”
外邊的天色早已漆黑一片,林玉清的眼睛早已能在夜間視物,他裝作慌亂地撞翻了好幾個障礙物,聲音顫抖,惴惴不安道:
“大姐,你剛剛說,公安局?是不是這個地方半夜不安全啊?”
“胡說什么呢,”
那大姐頭都沒回,斥了聲,
“我們這兒可是再安全不過的了,就是一月前三個殺千刀的綁架了個小孩兒,跑到了我們這兒,可不是被查著了嘛。”
“就是那個小孩兒,聽說到最后都沒找到,嘖嘖.......,唉!你看著點路,別把我晾好的果干給推了!”
“那大姐,這里的綁架案多嗎?”
林玉清收回胳膊肘,問道。
“多什么多啊,這么多年,就這么一起,這些挨千刀的.......”
他面上聲音中沒有絲毫異常,甚至還記得給離開的女人道了聲謝,心底卻早已翻江倒海,幾欲崩裂。
現在林玉清可以確定,一個月前的那場綁架案,說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