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趙風心里終于舒坦了一點兒,整理了一下踹人踹的顛倒的衣擺,趙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以后有啥事兒幾句話那說,完否則朕看一次,派人打你一次,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明白了!”被打得四腳朝天的王守仁,撿起被踹飛的官帽,爬起來道。
“滾吧!”趙風沒好氣地道:
看著這家伙就心煩。
哄走了一個,還有一個。
大豊怎么有這么多不讓他省心的人呢?
趙風不勝其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試圖讓自己靜一靜。
過了一會兒,趙風方重振旗鼓,再次精神飽滿地發火:“錢尚書,你這帳是怎么算的,怎么算錯了這么多?!朕派人查過了,你的賬目收支與實際嚴重不符!虧損的那些,讓你吃了?!”
“皇上息怒!”聞言,錢尚跪倒在地,大聲道,“是臣一時疏忽,但憑皇上責罰!”
看這樣子,是想把一切罪責一個人擔下。
“一時?”趙風冷哼一聲,“你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個一時,趕到一塊了吧!”
精明如趙風,自然知道此事非他一人所為,而且他也沒這么大膽子。
但是,他卻不能繼續調查下去。
這個錢尚書背后的人,自己現在還不能動。他大刀闊斧的懲奸除惡,是大權在握后要干的事兒。
政覺敏銳、深謀遠慮如他,自然不會這種,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兒。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他現在缺的,是自己的人手。
“如此瀆職謀私,朕本該對你嚴懲不貸,但念在你為官十余年,為大豊也付出了不少心血,朕就不簽連你的家人了。”
“臣,謝皇上隆恩!”錢尚書道,不如感激得俯身叩拜。
他心里明白,就憑他算錯的那些帳,皇上不誅連他的九族,已是萬幸,他不敢再奢求什么。
“來人,傳朕旨意:錢通玩忽職守,公飽私囊,罪不可恕,朕念其曾有功于大豊,特免去其斬首之刑,改為貶為平民、將其全部家財充入國庫。”他不查下去是不查下去,但并不證明,幕后黑手可以繼續胡作非為。
他要懲一儆百,敲山震虎。
“皇上,那戶部尚書一職,由誰來擔任?”看著今日看上去已十分疲憊的趙風,李秀饒是不忍心,也得盡自己心腹的義務,提醒一句。
主子天天在國事緩急、政治權策、是非曲直……各方面殫精竭慮,每句話都要在腦袋里轉上幾個圈兒之后,才能說出來,每次和朝臣分秒必爭的當面理論,腦子都被累夠嗆。
“暫時也沒有其他人選了,就用新科榜眼,史進,擔任吧。”要不是李秀提醒,腦子里繞了這么多圈的趙風,差點兒累的忘了今天的主要目的。
幸虧還有這么個替蛔蟲般的心腹,要不這一天天成山的奏折和多如牛毛的政事,他還不知道要忙忘了多少關乎根本的大事呢。
思及此,趙風不禁沖李秀投去了一個感激的小眼神。
錢侍郎退下去不久,一個白凈的少年在一個太監的帶領下,走進了太和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史愛卿平身。”趙風道,“知道朕叫你來是做什么嗎?”
“草民不知。”作了個揖,史進道,畢恭畢敬。
之所以自稱草民,是因科考之后,趙風并沒有給他安排任何官職,因朝上官員大都是太后的人,趙風不能明目張膽地換人,只能通過安排暗探、找他們疏漏的方式逐一拔除,讓自己的人取而代之。
“錢宇因為記錯賬本,被朕罷官,戶部尚書一職因此空缺出來,朕想任命你為新任尚書,你可愿意?”
“承蒙圣恩,草民求之不得!”史進道,忙跪地謝恩。
“但你知道,朕罷了他的官,還要了他的命,除了他公報私囊玩忽職守,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什么嗎?”
聞言,史進心上一驚,道:“臣不知。”
“因為他的心,向著的不是這大豊唯一的主子,朕。”趙風一字一句,語重心長地開口。
話說到這個份上,史進自然知道趙風深意,立即指天立誓:“大豊只有皇上這一個主人,臣愿為皇上和大豊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絕不辜負皇上對微臣的期望!”
梅花宮。
“今日妹妹過來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情報提供?”琉璃對面前的劉芳道。
無事不登三寶店,雖然二人已結成聯盟,但琉璃知道,除了和整自己有關的,閑來無事,劉芳是不會專門過來和自己拉攏感情的。
而琉璃年齡比劉芳大了一歲,所以稱呼劉芳為妹妹。
“是啊,幫姐姐的事妹妹自然是千百分的上心!”微微一笑,劉芳道。
論演技,劉芳可是王者段位,向來直率隨性,不善于偽裝的琉璃,自然無法與之相提并論。就比如現在,劉芳笑得一臉不分彼此,而琉璃只能保持“禮貌”性的微笑。
“這次給姐姐帶來了好消息:皇上有一個特別喜歡的寶貝,夜明珠,每天晚上批閱奏折累了,他就會把那顆夜明珠拿出來把玩一番。你要是把那夜明珠給弄碎了,他一定會大發雷霆,或許一怒之下,就讓你夢想成真了呢!”
劉芳沒有說“休了你,”而是說“讓你夢想成真,”因為前者聽起來不好聽,容易讓人萌生退卻之意。
劉芳雖然有時候會暴跳如雷,但真正的她可是個工于心計,精于算計的主兒,和琉璃可是完完全全的兩類人,從她連說話都可以進行精準拿捏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來。
“你說的那個夜明珠貴不?”要是貴到能搭上自己的小命,那就不值得了。
“放心,就一個普通大臣進獻的而已,沒那么貴重。”劉芳底氣十足地開口。
那顆夜明珠值多少錢,她比誰都清楚,因為那是他爹進獻給皇上的,而且還是她故意讓自己那個同樣工于心計的丞相老爹進獻的。
她這樣做是為了試探琉璃所言的真假。
她可不能任人擺布的像個傻子一樣為她辦事,一旦惹火上身就不好了。
其次,如果她是真的想整皇上,她就多留她幾天,畢竟在她惹皇上生氣的時候,她可以趁機表現自己,在替自己博得好感這一方面,還是很有好處的。
“好。那今天晚上我就去拜會他!”邪惡一笑,琉璃道,計上心來。
只是讓劉芳沒想到的是,琉璃不僅整了皇上,而且整的比劉芳想象的還狠。
琉璃以為趙風獻茶為由,“一不小心”在放茶杯的時候,“碰”掉了趙風桌子上的夜明珠,讓夜明珠“咔嚓”一聲,摔了個粉碎。
看了一眼琉璃放的茶杯和剛才他放夜明珠的那個位置的距離,趙風的嘴角忍不住一抽:丫的,隔那么遠你都能碰上,你到底是放茶杯,還是滾茶杯呢?
之后,又看了一眼的地上支離破碎的夜明珠,身上又不禁一陣肉疼:你整朕就整朕吧,可夜明珠是無罪的啊!老子現在唯一的家產,就這一顆夜明珠了——你看看,老子都窮成什么樣了,皇宮里用的所有東西都是祖宗留下來的,沒有一樣兒是新的,老子是歷代皇帝中最窮的一個了,嗚嗚……”
“對不起啊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某人理直氣壯地開口,然后看出來什么似的,沖趙風討好一笑,從袖子里掏出一個東西,放在了剛才放夜明珠的位置上,“臣妾給你準備了一個新的!”
聞言,趙風大喜過望,視線移到桌子上。
不看還好,這一看,趙風差點從椅子上栽下去:
這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確定是夜明珠,而不是一個從地獄里割下來的,厲鬼的頭顱嗎?!而且還好不死的,閃著詭異的紅光!
“皇上,這個叫鬼頭燈,也是會發光的哦~~”琉璃一臉單純可愛地開口。
其實這個燈要是放在白天,趙風也不會這么害怕,主要是,現在有百鬼夜行的黑夜,做恰如其分的渲染。
見從來沒見過這種玩意兒的趙風,被嚇得臉都白了,琉璃心中暗笑,故意又拿起鬼頭燈,在貼近趙風臉的地方晃了兩下,給趙風本就跌宕的心跳煽風點火。
“來人!”趙風連恐帶怒地吼道,也顧不得把臉前的鬼頭燈給打一邊兒去,“把璃妃拖回梅花宮,十日之內,不得踏出宮門半步,否則,家法伺候!”
于是,一臉詭計得逞的琉璃被兩個禁衛軍一人架著一只胳膊,拖出了太和殿。
見琉璃被禁衛軍拖了出來,劉芳是徹底相信了琉璃的話。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于是借著琉璃制造的這個千載難逢的契機,劉芳趕緊接近趙風:“皇上,你沒事兒吧?喝口茶壓壓驚。”
說著,劉芳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爽心湯,遞到趙風嘴邊。
還未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的趙風,接過爽心湯一飲而盡,見狀,劉芳趁機湊近趙風,柔情脈脈地替他按摩起有些酸脹的臂膀,待趙風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劉芳方收起玉手:“皇上不必為了家父進獻上來的夜明珠毀損而傷心。”
說著,劉芳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和之前碎掉的夜明珠一模一樣的夜明珠。
“這里還有一顆,臣妾愿意送給皇上。”
見狀,因為怒火消了個差不多,恢復了一絲理智的趙風覺察到了什么,無奈一笑,揮手讓劉芳也出去:“皇妃的心意朕領了,但朕今天累了,不想見任何人,你下去吧。”
這后宮的女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一個負責打棒子,一個負責給甜棗,這兩個女人合起來,真是珠聯壁合,天下無敵。
此時,趙風感覺自己就像一個二傻子,被這二人耍的團團轉,自己身為皇帝的尊嚴都被這倆人給耍沒了。
“李秀,傳朕旨意,給璃妃加一道圣旨:去佛院誦經五日。”他是受夠了這個一肚子壞水。比狐貍還難纏的馬琉璃了,最近他只想好好靜一靜。
“皇上,你不是甚是喜愛那要晶瑩剔透的夜明珠嗎,之前那個碎了,為什么不把芳妃送的那一顆直接收下?”
“碎了也好。玩物喪志。”趙風痛定思痛地開口,突然從李秀的話中發現了什么,直接被氣笑了,“夜明珠都提前準備好了,朕竟然以為這個劉芳能因為后宮爭寵,間接幫朕遏制一下那個總找我麻煩的馬琉璃,沒想到她們倆竟然還狼狽為奸了。”
我這個皇上就那么不討人喜歡呢嗎???
“皇上,您……您節哀吧……”李秀也不知道該說啥了,無奈開口。
這這這這啥意思?默認了朕就是個不討人喜歡的人了是不?!
沖李秀投去一個幾乎能殺死人的眼神,趙風吼道:“出去(滾)!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營城提刑府。
“大人,有人要見你,說是營城被搶了地的難民。”
“終于來了。”聞言,宋巖大喜,看了眼代表自己身份的官服,大步迎了出去。
“你就是京嶯提刑,曾經從貧民區走出去的新科狀元,宋巖嗎?”來到提刑府的五個暴民中,一個有些警惕的打量了宋巖一眼,道。
“是。”宋巖友善一笑,為了打消他們心底的疑慮,拉近他和他們之間的距離,宋巖補充道,“我就是那個從貧民區走出來,發誓此生若做了官,必身正為范,不畏強權,為貧苦百姓伸張正義的宋巖!”
“但如果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因為受了剝削壓迫,不得已而起來反抗官兵的暴民呢,大人也會一視同仁嗎?”另一人質疑道。
“自然。暴民也是因為普通百姓蒙受冤枉才成為暴民的,我的職責,就是為百姓申冤,”說著,為了打消對方的顧慮,宋巖命官兵去府里取出了一只箭,然后當著這五個暴民的面,一下子將這支箭折成兩段,“我宋巖在此立誓,定為蒙受冤屈的營城暴民討回公道,若有違背,便如此箭!”
聞言,放下心的同時,五人大驚:“大人早就知道我等是營城暴民區的人?!”
“是。而且,讓你們來找我的那個人,就是我自己。”宋巖從容不迫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