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的時候,羅亦凡就買好了各種的菜,胖子車上隨時都有的酒,兩個人就一起去了鄺辛租住的小院。
說了完事喝點酒,就不能食言。
羅亦凡雖然在秘境是個道士,可從來不忌酒肉,只是在那地方,時代太久遠,幾乎沒啥美食。這次醒來羅亦凡最不替胖子省的就是吃,他過了幾十年的唐朝人,那時候做夢都是小時候娘給蒸的糖三角。
恢復精神意志的鄺辛,明顯更神清氣爽很多。他本來以前的生活就豐富多彩的,既有這個年齡應有的朝氣又有本身的內秀。
他平時并不太喜歡那些復雜煩擾的人脈圈子,但是即便身在這個圈子也可以和所有人玩的很好。
他更愿意獨處,但是并不代表他沒有朋友,這不剛剛進門的就有兩位。
在鄺辛的感覺里,他們似乎就應該是朋友,而且是完全可以交心,不需要做任何防范的那種。
也許,朋友也有親生的。
這三個人中,羅亦凡的酒量最小,眼看著鄺辛和胖子一會滋嘍一口就眼氣的要命。
酒量小的人在人多的酒局上,最羨慕的就是那種怎么喝都能堅持到最后的人,最想做到的就是能像其他人一樣完整的打一圈酒而且還不趴下。
喝酒是最能拉近男人感情的活動,經常一起喝酒的不一定是真正的朋友,但是如果你們沒有在一起喝醉過,一起哭過笑過,那肯定算不上真正的朋友。
鄺辛很健談,知識很廣博,天文地理、歷史人物、四書五經、野史雜記都能張口就來,最關鍵的是無論你說哪一類的話題,他都能給你接得上。
羅亦凡也有點微醉了,看著眼前的胖子和鄺辛,他想起了自己的好友顏季明和自己的師兄赤離子,曾經他們不也是經常這樣的把酒言歡,對酒高歌。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羅亦凡一邊翩翩起舞一邊高聲吟唱,記憶仿佛一下子又拉回到了那個激昂慷慨的年月,在碧波潭前,謫仙人舞劍高歌,席畔碧羅裙撫琴和聲……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哈哈,還復來。這社會就是錢……說了才算,李白老哥肯定……肯定也有這樣的覺悟”,胖子是喝的最多的,他在別人眼里愛錢如命,可是他卻從來沒有逾越過底線。所謂取之有道,也就是這樣了。
“我來,我來……后面的”,鄺辛搖搖晃晃的已經有點站立不穩。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來,干……了這杯。羅亦凡,秦川陽,將進酒,杯莫停,杯……莫停,我杯子呢……繼續滿上。哈哈,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復醒。哈哈,不復醒,我真的不想醒”,吟唱到這里,鄺辛已經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歡笑中已經夾雜了悲傷,慢慢的開始哽咽了起來。他的腦海里再次浮現出和沈怡的歡樂時光。
“古來圣賢……皆寂寞,唯有……唯有飲者留其名。來,飲者們,干!”鄺辛的情緒忽然又激昂了起來,已經不能控制自己,喝完這杯酒以后,腳下一劃摔倒在地上。
本來就很小的屋子,臉盆香皂撒了一地。胖子和羅亦凡趕緊過去,把他扶了起來,一邊拍著身上的土,一邊扶著他坐下。
“沒事,我……沒事,亦凡,不知道為什么,我昨天一看見你……我就,我就感覺非常的親,真的。我還沒吟完詩呢”,鄺辛一邊說著又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與爾同銷萬古愁。這萬古愁啊,可愁死我了。啊……”鄺辛吟完這句,再也控制不住撲倒羅亦凡的懷里放聲大哭起來。
這個社會給了男人太多的擔當,不管你的肩膀是否寬大,你的胸膛是否厚實,你的能力是否出眾,都不允許你有一絲的脆弱。
可是憑什么!男人首先是人,其次才是男人。
他們也需要情感的發泄,也需要別人的安慰,也需要一個微暖的胸膛。
鄺辛的哭聲是如此的撕心裂肺,沒有真正傷心過的人真的不知道什么叫,頓足捶胸。那哭聲中滿含了凄涼、悔恨、無奈與絕望,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看著都讓人瘆得慌。
女人啊,是男人的港灣,可也是男人所有痛苦的來源。
哪個男人不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飽受風雪毫無怨言。
可是當那個你心中為之努力的港灣消失后,男人就像黑夜間大海上漂搖的小船失去了燈塔,信仰、活力、生機、夢想、激情瞬間失去了動力,迷失了方向。
鄺辛痛哭的這個女人,是他在人世最割舍不下的人。
她是一個朋友的妹妹,在朋友臨行前托付給了鄺辛,結果他朋友一去無音信。
為了這份囑托,他傾盡了所有,用盡了一身的力氣來呵護她。他可以餓著肚子,卻決不允許她有一絲的委屈,他可以不還自己的信用卡,寧可失信也不能讓她為了那點錢發愁難過。他可以不管不顧被人說長道短,卻不能讓她在別人面前受到丁點的委屈。
也許出于感恩,她答應做鄺辛的女朋友。兩年多的時間,一直不冷不熱。每次當鄺辛想放棄的時候,她突然熱情似火,給本來已經失去信心的鄺辛一點希望,這希望之火剛剛燃起,故事又回到了起初。
鄺辛能理解她,她的處境,她的執著,她的堅持。
在她心里一直藏著一個人,聽她說只是在夢里,根本沒見到過。她告訴鄺辛,在她心里他的位置很重要,只是這種感覺很復雜。
春節前幾天,大吵了一架后實在忍受不住的鄺辛,做了一件直到現在都讓自己后悔的事,結果那啥未遂,還永遠的弄丟了這個人。
“我現在好想離家出走,找個沒人的地方,終生不再出世”,鄺辛半醉半醒的給兩個人,講了他的愛情故事,或者應該是一段單相思的往事更為貼切一些。
“偶得幽閑境,遂忘塵俗心,始知真隱者,不必在山林”。
羅亦凡隨口念了這首詩,也想起了胡婉兒,那個等著赴千年之約的人,“哎,人世的悲歡離苦,哪能完全如愿。這些不確定性才是生活本身的意義,兄弟啊,有些情留在心里就好了”,羅亦凡拍了拍鄺辛的肩膀。
他知道自己雖然修行幾十年,最終也不過是個凡人,難逃情關。他也不想用什么說辭來安慰鄺辛,他知道,對于感情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解鈴人。
“鄺辛,我送你一個別號吧”。
人有姓、氏、名、字、號,在秘境師父也給羅亦凡賜過道號,但是他在世人面前更愿意報自己的姓名。這也許是對現實生活父母的唯一情感寄托,和自己出生來源的唯一佐證。
姓者,統其祖考之所自出;氏者,別其子孫之所自分。姓氏是血脈的傳承,而名則往往凝聚了祖輩的殷切希望。
但是字,和名又有不同,所謂“幼名,冠字”,孩子出生三個月之后,父親就要為他命名,待到舉行冠禮的時候,就有了字。這個字可以由父親長輩起,也可以由師長來起。
在古代一般有字的多數是“士”,可惜,當今社會由于社會階級的變化,倡導“一名主義”,也為了人口統計的方便,字就被取消了。
而別號、雅號、尊號則可以有自取或友人贈稱,現在在文人當中還是比較流行的。
“別號,好啊”,鄺辛本來也是個通古博今的,聽到這個自然也是喜歡。
“大隱,怎么樣”,羅亦凡笑盈盈的看著鄺辛。
“嗯嗯,始知真隱者,不必在山林……大隱,好,我喜歡”,鄺辛只是這段時間被感情折磨的有些渾渾噩噩,神魂不在,等心結一解開他自然也是非常的透徹。
“好,從今天起,我是大隱了”,直到到這個時候,我才感覺魂游天外終于附體了。
沒錯,大隱就是我,我,現在碼字的這個人。
這個故事也是我的故事,只不過我并不是主角,更沒有什么光環,甚至連自己的出場幾率都少的可憐。
有幸的是,我作為一個旁觀者,見證并記錄下了這段震撼而又鮮為人知的故事而已。
只不過那天晚上,我并沒有告訴羅亦凡,我那個女友的名字。
如果當時他知道了那人叫沈怡,也許故事就會是另外一個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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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隱
今天有點忙,發文晚了點。 但是。還是想厚著臉皮的,向大家伸手了。 大家有免費的推薦票投一張把。 求收藏!求點贊!求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