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志，你會吃不完兜著走的！”方文達沉下臉來，轉身回自己辦公室。

　　“你們看到沒有，我們方廳長嘴都氣歪了。”張大志故意大聲說，行動隊隊員們跟著哄笑起來，個別人更是出了氣一樣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方文達在辦公室打電話，站在辦公桌旁邊，“……嗨……嗨……嗨……”

　　掛了電話，他寫好公文，走到副廳長辦公室，敲門。

　　“進來。”

　　“山野廳長。”

　　“方廳長，我說過多少次了，請叫我副廳長。”山野的人中處留了一點胡子了，其他地方都刮得很干凈。

　　“現在沒人。”方文達把公文雙手放到山野桌上。

　　山野看了看，簽上自己的名字，“我要出去幾天，廳里的事情，就都拜托方廳長了。”

　　“你放心，我一定把事辦好。”

　　山野站起來要走，方文達幫他拿著大衣，彎著腰跟在身后。

　　山野走出辦公室，站在走廊上的代源急忙跑到科長辦公室去對張大志說，“科長，老方到山野副廳長那里打小報告了。”

　　“他說什么都沒用！你們聽好了，這小子就是和紅黨接頭，被我們當場抓獲的。”

　　“是！”

　　張大志也站了起來，走到外面，臉上堆滿笑容，“山野副廳長好。”

　　山野只是點點頭，并沒有去張大志的辦公室，也沒說一句話，大步走了出去。

　　方文達送山野出去，再回來走到張大志的辦公室。

　　張大志得意地站起來，笑著，“老方，你的小報告有時候不好使。”

　　大家都起哄，跟著笑。

　　胡耀祖還在門邊，被綁得結結實實地站著，嘴里亂七八糟塞著一些布條，他非常沮喪，不說話，也不哭嚎，他知道自己完蛋了，心里正在絕望。

　　方文達指著胡耀祖，“這小子是誰抓的，都報上名來，論功行賞！”

　　幾個人同時舉手，其中一個人搶著回答，“報告方廳長，我們在張科長和副科長的帶領下，一起抓住了這個抗日分子。”

　　“來人，把他們幾個全都帶到審訊室。”方文達話音剛落，從外面進來幾個日本士兵，都帶著槍，幾個人步調一致，同時整齊的舉起槍來，槍口都對準了張大志。

　　“老方，你想干嘛？”張大志嚇壞了，立刻站了起來。

　　其他人看到士兵，全都傻眼了，沒人敢說話，大氣都不敢喘。

　　“這小子，我都放了，你又把他抓回來，這是你自找的，張科長。”方文達將胡耀祖嘴里的布條拉出來，又親手解開綁著他的繩子，帶著他去自己辦公室，張大志等人則被士兵用槍指著帶去了刑訊室。

　　“你叫胡耀祖。”方文達說。

　　“對，方……方……方……”剛才受到了嚴重驚嚇的胡耀祖又開始結巴了。

　　“廳長。”方文達給胡耀祖把話補上。

　　“方廳長，我……我……我是冤……冤枉的。”

　　方文達聽得都要崩潰了，“我……我……我知道，”自己也結巴了，他給自己臉上輕輕來了一個巴掌，“待會，我帶你去出口惡氣，以后他們就不敢再招惹你了。”

　　胡耀祖又要說話，方文達立即大手一揮，阻止了，“你不用說話，跟我走就行了。”他實在是受不了胡耀祖說話。

　　胡耀祖便點頭，跟在方文達身后走進審訊室，這地方一周前才來過，進門就開始不由自主地打哆嗦，想起來那天被打的慘狀。

　　“方文達，你想公報私仇啊？我跟你沒完！你有種，就把所有的刑都用上，你敢用，我就叫你爹。”張大志的胖臉上肉在抖動，他還是很囂張。

　　方文達嘴角微微一扯，往前揮手，兩個士兵走上前，一人一邊，便將張大志綁在了那天綁胡耀祖的大型十字架上。

　　“方文達，你還真的敢綁我？”張大志簡直不敢相信，大聲咆哮起來。

　　“胡耀祖，這次由你來審問，你來用刑！”方文達后退兩步，坐到椅子上，還翹起了二郎腿。

　　胡耀祖看著方文達，“方……方……方……方廳……廳……”

　　“長。”方文達給胡耀祖補上。

　　“方廳長，是真……真……”

　　“打。”唐洋也受不了，也給補上。

　　“唐……唐……”張大志也結巴了，“唐洋，你這草包！”

　　刑訊室里的人看到這種情形，忍不住都笑起來了。

　　“嚴肅點，這……是刑訊室。”方文達怒吼一聲。

　　胡耀祖想了想，反正是方文達讓他打的，方文達是廳長，級別比張大志高，而且，他恨張大志，干脆就走上去給了張大志兩個耳光，不過他沒敢太用勁，只是意思一下。

　　“你敢打老子？”張大志受了這奇恥大辱，咬著牙一腳給胡耀祖踢過去，胡耀祖連忙后退兩步，沒踢著。

　　兩個士兵同時舉槍瞄準張大志，張大志看是動真格的，就收斂了，沒再說話。

　　“你問他，這是刑訊，有錄音，盡量不要結巴。”方文達看向胡耀祖。

　　“我……我……我問什么？”胡耀祖有些緊張。

　　“那天他問你什么，你照問。”方文達說。

　　“你那天問我什么？”胡耀祖開口問張大志，方文達都忍不住笑了。

　　“是重慶，還是延安。”張大志看著士兵黑洞洞的槍口，老實開口道。

　　“對，我想起來了，你是重慶還是……是……”胡耀祖又卡住了，急得拍腦袋。

　　“延安。”方文達都覺得夠嗆，連忙補上。

　　“我是你祖宗！”張大志看這個傻不拉幾的人力車夫敢真的審問自己，氣得暴跳如雷，大聲喊道。

　　聽到張大志肆無忌憚地罵自己，胡耀祖來氣了，走過去就又給了張大志一個耳光，大聲吼道，“你回答！重慶還是延安？”

　　張大志看踢不著胡耀祖，狠狠地一口唾沫朝他吐過去，胡耀祖沒能躲開，生氣地將鞭子從刑架上取了下來，隨手就給張大志幾鞭。

　　反正張大志那天把他打得皮開肉綻的，今天也就是報個仇而已。

　　張大志罵得更兇了，“狗日的胡耀祖，我操你祖宗！你是什么東西，敢打老子？”

　　胡耀祖本來只是打兩鞭子報仇，不敢過分，畢竟這不是自己的地盤，但是聽張大志罵祖宗，火氣一下子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