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婚姻

　　以蝴蝶的成績，最終沒考上高中，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母親在嘆息中，動用自己所有的關系，幫蝴蝶找了一所不入流的中專學校，學習會計學專業(yè)。想著好歹有個學校呆著，以后，也好用中專學歷找到份工作。找婆家的時候也不至于太丟人。

　　蝴蝶一切都聽母親的，自己已經夠讓母親傷心失望了，還能提出什么異議？

　　這類學校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自由，學業(yè)也不緊。一個班里的學生不多，老師的管理也很松。你學與不學都隨便。只要在學校里不出事，一切都ok。

　　同學們來自周邊小城市的占多數。他們是住讀的，他們自己有自己的小圈，很少和本地同學交往。而本地的同學，多半就是來混個文憑的，有的來或不來，有的結成伴瘋瘋鬧鬧。一到放學，便三五成群的約出去嗨去了。由于蝴蝶還是保持了她那獨立的姿態(tài)，所以在班上幾乎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蝴蝶呢，倒是樂于在這樣的自在。每天一放學就回到她家里的小天地，盡情的看小說，盡情的跳舞。蝴蝶的母親呢，憑著自己的聰明和勤奮，得到了升職。已經是一家商場里的經理了，工作就更加的忙碌了。好在蝴蝶不會跟她惹什么事兒。從小到大蝴蝶在她的眼里除了不會學習，就屬于那種很乖的孩子，沒有像別人家孩子經歷的有叛逆期，她說什么蝴蝶就是什么。印象中，除了那一次在學校里與那男孩搶書被轉學外，連一次頂嘴的時候都沒有。反倒是只要是自己心煩在家里發(fā)脾氣的時候，蝴蝶都會舔著臉討好她。母親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是不是生了一個不正常的孩子?不過好在，這樣她能有時間，有精力去忙自己的事業(yè)。

　　一天，母親很驕傲的對蝴蝶說:“你猜，今天我分到了個什么人，到我手底下做事?“

　　“不知道，什么人?“蝴蝶見母親少有的高興勁兒，便佯裝很感興趣的問道。

　　“你肯定猜不到!你知道嗎，是個大學畢業(yè)生呢!“母親笑意更濃了。

　　“真的嗎？“蝴蝶迎合母親道。不過也真心替母親高興。她知道母親一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上大學。一心指望唯一的女兒，能完成她這個心愿，但也沒能指望上。以前還因為學歷的事，家里家外都受了不少氣。現在竟然有大學生到母親手下做事，母親該有多高興呀。

　　“媽媽，你真棒!“蝴蝶由衷地贊道。

　　“嗯嗯，雖然我知道這些大學生，只是來鍛煉一段時間的。但還是得稱我一聲‘師傅’呢!“母親笑著揚揚眉說:“我還告訴你，這幾年，你媽媽我還存了一點錢。過幾天，我得了空帶你去看一套商品房!“

　　“天哪，您還有錢買房？“

　　“也不是很大的房，首付付得起。然后我將這個舊房租出去，每個月的錢可以還貸款了!“母親解釋說。

　　“這房要租出去嗎？“蝴蝶打量這個，從她出生就生活在這里的地方。

　　“你看，現在這周邊的環(huán)境越來越差了。很多熟悉的人都搬走了，多的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外鄉(xiāng)人。再說這房子也舊了，沒什么值得留戀的了!“母親也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地方，淡淡的說道。

　　是啊，母親的整個青春都撒在了這里。由一位妙齡少女，變成了一位飽經滄桑的中年婦女。那短暫的甜蜜，已被所有的艱辛、痛苦所掩蓋。母親要逃離這里也是理所當然的。

　　蝴蝶贊同的點點頭，輕聲答道:嗯!“但在蝴蝶的心中，這里是她的安身之所，是她的秘密小基地，可不能輕易放棄掉。“媽，到時候出租的事就由我來辦吧。“

　　“你?你一個孩子怎么辦呢？“母親疑惑的問道。

　　“怎么是孩子了？還有幾個月我就是滿十八歲的成年人啦!“蝴蝶自豪的說:“唉，您不用管了。我有幾個外地的同學，他們畢業(yè)以后，想在這里找工作。而且我們馬上要實習了，他們正到處找租房子的呢。與其租給不熟的人，還不如租給熟人。房價嘛就算便宜點好吧?“

　　“你同學?“母親狐疑的問道。在母親的印象中，蝴蝶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過同學。

　　“同窗快三年了，怎么會沒有玩的好的同學啊？“蝴蝶尷尬的笑道。

　　“好吧，到時候再說!“母親也想讓蝴蝶多交點朋友。賣點人情給別人，以后也有人多幫一下蝴蝶。

　　“嗯，“蝴蝶笑道:“過幾天，我一定陪您去看房。“

　　“瞧把你開心的!“母親被蝴蝶的笑感染了，露出了久違的笑。

　　過了幾天，母女倆如期的去看房，付了定金。新房雖然不大，但在新建的小區(qū)里。果然，比起舊的小區(qū)、舊的房子，這里的環(huán)境好得多。小區(qū)里的景觀，堪比一個小小的公園。

　　母親很滿意這個地方，蝴蝶倒是無所謂，相比而言，再好的地方也沒有舊家讓她熟悉自在。

　　母女倆在新房里，只聽得到母親興奮地，向蝴蝶介紹她的想法:哪里擺放電視機柜啦？哪里擺放沙發(fā)啦?哪個房間還需要怎么裝修啦?以及，蝴蝶住哪個房間啦等等。蝴蝶只是點著頭，迎合著母親的想法，沒有提出任何意義。母親時不時的還要責怪一下蝴蝶沒有想法。轉而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挺好的，不需要其它意見。

　　反正蝴蝶只是要母親高興，責怪她也好，讓她迎合也罷，都成的!

　　房子的事情就算搞定了，接下來就是母親更忙碌的，在工作和新房裝修的事情之間奔波。

　　蝴蝶也開始了她的實習生活。因為學校和幾個小型的會計事務所有些往來，所以，讓學生實習的地方還是有的。有的少數實習優(yōu)異的學生，還會被事務所留下來直接參加工作。蝴蝶被分的這個事務所是一所最大的，離舊家也很近。所以，蝴蝶對待實習的事也是很上心的，每天很早就會去事務所，將辦公室都打掃干凈。甚至為每個工作人員，泡好他們喜歡的茶或咖啡。無論誰吩咐她做的事情，她都盡量完成好。但她卻絕不多言多語。每天最晚一個下班，確認好所有的事情完成沒，再準備好第二天的工作所需。

　　由于，蝴蝶的工作態(tài)度認真，又是本地的人，單位不需要為她解決戶口問題而著急，所以就留她下來工作了。當然了，因為她學歷不高，也就安排她做了一些打雜的事情。比如說復印文件、整理會議室以及客戶來了端端茶什么的。蝴蝶呢，不僅從不計較，還把每項工作都認真去辦好。但她的個性實在是太沉默寡言了，少數的人還知道叫她一聲“小秦!“多數的人叫的都是“那誰!““喂!““小姑娘!“什么的，雖然，她沒有請過假，但就算她請了個長假或是偷偷不來上班，估計都是沒有人會知道的。

　　日子過得很快，新房子都裝修得妥妥當當了。母親提議馬上要搬進去住，要蝴蝶也開始收拾行李，蝴蝶卻以新房離單位較遠的理由，想繼續(xù)待在舊家里。母親卻不怎么同意說:“一個姑娘家，單身住在這里，我不放心!“

　　蝴蝶回答道:“不是我一個人，不是跟您說了，我有同學會一起住的。“

　　“好！你既然這樣說，你明天就把同學帶過來，讓我給我瞧瞧。如果真的是好孩子，我就同意!“母親盯著蝴蝶對她說道。

　　“嗯，好吧。明天我一定帶來!“蝴蝶點頭回答道。

　　母親也沒想到蝴蝶會一口應承下來，但也很好奇蝴蝶口中所說的同學到底是什么樣的孩子。畢竟從小到這么大，母親還沒有看到自己的女兒，跟同伴有誰玩得親近的。

　　第二天晚上，蝴蝶果然帶回一個長相甜美、清麗可人的女孩回來了。那女孩兒的性格比起蝴蝶來說，大方、外向了許多。雖然說話時的口音帶著外鄉(xiāng)語音，但她自己并不介意，一個勁兒的問蝴蝶母親這那，需不需要幫忙什么的。

　　母親看著女孩是喜歡的，便問道:“你和花花真的是同學嗎？是好朋友嗎?“

　　“嗯，是的呢!蝴------“那女孩兒瞟了一眼蝴蝶，吐了吐舌頭，改口道:“花花，是我最好的朋友啦!“

　　“你叫什么名字？“母親又問道。

　　“您叫我青兒，就可以了。“那女孩兒回答道。

　　“青兒?名字真好聽。我就喜歡像你這種開朗活潑的孩子，不像我們家花花------“母親欣賞的看著青了。

　　“不，我才羨慕花花呢!她的仗義，路見不平會拔刀相助，這種女孩可不多見!“青兒欽佩的看著蝴蝶。

　　“什么?拔刀相助?“母親一臉的蒙圈兒。

　　“是青兒太夸張了!媽!“蝴蝶接下話題:“我不是說了嗎，現在同學們都在找房租。我只是跟青兒說，可以和我一起住這里，房租嘛，我可以算便宜點。就是這樣!“蝴蝶朝母親擠出一點笑容。

　　“哎喲，我以為是什么事情呢。“母親拉著青兒的手說:“如果是好朋友，哪能收房租呢?你只管和花花一起住啊。“

　　“這怎么好意思呢?“青兒說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有什么困難跟阿姨說!像你們這樣的孩子，離開父母身邊，只身出來打拼，實在不容易。我們花花才要向你好好學習一下呢!“母親慈愛的看著青兒:“好啦，我去做飯!就事這么定了!你們說先玩著。“

　　“謝謝阿姨，您真好!我知道花花的個性像誰了，像您!“青兒向母親豎起大拇指:“真不需要我們的幫忙嗎？“

　　“真不需要!你的小嘴兒真甜!不像我們家那個------“母親搖著頭回身向廚房走去。

　　蝴蝶拉著青兒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門關上，長吁了一口氣。微笑的看著青兒:“看來我媽很喜歡你呢，那看你的眼神，還是我小時候見過，我怎么就做不到呢？“

　　“這有什么。“青兒笑著說道:“嘴巴放甜一點，多說點贊美的話，誰都會喜歡的。我在家都是這樣的，我兄弟姐妹多，在家不這樣，那日子怎么過啊!不過剛才差點說出了‘蝴蝶’這兩個字呢!“青兒有點抱歉地說。

　　“比起‘蝴蝶’二字，我更擔心的是，你說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那事兒!“蝴蝶嘆了一口氣。

　　“那個不能說嗎？“青兒疑惑地說。

　　“不能說!“蝴蝶搖搖頭說道:“我也是第一次幫別人，我不想讓我媽擔心我。再說那事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剛好，就是那么糊弄過去罷了!“

　　“也是，在你眼里可能那不算什么大事。但在我眼里，你卻是救了我一命!“青兒悠悠的說:“你們城里的女孩子多好啊，可以戀愛自由!哪像我們農村女孩，早早就被家里許下了人家。那男的就是一個大老粗，我根本就不喜歡，好不容易說服家里出來讀了三年書。現在要我又回到原點，一輩子跟著一個不愛的男人，還要跟他生兒育女，伺候他，我不甘心。“

　　“好了好了，你別傷心了。現在你也畢業(yè)了，你先在我這里住著，再找到工作。不跟他們聯系，等結了婚再回老家不就行了?“蝴蝶安慰道。

　　“不瞞你說，工作我是找到了。他們那里為女孩子提供住宿，你這里我就不好意思打擾了。但你跟你媽就說我住在這里就好了!“青兒微笑地說道。

　　蝴蝶知道青兒是聽說母親不收她的房租，不好意思住在這里。其實要讓蝴蝶跟別人一起住，蝴蝶的心里都是沒有譜的。她都不知道能否跟別人相處好，因為她獨立慣了。但又不放心的問道:“你真的找到工作了?做什么的?真提供宿舍了?“

　　“真的!“青兒感激的看了蝴蝶一眼:“那里是一個夜總會。“

　　“夜總會?“蝴蝶一皺眉道:“對女孩來說安全嗎？“

　　“唉，我就知道，像你這種每天兩點一線的女孩，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會想偏!“青兒笑道:“我以前也是這樣，聽到什么夜總會啊，迪吧啊，酒吧啊，都會覺得那里不是正經人去的地方，但是，上次許多同學都約著去玩的時候------“青兒又想了一下，繼續(xù)說道:“唉，上次沒有你吧?我好像沒印象呢!“

　　“嗯，我沒去過!“蝴蝶回答道。

　　“嗯，我就說好像沒有你去的印象嘛。說實在的，上次去過以后，我真的對夜總會這種地方改觀了。其實，那里也不是什么洪水猛獸一樣的存在。就是年輕人放松的地方，跳跳舞、交交朋友什么的。這樣吧，我先去上班，等我玩熟了，站穩(wěn)了腳跟，也帶你去玩玩?“青兒詢問地看著蝴蝶說。

　　“我?到時候再說吧!“蝴蝶還是不太確定，那個是什么樣的地方，只是聽說那個總地方是很亂的，電視劇里常出事的地方不就是那里嗎？

　　“好吧好吧，到時候再說吧!“青兒知道蝴蝶還是有點不信就答道。說完便用目光上下打量起蝴蝶來。

　　“你看我干嘛？“蝴蝶點不解的問道。

　　“嗯，我就是奇怪，像你這樣居家型的女孩，為什么上次我遇到那種事情的時候，你會出面幫我，一般不是會先跑了再說嗎？“青兒疑惑的問道。

　　青兒這么一問，倒是讓蝴蝶想起了當時的場景來。當天，蝴蝶返回學校去取點東西。在回家的路上，經過一個比較偏僻的小巷時，看見一個男人正在和一個女孩拉拉扯扯，那男人看上去很壯實。一般遇到這種街頭打鬧的情況。蝴蝶都會快步避開，因為她不喜歡看熱鬧，特別是像家庭鬧劇或是街頭的是是非非。當她正準備從他們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忽然看見那男的舉起了拳頭，蝴蝶的腦海里閃出一個畫面，正是當年那男孩搶她書的那一刻。蝴蝶一皺眉，來不及多想，迅速的拉過的女孩，藏在自己的身后。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那男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出拳的手掄了一個空，自己還向前趔趄了一下。蝴蝶也沒想到自己動作會這么快，估計跟她這幾年不停的練習舞蹈有關吧，身體的各方面反應都很自然的就發(fā)揮出來了。

　　那男的站穩(wěn)身體，一回身看見蝴蝶和藏在她身后的那個女孩兒，這蝴蝶用外鄉(xiāng)口音大叫道:“你是誰？那是我老婆!我管教我老婆關你什么事？“

　　蝴蝶看了一眼身后的那女孩，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用本地話一字一頓的說道:“什么你老婆?她是我同學!法律上規(guī)定女的不得早于二十周歲結婚，她都還沒有滿十八歲，還沒有成年怎么能結婚呢？你懂不懂法啊？“那語氣平穩(wěn)又傲然，她一邊提高音量，一邊摘下她的眼鏡，目光如炬的投射到那男人臉上:“你是不是個男人啊，動手打女人?你想上派出所走一趟嗎？“

　　那男人可能從來沒有被女人這樣頂撞過，一時僵立在當場，但又有點不甘心，正準備有其它動作的時候，被路過這里的幾個人圍住。那幾個人里，有中年的婦女，有老太太，還有兩個年輕的男人。其中的一位老太太，操著本地腔口音說道:“喂!你是干什么的?干嘛在這里為難兩個女學生?你莫不是來拐賣婦女的？“

　　“報警吧!“中年婦女應和道。

　　那男人一看到這陣仗，忙一雙手亂搖，目光看向那女孩:“不是，不是!我和她是認識的。我們從小定的親，馬上要結婚了，我只是想來帶她回家的!“

　　“是嗎？“那老太太問那女孩道。

　　“我只是認識他，不跟他結婚的!“女孩怯怯地看著那男人，小聲回答道。

　　“不管怎么樣，你是個男人!男人打女人，在我們這里絕對不行!“那老太太堅定的說道。

　　“是是是，我知道了!“那男人有點心虛回答道，目光卻恨恨的看向那女孩。

　　蝴蝶一看這情形，怕那男人再糾纏，一邊拉起那女孩的手，一邊向眾人道謝后，回頭說道:“我們走!“-------

　　想到那場景，蝴蝶嘴角一樣笑了起來。對青兒說道:“沒什么。只是想到原來被男同學欺負過，忽然就來氣了。幸虧當時有幾個路過的人，你可不知道，我們本地人有個特點，說得好聽點，就是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說得難聽點，就是喜歡管閑事。可能看到我們又是兩個女孩，我又故意用方言說話。然后，你那未婚夫又是個外鄉(xiāng)人，自然會來管的!“

　　“什么未婚夫!以后可不許提他了!“青兒故意做出生氣的樣子。“不過，當時的你，真的是很帥氣。像極了那小說里的英雄救美的姿態(tài)。如果你是個男的，估計我一下就會愛上你吧!“青兒轉臉笑道，一臉的花癡樣。

　　“可能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吧!“蝴蝶自嘲道。

　　“還有你戴著眼鏡和不戴眼鏡的差別很大啊!當你轉臉看著我的時候，那眼神真是俊美，使你整張臉都變了另外一個人似的，你是知道的嗎？“青兒眨了一下眼睛好奇的問道。

　　“是嗎？我不知道啊!“蝴蝶半信半疑的說道:“怎么會，你看錯了吧!我當時摘下眼鏡，是怕有沖突的時候，它會碎掉，刮破了我的眼睛，可就難辦了。“蝴蝶兩手一攤，無奈的說道。

　　“什么?就是這個原因?我還以為------哈哈哈------“青兒捂著肚子大笑起來，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

　　“好了，好了，小聲點，小心被我媽聽見!“蝴蝶忙制止道。

　　“咳咳咳------“青兒努力的抑制著自己，小聲喘著氣說道:“不過在那時候，你確實酷!“

　　“是嗎？我就當你在夸獎我嘍!“蝴蝶這是第一次，被同齡人夸贊；也是第一次，體驗到幫助別人的快樂。她不由自主的露出嬌羞且自豪的微笑。

　　“本來就是在夸獎你，是你為我贏得了自由!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你的!“青兒由衷的說道。

　　“哎，別別!“蝴蝶搖著手說道:“我最怕朋友之間，談什么誰欠誰的。沒看武俠小說中，是朋友的，就不會把這些掛在嘴邊。“

　　“好吧，你這個性格豪爽的朋友，我交定了!“晴兒又一遲疑:“你真的把我當朋友吧?不會嫌棄我是個鄉(xiāng)村丫頭吧?我知道你們城里的女孩是瞧不上我們的。“

　　“怎么會，你可是我的第一個朋友!“蝴蝶中肯的說道。

　　“不會吧，你這么仗義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只有一個朋友？我還是第一個?青兒驚訝的問道。

　　“哎！以后慢慢跟你說啊。“蝴蝶有些無奈的說。

　　“好吧，不管真的假的，反正你說的我都信!“青兒笑著說道。

　　吃完晚飯，蝴蝶送青兒出門，叮囑她說道:“你的那個工作，如果不是很好。又或者說有其它什么困難，盡管來找我啊，萬事自己要小心。“

　　“嗯，我知道的。離開家鄉(xiāng)這么些年，我很會照顧我自己的，放心吧!你跟你媽就說我們住一塊，不然她會不放心的。你一個人住，也要小心點!“青兒有點依依不舍地說:“好了，你說的，朋友之間就不跟你言謝了。等我安頓好了，再常來找你玩了啊。“

　　“嗯，好的!明天你就會去夜總會上班是吧？今天那男人不會還去找你吧?“蝴蝶還是有點放心不下。

　　“不會的，別看他個子大，其實也就只有在家里橫。真正來到大城市里，他還是膽小的，又被你說要送他去派出所，這么一嚇，他早就灰溜溜的回家去了!“青兒不屑的搖搖頭說道。

　　“好吧，路上小心點兒。再見!“蝴蝶略放心了點。

　　“嗯，再見!“青兒含著淚花回道。

　　看著青兒離開的背影，蝴蝶第一次感覺到對一個同齡人的不舍，這就是朋友啊!難怪書中常把朋友描述的那么美好。一想到，這么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女孩就已經提及婚嫁，蝴蝶不免有些不解。還有幾分擔心，她希望青兒能永遠留在這個城市，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自己還能時常看見這個朋友，想到這里，蝴蝶不由暖心的笑了。

　　第七章婚姻

　　當蝴蝶還在感慨，像青兒這樣的女孩，婚姻來臨的太早的時候，沒想到，還沒有工作到兩年的蝴蝶，也開始被母親催婚了。

　　一個周末的晚上，蝴蝶被母親叫到新家去吃飯。在去之前，母親就再三叮囑，讓蝴蝶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因為，母親還請了自己玩得要好的幾個同事來家里聚餐。本來蝴蝶是拒絕的，她是一個不大愛跟不熟的人一起吃飯的人，而且，又是些長輩，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是，為了不掃母親的興，蝴蝶還是勉強答應了。

　　蝴蝶打開自己的衣柜門兒，那里面除了黑、白、灰三種顏色的衣服，其它顏色的衣服少之又少。而且，幾件其它顏色的衣服和這個季節(jié)也不搭調。蝴蝶心想都是些阿姨，自己穿什么都應該是無所謂的。于是，撿了一套簡潔的衣服套在身上，里面是件白色帶帽的衛(wèi)衣，搭配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里面套上一件黑色寬松的大外套，鼻梁上還是架著那一副黑框眼鏡。出門的時候，蝴蝶想起母親不喜歡她披著頭發(fā)的樣子，總說這樣沒有精神。她還特意將散亂的頭發(fā)梳成一個馬尾辮，換上了一雙藍黑色的旅游鞋，背上個雙肩包，整個看上去還是一個在上高中的學生妹的模樣。

　　來到新家，母親一開門看見蝴蝶的穿著，一手拍在蝴蝶的肩膀上，說道:“不是讓你穿得漂亮點嗎？“

　　“這還不漂亮嗎？我今天還特地梳了一個馬尾辮呢!“蝴蝶強調道。

　　“這還不如你平時散亂的頭發(fā)呢!那起碼還顯得成熟點!“母親一如既往的數落著蝴蝶，在她的眼里蝴蝶總是那么不完美，不能達到她的意想，蝴蝶也習以為常的笑了笑。

　　“還笑?唉，算了算了，沒空說你了。等下客人馬上就要到了，這些客人都是我同事，總說要來看看我的新家，一直沒有空，今天正好大家都湊在一起，你待會兒有禮貌些。還有，我等會和客人說說話，菜已經洗好、切好，你只用炒炒就可以了!“母親說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母親大人，只要你玩的高興，讓我做什么都行!“蝴蝶拿出少有貧嘴的口吻對母親說道。

　　說話之間，只聽的門鈴響起，客人們都到了。有四位阿姨，這都在蝴蝶的意料當中，最令她意外的是，竟然跟在最后面的，還有一位年輕的男士。這年輕的男士，看上去個子不是很高，加上清瘦的身形，顯得有些弱不禁風。白凈的臉上，最為明顯的是那一副金絲眼鏡。使整個人看上去很斯文的模樣。

　　蝴蝶正在疑惑怎么稱呼這位男士的時候，最后一個進門的阿姨上下打量了蝴蝶一翻，說道:“這是我兒子，我家也正在裝修，就帶他來看看啦。“

　　“哦，你-------你好。“蝴蝶幾乎沒跟同齡的異性說過什么話，忽然需要說些什么的時候，一時語頓了。

　　那年輕男人看了蝴蝶一眼，稍皺了一下眉，但又不失禮貌的點了一下頭。

　　蝴蝶跟眾人打完招呼后，進廚房準備晚飯去了。

　　客廳里時不時飄進母親和客人們的談話聲，多半是裝修啊什么的，蝴蝶也沒太在意。

　　開始吃晚飯了，蝴蝶將涼碟先上齊，等客人們落座后，再將一盤一盤的熱菜端上桌。看著滿桌的煎、炸、煮、燉，幾個阿姨紛紛伸出大拇指，夸獎母親養(yǎng)了一個會做菜的好女兒。尤其，是那位帶著兒子來的阿姨，連聲對母親說道:“你真有福氣!能養(yǎng)出這么一個能干的女兒。如果，我能有這么一位能干的女兒，或是兒媳婦兒就睡著了笑醒了。“說著拿眼睛看向自己的兒子。

　　那年輕的男子并沒有回應自己的母親，只是低著頭看著別處。

　　“哪里哪里，我女兒除了會做點飯，其它的還欠缺的很呢!“母親謙虛的說道。

　　“喲，你是不知道啊，現在的女孩子能做的一手好菜的可真不多，能把家里打理的好的女孩子就更不多見了。“另一位阿姨插嘴道:“你上次不是說你家女兒，還很喜歡做家務嗎？唉，像這種居家的女孩可真不好找哦。“

　　蝴蝶一聽這位阿姨說的話，心里樂開了花，母親從來沒有當著她的面夸獎過她，倒是在外面贊揚自己起來。反正不管怎么樣，母親還是看得見自己的長處的。蝴蝶微笑著忙夾了一筷子菜，往母親碗里放。

　　其她阿姨看見了都紛紛稱贊蝴蝶孝順，那帶兒子來的阿姨更是嘆了一口氣說道:“唉，我為什么沒能有這樣一個貼身的小棉襖啊？“

　　“唉，好啦好啦，你們再夸我，我可要飄飄然了。“母親笑道:“你們的孩子多有出息呀，看，你兒子是公務員；你女兒讀大學；你的就更不得了，這就準備出國了!哪像我家的，只能做做家務，這叫沒出息!“說著說著，母親的臉暗淡下來。

　　一看情形不對，蝴蝶忙稱還要去炒兩個青菜來，灰溜溜的躲到廚房里去了。

　　其中一位阿姨安慰母親說道:“唉，你別這樣，你知道有人說世界上有兩種孩子，一種是來報恩的，一種是來討債的。“

　　“這，怎么說?“其她阿姨也好奇的問道。

　　“報恩的呢，就是乖巧型，從小到大沒讓我們操很多心，長大了呢，能留在我們身邊，一旦我們以后生老病死的時候也能陪陪我們。那討債的呢，從小到大操心不說，好不容易養(yǎng)成人了，他們卻要去更遠更高的天空中，這討債完了，就要去尋找自己的一片天地，到時候我們有什么事，他們卻不在身邊了。現在不是有很多空巢老人嗎？“

　　“嗯嗯，這倒也是啊!“其她阿姨紛紛點著頭。

　　“那照你這樣一說，我家的還是個來報恩的?“母親不僅有點懷疑的問道。

　　“是的呢。“

　　“是啊，我們還要羨慕你的呢！“其她阿姨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

　　蝴蝶聽到了這些話，才感到略微安心了一點。

　　“唉，不管是報恩或討債的孩子，都是不錯的。只要不是來報仇的就行!“

　　“報仇?怎么說？“

　　“還有些孩子不走好路，在外面犯罪的、吸毒的、打架的，那能不讓大人更操心嗎？“

　　“那倒也是啊!“

　　“是啊!““是啊!“

　　“我們的孩子，都算是好孩子吧?“

　　“嗯嗯，肯定是的。“

　　母親和阿姨們繼續(xù)聊著天，卻根本聽不到那年輕男人的聲音。

　　晚飯后，母親本想留這些阿姨再玩會兒。但經不住那男青年的，多次催促自己的媽媽要離開。那阿姨便扯了個理由要離開了。其她阿姨也不好意思多呆了，紛紛也告辭要回家。母親只好送她們出門。送到門口，還多看了幾眼，那男青年。又好像對著他的母親說，又好像對著他說著，讓他們常來玩兒的話語。那青年男人的母親頻頻點著頭，那男人卻尷尬的口中應付了兩句，扭頭就走掉了。

　　回到家中母親對蝴蝶說道:“你知道，那男孩來干嘛的嗎？“

　　“不是說來看裝修的嗎？“蝴蝶回答說。

　　“什么啊？那是我和他媽找的一個借口，想讓你們兩個小的見見面。“

　　“見面?見什么面?“蝴蝶疑惑的說。

　　“見面就是相親嘍，我怎么生了你這么一個傻孩子!“母親搖搖頭說道。

　　“相親?媽，我才多大就要相親啊?“蝴蝶驚奇的問道。

　　“什么你才多大？你都快二十歲了!放在以前，你的孩子都可以滿地跑啦!“母親繼續(xù)說道:“你看你一個女孩子，不能繼讀書也就罷了。至少就早點結婚生孩子吧?這學也不行，工作也就那樣。還不早點嫁人?你總不能一事無成吧?“

　　蝴蝶一聽，便知道母親會開始翻出陳年老帳，數落起來。忙接下話題:“是是是，還是您想的周到，一切都聽您的!“

　　“嗯，這還差不多!唉，你覺得剛才那男孩怎么樣？“母親期盼的看著蝴蝶。

　　“嗯，那------那男孩------“其實，蝴蝶壓根就沒太在意那個男子，一是她并不知道那男子來的真正目的，二是她本就羞于與男人互動，再者說了她的確對那男子沒有什么感覺。正在尋思著如何措辭，回答母親的時候。

　　母親卻自言自語的說道:“算了，問你有什么用?你能有什么想法?別人那是個公務員，大學生呢，如果他能看上你，那這事就可以定下來了。明年，你就可以結婚了!“母親越想越高興:“等明天，不!等一會兒，我就跟他媽媽，打個電話問問去!“

　　蝴蝶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又搖了搖頭，吞了回去。

　　母親看著蝴蝶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怎么，你難道讓我現在就打？“

　　“嗯，不是------“蝴蝶一看母親那興致勃勃的樣子，后半句又吞了回去。

　　“唉，你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是這樣，有什么話你不能好好說完，每次都要讓我猜。“母親有點不高興的說。

　　蝴蝶心想:“唉，每次我能跟您好好說嘛，從小到大什么都要聽您的，每次有一點異議，您就不高興，我還能說什么呢?“一看母親又不高興了，忙說:“沒什么，沒什么，您看著辦就好了，只要您高興。“

　　“唉，你真讓我操心，從小到大事無巨細，都得讓我拿主意!你爸又不在，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不讓我操心啊!“說著說著，母親的眼睛開始發(fā)紅，聲音有點哽咽起來。

　　“不是，不是，媽媽!“蝴蝶最怕看見誰流眼淚，尤其是自己的母親:“我都聽您的，還不行嗎？“

　　“這倒也是，你從小到大，就只有這個，沒讓我操過心。好了，不跟你說了。你把家里收拾好，一會兒我就打電話問問情況!“母親看在蝴蝶從小到大，是真聽話的情況下，情緒稍微好了點。

　　“嗯，得勒!母親大人!請休息下，小的馬上收拾干凈!“蝴蝶又拿出少有的俏皮話來哄母親開心。

　　“你這兩年，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痞里痞氣了，這是在哪里學的？以后出去，特別是嫁人了，可不能這個樣子!女孩子這樣，婆家肯定會說你沒家教的!“母親雖然是開心了點，但又開始擔心別的事情了。

　　蝴蝶可不能告訴母親，自己是學著有些武俠小說中的某些主角的樣子來的，只是回答了一聲:“好的!“忙扭頭去干家務活了。

　　干完家務活，蝴蝶剛擦干凈雙手，就聽見母親打電話的聲音:“嗯嗯，哦，哎，沒關系，沒關系!以后再說再說啊!好的，再見啊!“看見母親臉色不怎么好的放下電話，蝴蝶輕輕走過去，雙手垂立身體的兩邊，看著母親。就像小的時候，懷揣著不安的心情，等著自己成績單下發(fā)的樣子。

　　母親一看蝴蝶那個樣子，又生起氣來:“看看你，叫你穿得漂亮點，你硬是穿成了一個學生妹!那男孩說了，他想找一個成熟點的女人，能結婚的。不是想找一個學生，談著玩玩的。“

　　一聽到說那男人沒看上自己，蝴蝶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氣。但表面上，卻連連點頭稱是，擺出一副遺憾的表情。

　　“唉，算了算了!“母親看著蝴蝶那垂頭喪氣的樣子，又說道:“以后機會還多著呢，我們來日方長!你也要吃一塹長一智，從現在起好好學習怎么打扮自己，怎么吸引男孩子，知道了嗎？“

　　“哦，知道了，知道了。“蝴蝶嘴上應付著母親，心想:“完了完了，以后怕是沒有消停的日子了。“

　　告別了母親，蝴蝶在回老宅的路上，不停的問自己:“我要相親了?我怎么跟那些陌生男人說話?能跟他們說什么呀？“

　　可是，不管蝴蝶想與不想，母親為她安排的一場接一場的相親，已經拉開了序幕。

　　一個周末的晚上，母親已提前一天通知了蝴蝶，要去一家咖啡廳門口與一個男人去獨自見一面。聽說這男人條件不錯，家里父母都有工作，有三個姐姐，自己也有工作，雖然只是一個收費站的收費員，但也是個鐵飯碗。而且家里的父母，三個姐姐都會幫襯他的。母親再一次叮囑蝴蝶，一定不能穿學生裝，要穿的大方得體。多和那男人說會話，多了解一下等等，額外還要加上一句:‘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蝴蝶一聽連忙說道:“不用了，媽媽。不用了，我一定會搞好這次相親的。“

　　為了不讓上次的情況發(fā)生，蝴蝶特地穿了一身職業(yè)裝。穿的是一身女式西裝，但是樣式是比較寬松式的。因為蝴蝶不喜歡在人前穿著很緊身的衣服，特別是男人，那樣的話會很讓她很不自在，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西裝的顏色也是比較暗淡的。她猶豫了一下，將頭發(fā)還是散落下來了。眼睛上仍然戴著那副黑框眼鏡，整個人看上去活脫脫的一個去檢查工作的女干部形象。

　　來到預定的咖啡廳門口，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二十分鐘。這是蝴蝶的習慣，寧可早到也不可遲到，她不喜歡等別人，也同樣不喜歡讓別人等她。

　　看著時間尚早，蝴蝶心里開始有點發(fā)愁了。雖然，母親給她看過那男人的照片，也有那男人的手機號碼。但一會兒，真的不會認錯嗎？如果認錯了多尷尬呀!就算順利的相見了，一會兒又需要和那男人說些什么呢？

　　時間就在蝴蝶胡思亂想中一分一秒的度過去了。蝴蝶一看手表已經到時間了，那男人還沒有個人影。蝴蝶心想:“這些好了，是你遲到的，可不能怪我。我就這樣走了，應該也是可以的吧?“正在猶豫要不要挪動腳步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蝴蝶掏出手機，手機是一部老款式的。蝴蝶也并不追求新款、舊款的，她覺得只要能用，又便宜，性價比較高的都是可以的。來電的手機號碼是一個本地的陌生號，蝴蝶也沒多想就接通了。手機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喂，請問是小秦嗎？“

　　蝴蝶遲疑了一會兒，好像是說自己，便接口道:“是的是的，你是------“

　　“哦，我是小陳。就是今天要和你見面的那一個。“那男人生怕蝴蝶不知道，忙補充說明了一下。

　　“哦，有什么事情嗎？“蝴蝶問道。

　　“不是，我本來可以準時到的，可現在路上有點堵，我晚到十分鐘!你能等等我嗎?“

　　“好------好吧。“蝴蝶略遲疑了一下。

　　“好的，一會兒見!“男人又強調一遍。

　　十分鐘過去了，那男人的身影并沒有出現。二十分鐘過去了，那男人還是沒有現身!蝴蝶本想轉身就走，但是想到別人已經打招呼說會晚點。走了，是不是沒有禮貌?傳到母親那里也不好交代呀。沒有辦法，蝴蝶只好再接著等了下去。

　　足足四十分鐘了，那男人的身影才出現。令蝴蝶吃驚的是，那男人的身高比介紹的時候足足矮了十厘米，介紹的時候說的是1米7的個子，但和蝴蝶站在一起差不多高。身材也是胖乎乎的，五官胖得都擠在了一塊兒。蝴蝶的腦海里，第一個反應，便是這人長得像地瓜一樣。差點沒當面笑出聲來。這讓蝴蝶一度懷疑自己認錯了人，這和照片里的人相差也太大了點吧?

　　那男人倒是大方，一邊伸出手來準備握手，一邊嘴里說道:“小秦，是吧。你好你好!你比照片上看上去要成熟，高挑一些哦!“提起蝴蝶給的照片，因為蝴蝶不愛照相，所以照片并不多，只能隨便給了一張學生時的照片而已。

　　蝴蝶不喜歡和陌生人有肢體的接觸，但別人已經主動伸手了，自己不回應一下，確實不禮貌。剛把手伸出去，那男人一把抓住，使勁的握了一下，還用力拍了拍蝴蝶的肩膀，蝴蝶的眉毛都皺得，快擰到一塊兒了。

　　蝴蝶抽回手，肩部一躲閃，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了。冷冷的從嘴里擠出兩個字“你好。“

　　那男人并沒有在意這些，還一邊說:“不好意思啊，今天遲到了。謝謝你等我。“一邊再一次想去攬蝴蝶的肩頭。

　　蝴蝶一側身，略彎了一下腰，伸出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那情景像極了一個職員，領著一個領導去單位參觀的場景。

　　那男人一看蝴蝶這姿勢，只好訕訕笑著向咖啡廳里走去。

　　在蝴蝶的建議下，他們倆在咖啡廳的一排靠窗戶，最安靜角落的一個位置坐下。那男人先讓蝴蝶點餐，蝴蝶雖然沒吃晚餐，又等了這男的足一個小時，是有一些餓了。但她沒有進過咖啡廳，不知道什么合適在這種場合下點，就推脫說自己不餓，隨便喝點什么就行。那男人也就熟練的拿起菜單，點了點小吃，外加兩杯卡布奇諾。

　　在等餐的時候，那男人便開始打開話匣子了:“唉，剛才握你的手的時候，感覺你的手好滑嫩，這樣一看你的手型好纖長，真好看哦!“

　　蝴蝶沒想到那個男人的第一個話題會是這個。不自在地將放在桌上的手向自己懷里縮了一縮，擠出一點笑容說“是------是嗎？“

　　“是的呢，我跟你說，你這手型是我見到所有女生中最好看的一個。包括我媽，我姐姐們，我姐姐的閨蜜們，還有我的朋友們。嗯，能讓我再看看嗎？“那男人伸出手來。

　　“還是不------不了吧!“蝴蝶縮回手。

　　正在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食物上來了，這才略微緩解了一下氣氛。因為咖啡桌不大，點心只上了一部分，還有的只能等他們吃完了才能上。

　　看著這滿桌的點心，蝴蝶狐疑的想:“這么多我們倆吃得完嗎？“

　　那男人說道:“來來來，我們倆吃吧，我早就餓了!“說完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嘴里也不閑著:“我平時飯量大，就喜歡吃這些點心之類的。我爸媽，我姐姐們對我也好，時常帶我來吃。不能陪我的時候，就給錢讓我自己吃。這些很好吃的吧?“吃著吃著，一邊抖動著腿一邊口沫橫飛:“呃，我還聽說你很會做菜?這以后我就有口福了------“

　　“你怎么不吃啊？“那男人看蝴蝶都不怎么動餐具，奇怪的問道:“不好吃嗎？還需要點別的東西嗎？“

　　“不不，不需要了!“蝴蝶心里一陣陣泛著惡心，嘴里忙不迭地回答道。

　　那男人繼續(xù)絮絮叨叨的說著:“你知道我的愛好是什么嗎？對!就是吃!我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到處找吃的。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我都找得到美食。我吃的東西都能把它們做出來，可惜的是我懶得動，不然，我肯定是一個頂級的廚師!誒，以后，我說你做。我們倆可是天作之合啊!哈哈哈------“那男人一說到高興之處，便大聲笑了起來。一點也不顧旁邊人的目光，蝴蝶看見，大家正將目光向他們這邊投射過來。

　　蝴蝶已經無地自容了，看著對面這胖男人，毫無公德之心，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尷尬的擠出一絲笑容，用冷冷的聲音說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今天我在單位里還有點資料沒整理完，明天開會等著這些資料用呢，我就先------“

　　“單位的事?我說你怎么就這么敬業(yè)呢？你可是來完成你的終身大事的啊。單位那些小事算個什么。你需不需要開病假條？不瞞你說，只要我一不想上班，我姐就會跟我開病假條，我往單位一遞，就可以自由自在好幾天了。哦，對了，我忘記說了，我二姐是醫(yī)院的護士。只要你做聲，我就幫你拿病假條來!“那男人不等蝴蝶說完就接話道。

　　“不，不必了。單位的事我自己解決!“蝴蝶忙拒絕道。心想:“這叫什么人哪，整一頭好吃懶做的‘豬’!“

　　蝴蝶站起身，禮貌地點了點頭，轉身快步的從座椅上離開，生怕在這里多停留一刻。身后傳來那男人的聲音:“你慢點，等我送你去。“

　　“不必了，我自己去!“蝴蝶略一欠身，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走出了咖啡廳，蝴蝶略微停了一下腳步，用手撫摸了一下心口，舒了一口氣。用眼睛的余光，瞄了咖啡廳一眼，仿佛看見了一個人的身影。蝴蝶便不再敢，多在這里停留，大踏步的走掉了。

　　晚上，蝴蝶接到母親的電話。母親在電話的那一頭，用無比興奮的口吻對蝴蝶說:“你知道嗎？那男孩對你非常的滿意!說還要多接觸一下呢，你們下次再約好時間啊!一定要好好表現啊，爭取今年就能定下結婚的事情!“

　　蝴蝶聽到母親的話，心里涼了一截，嘴里應付著母親連說著:“好好好!“心里卻把那男人罵了幾十遍:“這個豬!出門都不知道照照鏡子的，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第二次的再見面的時候，蝴蝶特意胡亂的搭配了一件大媽裝，頭發(fā)也不洗，蓬頭垢面的就跑到指定的地方見面。這次，她故意晚了半個小時到，遠遠的就看見那個胖男人躁動不安的，在約定的地點等著了。他還不時的抖動著腿，或是啃食著自己的手指甲。蝴蝶還沒有吃飯，就感覺到胃里翻騰起一陣陣的惡心之意來。

　　這餐飯，蝴蝶吃得還是沒有任何胃口，幾乎都沒有動筷子。只聽著那胖男人旁若無人的，自顧自的說了些什么。蝴蝶也根本不認真去聽，壓根就不知道他說了些什么。飯沒吃完，蝴蝶又找了一個借口離開了。離開之前，去前臺結了賬。看著賬單，蝴蝶略皺了一下眉頭，但她還是堅持結了賬。

　　這次那胖男人沒有追著要送蝴蝶，自此以后，也沒了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