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儀已經準備好了,雖然是急匆匆備好的,禮儀卻是周全的。
沈遙遙那日晚上就沒有回府,一大早就顧氏就過來忙奠儀之事。
章氏有了身子,又突聞噩耗,段依言就請了顧氏來幫忙張羅。
沈遙遙已經一整天沒有看見段卓賢和林期了。
就連盛啟燁也沒有過來。
等待總是很著急,覺得時間都變得很漫長。
沈遙遙今天都在陪著章氏,她的胎還是有些不穩,總是會作嘔。
吃下去沒一會就會吐出來一大半,大夫一天得來好多次。
“天已經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我不困,回去也睡不著。”
“難為你守了我一整天。”
“怎么能是難為呢!我剛到京都的時候總是做噩夢,顧嬸嬸和您,不也是一整晚一整晚的守著我。”
“我昨晚夢到你段叔叔了,他跟我說了一遍又一遍的對不起。”
“不是您夢到了,是段叔叔就在您夢里。”
章氏輕笑了一聲。
段耿在外是個說一不二又暴脾氣的將軍,可回到家就是個耍寶的無賴混子。
章氏總是氣呼呼罵他,說他把女兒都養成小子了。
段耿有時也會膽子大的回懟兩句,可又會被章氏拿著木棍追的滿院子跑。
沈遙遙之前還想,哪怕那兩位頭發花白了怕也是要打打鬧鬧過日子的。
“他是個好丈夫!”
章氏說到這眼淚又掉了幾滴,只是很快就擦去了。
“在段叔叔心里,您也是個好妻子。”
“我知道,畢竟我本來就好。”
兩個人輕笑了一陣。
了然就外面急沖沖的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說著。
“林少爺和段少爺回來了。還有五皇子也來了。”
沈遙遙想著怕是有消息了,向章氏說自己去看看,得了同意。帶著了然就去了正院。
三個少年都在正廳里,盛啟燁趴在棺材邊,觀察著段耿心口處的傷。
沈遙遙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也沒說話,就只是站在屋子里等著。
盛啟燁看過之后對于突然冒出來的沈遙遙還嚇了一跳。
“怎么樣?可是有消息了?”
沈遙遙蹲著行了禮,卻沒心情管他有沒有被嚇著。
“已經查到兵器的來源了。是一所江湖門派‘誅佛’,的私用兵器。名叫血刃彎牙。”
“也就是說,輕易不會在他人手上。”
沈遙遙有些激動。
“嗯。但這個門派做的是收錢殺人的買賣,應該是有幕后之人。”
林期補充著。
“那你們意思呢?誅佛的人就不抓了?”
“我們連他們的所在地都不清楚,拿什么抓啊。”
段卓賢的語氣充滿了焦急和無奈的憤怒。
“那線索豈不是斷了。”
沈遙遙的內心忿忿不平。
“誅佛是要查的,只是會需要些時間。”
“那段叔叔的尸身呢?總不能和我們這些活人等著消息吧。”
沈遙遙莫名的生出火了。
“刀傷已經查明,下手的刺客是個果斷的,尸身上已經沒什么線索了。等停房的時間到了,就可以下葬了。”
盛啟燁去拿了幾只香點燃,對著段耿的牌位和棺材拜了拜。
“你們是怎么查到誅佛的?”
沈遙遙走到盛啟燁面前問著。
盛啟燁的臉色一下子有些僵,扯了一下嘴角,僵硬的回了句“自有辦法。”
旁邊的段卓賢和林期也是一臉的僵硬。
沈遙遙觀察到了,“看來不是什么正經查法了。”
轉身就往正院外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正廳里的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時間回到今天的清晨。
段卓賢和林期一早上就去了皇宮覲見陛下,說明了段耿身上的傷和他們大致還原的刺殺現場,以及他們的調查線索。
盛煜把盛啟燁喊了過來,讓他跟著林期和段卓賢好好調查此事,也賜了些金銀,表達自己的惋惜之意。
林期和盛啟燁之前是認識的,雖然他們在北境時守得不是一座城,卻也是鄰城,對于這位五皇子他還略略了解一些的。
是個頗有武略壯志之人。
“有勞二位公子了!”
盛啟燁竟向他們低頭揖了禮同輩禮。
“謝五殿下器重。”
拜別盛煜,三個人帶著些人手就出了宮。
一行人先是分散著去了城中的鐵匠鋪查探可有可疑之人。
一番行走查詢再次聚在一起的時候已經是未時三刻了。
結果是都沒有什么線索,盛啟燁提到了城門的進出人員名冊怕是會有用,就又讓人去查名冊。
這是段卓賢竟然難得的開口了。
“京都之中好像有一家名叫百息集的地方,聽說她們知道許多秘辛,或許能查到兵器的來源。”
“百息集?未曾聽說過!在何處?”
“明面上不叫百息集,好像叫什么玲瓏閣吧,是個首飾鋪。”
“京都確實是有一個叫玲瓏閣的首飾鋪。”
盛啟燁對京都的布局還是很了解的,起碼比林期強一些。
“那就去瞧瞧吧。”
林期肯定了段卓賢的想法。
“好。”
這玲瓏閣在京都也存在許久了,只是一直都不溫不火的,因為地處城北的平民區,很多達官貴人家的女眷也是不太清楚有這么一處地方的。
三人到達玲瓏閣的時候才明白了為什么不引人注意的原因的。
眼前這個掛著玲瓏閣牌匾的地方只是一個一進的小院子。
雖不像旁邊的商鋪是用泥土活著磚石砌墻,但也只是不怎么值錢灰石磚。
遠看平平無奇,近看依然是。
既然大老遠的跑過來了總歸是要進去看看的。
商鋪里的人不怎么多,卻也有幾個姑娘和夫人在選看。
猛然進入三個男子,還是三個俊俏的男子。真的很是醒目。
段卓賢實在受不了被這么盯著看,耳朵根都紅透了。
可偏偏那幾位夫人還看見了,正在小聲議論他是個害羞的公子呢。
段卓賢的臉皮更掛不住了。
可攔著林期和盛啟燁這邊巋然自若,一點都沒有受影響。
段卓賢只能安慰自己,他比那兩個長得更好看。
走到柜臺,站著的是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男子。
盛啟燁和林期對視一眼,驗證了彼此的想法。
是個練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