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做的!是誰!”
最后一句是沈遙遙咆哮著喊出來的!
林期眼急手快的扶住了沈遙遙搖搖欲墜的身體。
“頭上的磕傷應該是倒下去的時候磕到桌角造成的。心口的刀傷才是致命傷。可刀口痕跡卻不是我所認識的兵器造成的。應該是江湖人自制的兵器。”
“你是說是江湖人做的?”
“不一定,此事還需要查證。”
“要多久?”
“阿遙,你冷靜一些,查證之事如何能有確切時間。”
“我沒法冷靜!”
這句話是真的,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段耿一臉血的樣子。
沈遙遙渾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林期身上,她已經沒有精神在支撐自己了。
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平靜和微弱,林期感到不妙,試著喊了幾聲沈遙遙的名字。
沒有回應。
那邊的墨玉,了然還有周嬤嬤也趕緊跑過來看。
跪了半個多時辰的段卓賢也趔趔趄趄的走過來。
“應該是傷心太過暈過去了,阿行,后院有大夫,你快帶阿遙過去。”
段卓賢話音剛落,林期就將沈遙遙橫抱起來,快步朝著后院走去。
墨玉,了然和周嬤嬤也立刻跟了一塊。
一路到了后院,把沈遙遙抱進正院的廂房里,隱約還能聽見章氏和段依言的哭聲。
昏睡過去的沈遙遙自然是沒法聽見的。
路上就隨便找了個丫鬟讓她去疤大夫請過來,這會也已經到了。
三根手指搭在沈遙遙的手腕上,放了一小會兒才拿起來。
“這位姑娘脈搏有些虛浮,應當只是過于悲慟的原因,喝幾服安神湯就好。”
“多謝大夫了。”
林期彎腰向著大夫揖禮。
大夫去外間桌子上寫了方子,了然連忙出府去買藥材。
段依言也知道了沈遙遙昏倒的消息,從正房過來了。
一進來就看著林期坐在床邊守著沈遙遙,嘆了一口氣。
“阿遙怎么樣了?”
說話的聲音也被安靜的氛圍熏染,小聲了起來。
“大夫說不妨事的,喝幾服安神湯就好。”
“那就好。”
“查詢兇手的是就麻煩你了,我哥哥瀟灑二十年,乍遇重創,怕是撐不起來。”
“你回去讓嬸嬸放心,我被一查到底的。”
“阿遙怕是又要想到兩年的場景了。”
“她既然當初選擇活下來,如今就不會輕易放棄。你們越是小心翼翼的注意,她就會越在意。”
林期說這話的時候像是無比了解沈遙遙一樣,眼神堅定。
“我明白了。”
頭好疼,這是沈遙遙稍微清醒過來的第一感覺。
她還閉著眼睛,還在想為什么會頭疼。
回憶起在李府有些喝醉的情景,又好像覺得不是。
繼續往后面想,了然哭了,墨玉也很難過。
她們兩個睡著了,她們兩個說夢話真的好吵。
自己睡到了巳時,周嬤嬤來了,周嬤嬤說段叔叔出事了。
捕快,白布,血。
沈遙遙猛的做起來睜開眼睛,不是自己的房間。
她又一次楞了,正想下床,就看見躺在小榻上的周嬤嬤。
光著腳下了床。
再往外走,了然和墨玉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沈遙遙的心正在一節一節的往下沉,不一樣的房間,守在身邊的周嬤嬤,墨玉和了然。
都在驗證她腦子里段將軍不在人世的回憶。
快步跑出房間,是段府的后院。
林期正在院子里和段卓賢說這話,耳力甚佳的他聽見了身后的腳步聲。
轉過身去看,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快步走過去。
一把橫抱起沈遙遙。
“怎么沒穿鞋?”
沈遙遙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很是乖巧。
“段叔叔呢?”
停止了腳步,這回不說話的是林期了。
將沈遙遙放在了床上,林期蹲下身體與沈遙遙平視。
“白綢已經掛上了。”
回憶被徹底驗證,沈遙遙無力反駁。
她此時已經冷靜無比了。
“上報給陛下了嗎?”
朝中大臣在家中被刺殺,實在是一樁大事。
“報上去了,陛下讓五皇子跟著府尹調查此事。我協助他們。”
“城門呢?封了嗎?”
“封了。只是,人是在昨日凌晨被殺,封城怕是用處不大。”
林期嘆了口氣。
“你查兵器了嗎?”
“在查了。明日會有結果的。”
“那我等你的消息。”
“好。”
沈遙遙穿上鞋子起身去了章氏的房間,林期也出了段府。
章氏懷胎雖已經過了前三個月了,可此事太重,沈遙遙實在憂心她的情況。
進去的時候,章氏已經歇下來,段依言倒是沒睡。
看見沈遙遙來了,示意她出去說話。
兩個人坐到了門外的臺階上。
“嬸嬸怎么樣了?”
“之前胎像還有些不穩,喝了藥,好一些了。只是噩耗之下想要把這孩子平安生下來怕是不易。”
“那你們打算如何?”
“母親的意思是必須把他生下來。”
“會很艱辛的。”
“我可勸不動她,要不你去。”
段依言苦笑了一聲。
“我不知道該怎么寬慰你。”
“我自己若不肯放下,你說什么都沒用。”
“接下來呢?打算如何?”
“當然是要那個人死。”
這話是段依言說過最狠也最恨的話了。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確實該如此!并不狠毒。”
平日里連個雞鴨都不敢殺的人,如今說了大大的狠話,心里終究還是會有些顫抖的。
“阿遙,我心里真的好疼好疼啊!”
“再也沒有人攔著我娘揍我啦!”
“也沒人帶我翻墻出去玩了。”
“真的特別特別疼!”
“我恨不得將那個人千刀萬剮!”
段依言在自己母親面前忍了許久的眼淚,總算是哭出來了。
沈遙遙把人摟到自己懷里,她很明白段依言的痛苦,那也是她曾經歷過的。
沈遙遙曾經當年想過已經經歷那么痛苦的事情了,老天爺會不會在以后放過她,如今看來,老天爺應該只會雪上加霜吧!
段依言抱著沈遙遙哭了好久,沈遙遙都感覺到肩頭的衣服已經濕了。
直到段卓賢過來,安慰了許久,段依言才堪堪停了下來。
悲痛總要過去,當下最要緊的就是找到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