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喜事來了嘛!”張婆子拉著馨兒的手,溫柔的撫摸著,“這丞相府看上你了,接你去做小姐。享福著哩!也不知道你上輩子積了什么福,從我這出去的姑娘,贖回去做女兒的還是頭一回。”
“哪個丞相府?”
“金丞相!”中年男子回話道。
“媽媽,我沒聽錯吧?那天不是得罪了他們嗎?這我可不敢去了。誰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我的馨兒呀,甭管什么,你是去當小姐,丞相干女兒呀!能把你怎么樣!總好過春香樓吧!”
馨兒遲疑著,“那以后書錦來找我,不是找不著了嗎?”
張婆子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柳書錦會娶你嗎?”
“不娶怎么了!我愿意,怎么啦!我愿意!”王馨兒眼淚吧嗒流下來,大聲吼著,這書錦說不定都熬不過今晚了,怎么會來找我呢。
中年男子哈腰作揖,“馨兒小姐,”又指了指門旁的箱子,“這是丞相讓我帶來的,您明兒梳洗打扮用的上,我明兒午飯前來接您。對了,您今后取名金雪兒。”說完退出門去,走了。
張婆子流下幾滴淚來,“若是旁人贖你回去做妾,我不一定放人。這是做女兒,一下子就做人上人了。你看,這名兒都取好了,這是要改頭換面了。”
“張媽,在我面前就不要裝了好吧。你看看手里的銀票,要是旁人也出不了這么多錢。”
“這孩子,跟我這些年,一點心都沒養出來!倒是懟人功夫見漲。”張婆子把銀票揣進兜里。
“你忘記當時打我的模樣啦!為了讓我接客,把我都快打死啦!要不是書錦那會子每天大把銀票砸給你,我早見閻王啦!”
“好好好,說不過你,明兒你就是我的主了,可不敢惹你。”說著,張婆子轉身出去了,又想起什么似的,回過頭來叮囑道,“丞相府的人說了,從現在開始,不要出門露面了,也不要王馨兒了,今后是金雪兒,金小姐了。”
馨兒拿起床上的枕頭扔了過去,“這還不是你們說怎樣就怎樣,何時由得我做主!何曾問過我的主意?”
“這丫頭,不知好歹!”張婆子罵罵咧咧的下了樓。
馨兒關上門,梳洗完畢躺到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若是明兒書錦好了,我便安心入府,若是書錦不在了。我也一頭撞死了吧。
這般想著,睡意襲來。
白光躺在里屋躺椅上,聽見馨兒的心聲,抱怨道,“這小妮子,真不讓人省心。”白光心里埋怨著,這張老兒也不給我安排好點的活兒,整個這為了情死來死去的人,真是!要不是為了完成這九十九條人命的任務,誰管這檔子事兒!只有這些幼稚的人類才為了別人受苦受累尋死覓活,愚蠢!
天剛蒙蒙亮,王馨兒就醒過來。穿好衣服,躡手躡腳的出了門,一行人神色匆匆從身邊騎馬而過,也沒顧得上細看。
來到柳府后門,順著一棵柳樹爬到與圍墻一樣高的地方,王馨兒這么跨腿一躍,躍到了圍墻上,又順著屋里的柿子樹爬了下去。
“這小妮子!身手還可以嘛!”白光坐在柳樹上,盯著王馨兒。
王馨兒偷摸著往前走著,賊眉鼠眼的樣子,白光實在看不過去。
“人又不是你傷的,你偷偷摸摸的干啥!”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王馨兒嚇了一跳。
“要你管!”
“你要是說得有理,我帶你進去。”
“你老纏著我干嘛!我來悄悄看他一眼,不成?”
“成!但你大可光明正大呀!看情郎需要偷摸著么?喔,對了,張婆子說讓你不要露面了!看來你很想去丞相府嘛!”白光湊到跟前來,挑眉道。
王馨兒瞪他一眼。白光一揮手,一張白布覆蓋在王馨兒身上,“往前走吧,這是隱身衣,凡人看不見你。”
王馨兒半信半疑的往前走,一丫鬟端著熱水盆突然出現在身邊,王馨兒嚇一跳,丫鬟卻像是什么都沒看見的,徑直往前走去了。
正是婚房的方向。
王馨兒回頭望了白光一眼,白光調皮的眨個眼。王馨兒無所顧忌的往婚房跑。
屋里傳來震天的哭聲。
王馨兒在門外停下腳步,不敢進去。這形勢,看來是沒了。
踟躇良久,還是隨著一名丫鬟進了屋。
丫鬟們在忙著給柳書錦擦身子,換壽衣。柳夫人揮舞著拳頭一下一下的砸在另一位老爺模樣的人身上。大喊著,“還我錦兒,還我錦兒!”
“夫人!”柳老爺神色嚴肅,“夫人,倪老爺也是無辜,不要這樣。”
“柳老!無論如何,此事與筱兒難以脫離干系。筱兒頑皮,拉著書錦去那荒郊野嶺。”
“什么干系?就是你家魔女殺了我的錦兒,人證都在,你還想抵賴!你要是還不相信,去那春香樓喊了王馨兒來對峙!”
倪老爺囁嚅著嘴,道,“我已派人去尋筱兒,生死未仆,若是筱兒所為,我定是抓來隨你們處置!”
馨兒湊到床前,摸著柳書錦的手,已是冰冷,臉色煞白,才幾日功夫,就生死相隔。
馨兒奔到外面,大喊,“白光,你出來!”
“何事?”
馨兒撲通一聲跪地,“求求你,你救救他吧!你神通廣大,肯定能救他!我。。我。。。”
馨兒漲紅了臉,“我。。我以身相許,當牛做馬來換!”
“你說什么?以身相許?”白光哈哈大笑,“你想嫁,我還不娶呢!”說著用眼角看了王馨兒一眼,“你該不是以為我對你有意吧?”
“我。。!”王馨兒羞紅了臉,“那你三番五次救我,跟著我作甚!?”
“我可沒有七情六欲,我說了,你是命數未盡。柳書錦自有他的命數。”
王馨兒氣惱著站起來,沖出門去,撒腿就往前跑,跑得太陽都出來了,跑到了城樓邊,爬上城樓,一躍而下。
白光跟在后頭,輕蔑一笑,“這小妮子!”說著倏的一下飛過去,王馨兒又穩穩的落了下來。
不僅落了下來,還被白光帶回了春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