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將車速加到150碼,艾薇被風吹的頭疼:“張揚,你真的有把握?”
連張欣都要走了,明華現在只靠著那些選秀新星撐著,她都想要離職了。要不是張揚的父親是明華股東,她現在還真不想管這檔子事。
“自然。”張揚換檔加速,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明華的股東基本上都是散戶,大股東只有我父親和方丹兩個人,他想要通過明華內部人舉報我和父親,那就只有通過方丹。”
“我記得這個方丹……”艾薇想了一下:“好像是鐘運澤未婚妻的母親?”
“前未婚妻。”張揚道:“而且那個方丹,唯唯諾諾的只聽周文山一個人的話。”
這就很好辦了,如果周文山不想自己出軌和有私生子的證據流傳到自己妻子面前,他現在就應該絞盡腦汁地想著怎么控制住方丹,不要出面。
周文山從來沒有見過自己聽話的老婆有這樣的一面。
強勢,霸道,說一不二。
方丹的反抗來得這樣突如其然又不合時宜,直逼得周文山的太陽穴跳個不停。
“方丹。”周文山已經控制不住怒火:“你到底想怎么樣?”
方丹挑了挑眉:“我想要幫阿幸。”
“你想幫阿幸,有千萬種方法。”周文山努力放低聲音:“為什么是這一種。”
為什么偏偏是和張家作對的這一種,偏偏是可能讓他名聲盡失的這一種。
“因為只有這一種。”方丹很是冷靜:“才能讓阿幸覺得開心。”
沒有其他的原因,方丹好像致力于彌補這個女兒,周文山怒從心頭起:“你這是在做什么,你以為你在幫她?鐘運澤是什么人,阿幸跟他在一起能有幸福嗎?而且鐘運澤發了那個聲明,已經是不要你的女兒了,你不明白嗎?”
方丹臉上微有動容,半晌回道:“那也是你的女兒,不是嗎?”
周文山別噎得啞口無言,認命似的嘆了口氣:“丹丹,這些事你都不用管,你只需要去shopping去玩就好了,阿幸的事情我有分寸,她畢竟是我的女兒。”
“但她不是你唯一的女兒。”方丹忽然道:“對嗎?”
周文山一愣,隨即道:“是誰跟你胡說八道了什么?是方杰,還是周幸?”
“不需要別人胡說。”方丹道:“我一直都知道。”
周文山想要解釋,方丹已經站起身來,笑容凄涼:“你一直想要一個兒子,我知道。為了你的愿望,我打了多少針,吃了多少藥,沒掉多少個孩子,我還為了你爸媽那可笑的什么相克的言論,將我親生的女兒送給了別人。”
方丹說著站起來,一步一步逼近周文山:“周文山,你不知道吧,當初,你陪那個小賤人在醫院生產,我就在你們樓下,聽著嬰兒的啼哭聲,還有你們的歡笑聲,過后,還要趕回東城,然后在家里等著你回家,一臉平靜跟沒事人一樣迎接你,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一種心情?”
“丹丹。”周文山沒有想到方丹會這樣做,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么。
“我一直都知道。”方丹道:“我只有你一個人,而你可以擁有好多人。所以我不停地去玩,去外面,避開你的紅顏知己,就是生怕有一天讓我看到了,所有的一切都戳破了。”
這樣的可悲,明明做錯事的人不是她,她卻為了努力維持這可笑的夫妻和睦的假象,一次又一次地逃避。
方丹搖著頭:“阿幸說得對,這樣是不對的。我,不應該這樣糊涂地過著,對你,對我都是不公平的。”
周文山皺著眉,想要上去抱住方丹,立刻就被方丹躲開。
他終于明白,這一次妻子的怒火或者失望,不是一兩件名貴的珠寶,或者一兩句謊言可以解決的。
方丹,好像真的認真了起來,就像當年逆著方家長輩,也要嫁給自己一樣。
方丹看著周文山,這個自己愛了一輩子的人,到頭來,應了母親的那句話,他們倆是沒有什么好結果的。
“這輩子,我圍繞著你活,也活夠了。”想起自小被自己拋棄的女兒,方丹不由落下淚來:“阿幸何辜,她那么小的時候親生的父母就狠心不要她,沒有陪過她,周文山,你有新的生命,可以重新陪他,而我,只能盡力去滿足阿幸的每一個愿望,這是我欠她的。”
周文山一個人愣愣地坐在偌大的客廳里,方丹收拾了行李回方家,整個家里突然空落落的。
他以前總嫌方丹吵,每次都自己關在書房里。
現如今真的只剩他一個人了。
他卻忽然想起阿幸剛出生時,那也是自己抱在懷里疼了又疼的孩子,是爸媽說算過命,這個孩子命里與自己相克,要送出去才能再要一個兒子。
阿幸送給老周的那天,他是那樣的無助,就這樣站在房間門口聽著妻子躲在被子里無聲的哭泣。
手機里,云芝的電話在閃爍,是啊,他終于遂了他父母的愿,有了一個兒子,可是他現在為什么一點都不幸福呢。
周幸接到洪彩云的電話已經是下午兩點。
周幸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她本來想給阿澤打電話,后來想想還是作罷。
想了想又打了個電話給另外一個人:“嗯,訂好了之后我會給你電話。”
洪彩云風塵仆仆地從美國回來,她剛結束了學術交流活動,就立刻直飛西城。
看著消瘦的周幸,洪彩云紅了眼眶:“這是怎么弄成這個樣子。”
周幸也別過頭去:“彩云姐,讓你擔心了。”說到最后已經哽咽。
洪彩云深知此時的周幸對鐘運澤肯定是恨之入骨,臉上滿是義憤填膺的樣子:“阿澤這次太過分了,我已經和長輩說好了,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阿公都氣得睡不著覺。”
原本就是洪家的家丑,如今被人揭了出來,阿公自然徹夜難眠。
洪彩云又嘆口氣:“阿幸,我知道你這孩子心軟,阿澤這般對你,你還一直為他說話。”
洪彩云也知道了良人發表聲明的事情,周幸哽咽著:“畢竟我們倆好了一場,可是我……”還沒說完,已經泣不成聲。
天真的周幸一定以為,她通過良人發表聲明,可以挽回鐘運澤的心,沒想到鐘運澤這次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分開。洪彩云抓住機會,循循誘導:“阿幸,如今只有一個方法才能挽回如今的局面了。”
周幸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向洪彩云,洪彩云的聲音就像具有魔力一樣:“一個讓阿澤回到你身邊,又能讓阿澤擺脫如今困境的方法。”
洪彩云起身去洗手間補妝,周幸擦了擦眼淚,打了個電話:“說是要開記者會,我覺得你趁此機會把你的事情也了結了。”
電話那頭似乎有些猶豫,周幸也不強求:“訂好了時間我告訴你,來不來,你自己決定。”
掛了電話,洪彩云笑容滿面地走過來,周幸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身卡其色的西裝套裙,裸色小高跟,手腕上戴著一塊金色的手表,整個人顯得十分年輕。
和往日里暮氣沉沉的模樣大相徑庭。
周幸忽然意識到,其實彩云姐只比自己大了三歲。
洪彩云將手機放入包里:“我已經讓人安排好了時間和地點,到時候會有人過去接你。”
周幸笑著頷首,兩人站起身走到門口,周幸聞到洪彩云身上一股清香的味道。
周幸忽然開口:“彩云姐今天穿的很漂亮。”
洪彩云愣了愣,隨即笑道:“阿幸你還是這么會說話。”
看著周幸上了車,洪彩云才拿出手機:“已經說好了,后天下午三點,一切就都結束了。”
電話那頭,張揚笑得燦爛:“是啊,一切就都結束了。”
坐在車上的周幸想起剛才洪彩云跟自己說的話:“既然阿澤已經發了聲明,說你們倆解除婚約,你大可以裝作不知情,在記者會上哭訴,說阿澤是迫于公司的壓力才發表的聲明。”
這是要將阿澤和澄樂分裂開。
周幸流露出猶豫和擔憂:“阿澤會不會不高興。”
洪彩云安慰道:“怎么會呢,我相信阿澤跟你分手也是一時之氣,有這個臺階讓他下,他肯定會回來找你的。”
“可是。”周幸道:“阿澤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公司如果都不幫他,誰還能幫他。”
“你呀。”洪彩云道:“我問你,你有沒有見過洪雨潤?”
阿澤的親生母親在阿澤高中之前就去世了,她自然沒有見過。
周幸搖了搖頭,洪彩云柔聲道:“是不是只見過鐘家現任太太?”
周幸想了想,大學的時候,鐘運澤的父親確實帶著鐘太太來見過一面,主要是想了解鐘運澤的近況。鐘太太端莊得體地笑著,不怎么說話,在一旁仔細地聽著周幸說話,仿佛真的是一個關心兒子的母親一般。
周幸點了點頭。
洪彩云道:“這就對了,你就照實說。”
照實說?
周幸有些疑惑,洪彩云道:“你從未見過洪雨潤,只見過鐘太太。”
這是要阿澤和洪家斷絕關系?阿澤花了這么多的時間,好容易才和阿公修復好關系,如果這話說出去,阿澤這輩子是不要想再進洪家的門了。
這就是洪彩云的目的?將阿澤和洪家的聯系徹底斷開?可是為什么呢?這對她又有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