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大力地關上。
鐘運澤看著被關上的白色的房門,不由笑出了聲。
“叮”地一聲,手機微信連續彈了四條未接信息,鐘運澤拿起手機聽了一會,臉上的表情又陰郁了起來。
門的那邊,周幸正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
搜索欄上的字被打上又被刪掉,最后被輸入的是“被人強吻怎么辦。”
“當然是一巴掌扇過去。”
這是第一條,贊最多的回復。
周幸揚了揚自己的爪子,眼前浮現出鐘運澤的臉,瞬間就慫了,默默收起了爪子,然后刷下一條答案。
“是喜歡的人的話,好像也是可以接受的。”
是喜歡的人嗎?
不過她好像也不算是被強吻啊,鐘運澤畢竟是自己的未婚夫啊。
想到剛剛的那個吻,周幸覺得自己的臉又開始熱起來,她用自己冰涼的手搓了搓臉:“冷靜,周幸,冷靜。”
冷靜個鬼啊。
周幸將自己的頭悶在枕頭里。
對方可是全民偶像,當紅歌手,怎么冷靜。
想起剛剛的事情,周幸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
怎么辦,該怎么面對他。
周幸,冷靜,你是個成年人了,再說了,他是你的未婚夫,這種事情,也很正常啊。
對,很正常。
你要表現得很平常。
以前他也親過額頭,親過手什么的,但是……
腦中又浮現出他靠近的那一刻的畫面,周幸的臉頰瞬間漲紅。
冷靜,冷靜。
周幸給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設,終于鼓起勇氣,打開房門,結果發現,家里又只剩她一個人了。
餐桌上有某人留的字條:“小烏龜,給你放好了熱水,洗完澡早點睡覺。”
哦。
你才是小烏龜呢。
小烏龜慢吞吞地洗完了澡,一邊瞄著手機。沒有未接微信,不過也很正常啊,對于鐘運澤而言,說不定就是很正常的事情,這個周幸本體,是他的未婚妻啊,情侶之間做的事情,他應該很……
天吶,自己都在想什么。
可是對于自己而言,這好歹是初吻啊,就這樣結束了,沒有什么后續?
她記得電視劇里男女主角初吻結束后,不是應該有什么一大堆的甜言蜜語啊,或者甜蜜相擁什么的嗎,為什么輪到她,就只有一池熱水呢。
委屈的周幸默默在水里泡了一會,期間又翻了翻微博,百無聊賴地開始看《新白娘子傳奇》,聽著一聲聲的官人娘子,不知道為什么又想起鐘運澤。
鐘運澤要是古裝扮相不知道得多風流倜儻呢。
可是一會他回來怎么辦呢,就像平常一樣,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還是說怒斥他無恥……等一下,好像也沒有這么嚴重。
在腦子里已經演練過各種場景對話,甚至自己要怎么應答都想好了的周幸就這樣默默演練了N場,最終都沒有派上用場。
因為,直到十二點,鐘運澤也沒有回來。
大概又是什么行程吧。
周幸蓋著被子的時候這么想著。
不過鐘運澤每次工作行程表都會準時發到自己微信上,也不管自己收不收,看不看的,這次倒是奇怪,不僅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來,而且連去哪里去干什么都不知道。
真奇怪。
鐘運澤坐在商務車上,手機里還停留在剛才的頁面上。
只有四句微信語音。
“你為什么還不來找我?”
“你要是不來的話,我就回去找你。”
“你是不是以為你就能和她結婚?”
“你做夢!”
鐘運澤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邊的裴亦小聲道:“回去嗎?”
鐘運澤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十二點了,周幸應該已經睡著了,“回公司,明天直接去上海。”
裴亦點點頭,吩咐司機:“去澄樂。”
周幸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鐘運澤了,那天之后翌日清晨,她醒來就看到鐘運澤在微信上給她發的信息,說自己臨時有工作,去上海錄節目了。
老公要忙工作能怎么辦,當然是當個賢妻支持她呀。
周幸一邊穿著高跟鞋,一邊想著怎么回信息。
發個“OK”的表情包?
不好不好,顯得敷衍。
發個“哦”。
好像也顯得挺生疏的。
最后在表情包里找到一個俏皮的“好”,然后將手機塞進了包里。
一天忙碌的工作又開始了。
伊娜的合約簽下來后,米柚馬不停蹄地又開始準備圣誕節的專題。雖然封面定下來了,但是雜志內容還是讓這位女精英各種不滿意,于是周幸幾天都在各部門之間打轉,陪著笑臉傳達米柚的指示。幾圈下來,周幸覺得自己的腳都麻了,趁著米柚不在,忙將腳上的高跟鞋脫下來,換上了拖鞋。
說實話,在雜志社里這樣上上下下地來回奔走還是運動鞋比較適合,無奈米柚是個精致的人,同時也要求自己身邊的人一樣精致,幸好周幸的衣柜里還有幾件拿得出手的衣服,才不至于流落到無衣蔽體。
那之后,整整五天,五天的時間,她都沒有見到鐘運澤,某人每天倒是按著三餐的時間給她發微信,問的問題都是吃了沒,吃了什么,睡了沒,睡了多久。
仿佛恨不得在她身上裝一個監視器一樣。
可是即便如此,周幸覺得那還不如就在身邊呢,這樣遠程問候有什么意義。
當初老媽就是因為覺得老周成天打電話沒什么誠意,才天天跟老周吵架,無奈老周那時候在北城打工,一年大概也就回來一兩次。
以前她覺得老媽矯情,沒有體諒大老遠在北方打工的老周,輪到自己的時候,才覺得老媽的無理取鬧那簡直是天經地義。
人不在,打電話有什么用。
茶水間里,周幸正在泡咖啡。
米柚去參加一個品牌的發布會,小桃跟著去了,她終于有了一小刻的休憩時間,坐在茶水間等著吃瓜。
果然時尚部的安娜已經揉著手進來,看到周幸道:“咦,你今天居然有空。”
周幸遞了咖啡過去:“回敬你。”
安娜撇了撇嘴,她自然知道這種實習生是關系戶,而且跟自己也沒什么競爭力,隨口道:“我可不像你,我還是要養家糊口的。”
周幸也不在意,她能在佳人得到實習的機會已經不容易,總不能當了那啥還要立那啥吧。
安娜喝了一口咖啡:“我就是欣賞不來咖啡。”說著自己又去冰箱拿了一瓶綠茶:“拆了一天的快遞,手都快廢了。”
周幸挑了挑眉:“你的高定終于到了嗎?”
“呸。”安娜道:“還在海上飄著呢,要是明天再不來,教導主任肯定把我廢了。”
時尚部的周編時常戴著一個大大的黑框眼鏡,又十分嚴苛,私下都叫她教導主任。
“那也比不上我們張編,簡直是滅絕師太啊。”新媒體部的吳春早從外面走進來,她是新媒體的,“我好容易擠出來的二十個選題,直接斃了。”
話說當初周幸對新媒體部非常感興趣,但是看到新媒體堆積如山的文稿和每天都如屠城喪尸一般的工作人員,她就在心里敬謝不敏了。
“早早,圣誕節的選題不是過了嗎?”周幸想起來。
“屁。”早早推了推眼鏡,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圣誕節是過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腦袋抽風,突然要我們交明年情人節的題目。滅絕師太自己婚姻生活不幸福,每年情人節我們都不好過,怎么可能這么容易今年就這么放過我們。”
周幸想起滅絕師太嘴角的大痣,不由心有余悸。
安娜八卦道:“你們滅絕師太的老公不是東大的教授嗎,這才女配才男,天生一對,有什么好不幸福的。”
早早瞄了一眼滅絕師太辦公室的方向,然后壓低了聲音道:“你不知道嗎,聽說都分居多少年了。”
看來文化人也有文化人的辛酸。
安娜忽然想起什么,道:“哎,你今天推送做了嗎?”
早早吃了口冰淇淋:“靜靜他們在匯稿,反正我交完作業了,先過來課間休息。”
安娜瞄了一眼外面,然后小聲道:“我有個八卦,你要不要。”
早早滿嘴哈根達斯,眼睛冒光地湊過來:“快點快點,什么八卦。”
周幸也傾身過去:“我也要聽。”
安娜嫌棄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道:“那你不許和米柚說。”
“我是這種人嘛。”周幸翻了個白眼。
“鐘運澤知道吧。”安娜突然神秘地道:“他不是參加那個選秀節目?”
忽然聽到熟悉的名字,周幸不由一愣,隨即聽到安娜道:“最后一場的幫唱嘉賓,聽說是張揚。”
“我的天。”早早捂住了嘴:“張揚不是之前和鐘運澤一起拍真人秀那個嗎?前幾年因為在演唱會上摔傷了腿,在國外休養了,好幾年沒看到人了,現在是要靠這個復出嗎?”
“反正我聽到教導主任在給她經紀人打電話,可能是要約月底拍攝,順便做專訪。”
“這么說。”早早好像也想起來:“難怪昨天滅絕師太讓我找找張揚的資料,我還想說滅絕師太大晚上的要考古做什么,以為又在整我呢。”
“所以啊。”安娜壓低了聲音:“我估計這倆人又要炒緋聞了。”
“可是。”周幸小小聲地嘟囔:“鐘運澤不是有未婚妻了嗎?”
安娜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向周幸:“這種事情你也相信啊,這年頭結了婚都能離婚,更何況只是未婚妻而已。”
“我聽說,鐘運澤對張揚可好了,這兩年每年都抽空去美國看她。”安娜接著一臉八卦地小聲道:“我是聽我表姑的二姨的三大爺家的表哥的孫子說的。”
話剛說完,周幸的手機里彈出一條微信。
“我下周會去美國一趟。”
周幸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