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伊娜的合約很快就簽訂,對于合作的細節,自然有其他部門介入,周幸雖然談成了合作,但是經常是跟在別的部門后面打醬油,基本上去澄樂開會都是部門的編輯或者是主辦人員和王永婷開會,反倒是周幸和伊娜兩個作為“主要當事人”的人坐在一旁不知道說什么。伊娜是因為語言不通,周幸語言倒是通,只是沒什么可說的。一來二去,周幸居然和外國人伊娜交上了朋友,不過因為語言限制的緣故,兩個人的聊天也僅限于平日問候。
東城迎來了近一百年來最冷的冬天。
周幸跑去機場接機想要給鐘運澤一個驚喜的時候,就因為預估失誤,差點在機場被凍成冰棍。
好在鐘運澤將自己的外套套在周幸身上,車上很快放了暖氣,周幸才不至于因為被冷死而留名青史。
中午的時候,裴亦說有發小來,請假出去吃飯,本來周幸也想跟去蹭飯,無奈米柚臨時打了電話讓放假的周幸回去加班。等到周幸終于把材料都對接完畢,天已經都黑了。
周幸摸著突然間覺得空落落的肚子,意識到自己已經錯過了午餐和晚餐,現在這個點只能回去吃宵夜了。
本來想打開手機叫個車,發現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周幸一邊插電一邊想,難怪沒接到電話,也不知道鐘運澤吃飯了沒有。
對了。
自己還有個未婚夫落在家里了。
哭笑不得的周幸這才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么,著急忙慌地將手機打開,發現了十個未接來電和N條微信。
她顧不得讀微信,急忙回了電話。
“阿幸。”電話那頭是鐘運澤的聲音。
“對不起對不起,我加班然后手機沒電了,就關機了。”周幸忙著解釋。
“沒關系。”鐘運澤道:“我打給了米柚,知道你還在雜志社,你忙完了嗎?”
“嗯。”周幸松了口氣,她怕鐘運澤為了等她沒吃飯,“沒事,我過會打個車就回去了。”
“下來吧。”鐘運澤道:“我在樓下。”
周幸很喜歡看韓劇,尤其喜歡看霸道總裁在樓下等著接加班女主的情節。無奈她以前是小編輯的時候沒有男朋友,現在是有未婚夫了,可惜未婚夫還是個全民偶像,周幸甚至都很少和鐘運澤兩個人手牽著手逛過街,就算是接機,周幸也是遠遠地在商務車那邊等,更別提鐘運澤接她下班,都只能隔著一個街區等她。
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待遇的周幸還有些受寵若驚:“沒關系嗎?你還是去隔壁街等我吧。”
“很晚了。”鐘運澤很是堅持:“沒有人。”
周幸急忙收拾了一下東西,生怕鐘運澤在樓下等太久被記者拍到又出什么幺蛾子,將東西都胡亂塞進包里拽了就跑。
下了樓,就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樓下。
周幸忽然覺得今天這個班加的真值。
開了車門,躲進了暖暖的車里,周幸雖然心里高興,還是嗔怪道:“這么冷,又這么晚,等多久了?”話音未落,凍得冰涼的手已經被另一雙溫暖的手包裹住,周幸抬起頭就看到鐘運澤略帶笑意的眼睛。
“就是因為這么冷,這么晚,我才更應該要等你。”鐘運澤將車上的保溫瓶遞給周幸,周幸打開里面是暖呼呼的湯。
喝了一口,讓一天幾乎沒怎么吃東西的周幸渾身暖和了起來,卻還是趕緊催促:“快開走快開走。”
生怕被別人偷拍。
鐘運澤的表情很奇怪,半天沒有點火:“阿幸,你是我未婚妻,我來接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話是這么說,可是周幸不知道為什么從骨子里就害怕自己和鐘運澤被拍到,可是鐘運澤說的沒錯啊,自己就是他未婚妻,怕什么。
怕的是什么。
周幸不知道,好像心底里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快走,快走。
回了家,周幸先去梳洗,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鐘運澤已經煮好了米粉。
周幸素來不愛面,只吃米粉,而且只鐘愛老周煮的米粉。
不過偶像親自下廚給自己做飯,還要什么自行車。
結果周幸坐到桌子面前,就看到一大碗的米粉,上面臥了幾根青菜,還有幾只大蝦,一個煎蛋,喝了口湯,入口清甜,是加了花蛤。
這是老周慣常的煮法。
她沒有想到,鐘運澤居然也會做。
她有些驚訝地抬起頭看向鐘運澤,鐘運澤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好吃嗎?”
“好吃。”周幸由衷地笑了。
這幾天她一直處在懷疑和自我懷疑的心情中,無法自拔。她拼了命想要證明自己可以依靠自己,不需要依靠阿澤,甚至有一天還能成為像阿明嫂那樣的賢內助,結果到頭來,大家不過是因為她是阿澤的未婚妻才賣給她面子。
進入雜志社也是,能簽到伊娜也是。
直到今天晚上吃到一碗阿澤親自煮的米粉湯,不知道為什么也釋然了。
她畢竟才剛進入這個圈子,想要一飛沖天,一下子逆襲什么的,根本不可能的,剛開始靠著阿澤,好像也不是什么很羞恥的事情。
本來她就是走后門進的這個圈子嘛。
看著又端來一盆米粉湯的鐘運澤,周幸連連擺手:“我不吃了。”
鐘運澤坐在了周幸的對面,有些不好意思:“這是我的。”
周幸看了一眼盆子里幾乎只剩下湯的米粉湯:“你還沒吃飯嗎?”
鐘運澤喝了口湯:“吃了,又餓了。”
怎么可能,鐘運澤為了明年的巡演幾乎都在減肥,怎么可能陪她吃宵夜這么奢侈,肯定是為了等她也沒吃飯。
周幸心里心疼:“你這是干什么呀。”
心里又知道責備歸責備,阿澤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還是會這樣做,周幸站起身來,準備進廚房。
鐘運澤忙道:“做什么?”
“給你再煮一碗。”周幸捋了捋袖子,打算大顯身手。
鐘運澤卻笑著拉住了她:“真的不用。”
兩個人爭來爭去,最后周幸從自己的碗里撈了一大半的米粉和一大半的佐料給了鐘運澤,還被鐘運澤還了一只大蝦,周幸杵著腦袋,盯著鐘運澤將米粉都吃掉,這才摸著肚子心滿意足地去洗碗了。
翌日心情很好的周幸哼著調調去上班,碰到了同樣哼著調調的吳春早。
周幸開著玩笑:“喲,春心蕩漾啊。”
吳春早嘖了一聲,“低調低調。”
有情況。
敏銳的周幸立刻意識到吳春早遇到了什么好事,而且八成是男女之事。
揣著好奇心和八卦之心一直等到了吳春早起身去茶水間,周幸立刻尾隨跟了上去,還沒等吳春早倒完茶,立刻就被堵了個正著:“說,是不是有奸情。”
吳春早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是周幸,拍著胸脯道:“被你嚇屎了。”
安娜正好也過來倒茶,不過周幸覺得她應該也是聞到了八卦的味道,看著這兩人這架勢,立刻也明白了過來,上前逼問吳春早。
吳春早嘿嘿笑了兩聲,然后道:“姐妹要脫單了。”
事情要追溯到去年吳春早被派去劇組給周怡然做專訪的時候,吳春早因為只是助理,被怡然大小姐百般看不起,各種譏諷嘲笑,吳春早被刁難得不行,一會說標題不夠好,一會又說內容不吸睛,吳春早對于這個要演技沒有演技,要緋聞到處蹭熱點的大小姐一點都不感興趣,無奈滅絕師太不知道為何非要她給這個周怡然小姐做專訪小樣,吳春早只好照辦,結果周怡然大小姐又到處挑她的刺,還是一個路過的演員幫著解圍了。
“所以是演員?”安娜眼睛立刻發光。
“是小演員。”吳春早女士的臉上泛出了微紅,“還不怎么出名,不過有一天,他肯定會成為全民偶像的。”
說著看向周幸。
周幸被她看得莫名其妙,隨后意識到吳春早可能是想讓自己附和,深刻明白要做好工作就要融入群眾內部的周幸立刻大力地點頭,表示深感贊同。
吳春早立刻笑成了花,用安娜的話說,叫:春心蕩漾。
不過沐浴在愛河中的吳春早并不認為這是個貶義詞,反而很是高興,一邊哼著歌,一邊道:“反正我覺得,天王嫂這個稱呼,跟我很配的。”
可以稱之為現任“天王嫂”的周幸和安娜對視一眼,忍著笑意紛紛點著頭。周幸心里想的是,等你真的成為這個“天王嫂”,你就會知道有多艱難了。
吳春早并沒有看出兩個同事笑里隱含的深意,畢竟吳春早有了男朋友也是個好事,于是開玩笑要吳春早的男朋友做東請客,吳春早也很爽快地同意了。
不過過了大半個月了,也沒見吳春早發微信說請客的事情,安娜開玩笑說是不是怕請不起,吳春早卻推說自己的男朋友忙,沒有空,談戀愛以來自己都沒怎么見過他,更何況是她們。
安娜私底下和周幸抱怨吳春早是不是找了個騙子,而且還很摳門的那種,周幸笑著幫吳春早說話,她心里心虛得很,畢竟她們家那位好像也沒有請過客呢。
他們家的天王呢,那天回來在家待了不到兩天又要出門去了,周幸一邊幫他收拾行李,一邊抱怨:“那你回來做什么。”
鐘運澤笑著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不要生氣,我很快就回來了。”
誰……誰生氣了。
周幸臉頰緋紅,隨便將他的圍巾塞進了行李箱,然后奪門逃出。
原以為這次又會躲很久,沒想到剛下了飛機就接到周幸的微信:“早點回來。”
明明是那么普通的叮囑,不知道為什么讓他覺得心里這樣熨燙。
陸辰和他不一樣,陸辰是一個不喜歡自己有軟肋的人。
而他,卻覺得有軟肋也不是什么壞事。
晚上剛錄完節目,涂峰拉著他去應酬,喝了幾杯酒,他就去廁所催吐,然后裝作不勝酒力的樣子被裴亦扶到酒店休息。
剛躺在床上,就接到周幸的電話。
軟軟糯糯的聲音,讓鐘運澤覺得很是溫暖,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不自覺脫口而出道:“阿幸,你會原諒我嗎?”
被鐘運澤這么一問,周幸以為是之前王永婷的事情,嘿嘿笑著道:“除非你請我吃大餐。”
鐘運澤立刻回過神來,笑著道:“好。”
周幸開始八卦吳春早的事情,聽到周怡然,兩個人都有不好的印象,鐘運澤留了個心眼:“就算是群演,也不會有空談戀愛,沒空回來陪女朋友的。”
周幸卻覺得沒什么:“你不也經常沒空嗎?”
鐘運澤難得被應了一回話,也不想管這檔子事,便道:“我已經盡量抽空每個月都能回來陪你了。”
好像也是。
周幸搖搖頭,也說起了雜志社的另一個八卦。
“老是看著滅絕師太加班,我還以為她單身呢,沒想到居然結婚了。”周幸一邊夾著電話,一邊剪指甲:“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怕,吳春早都被搞得脫發禿頭,那天伊娜的封面開完會,她居然留到最后問我要不要考慮加入她們部門。”
鐘運澤幾乎能想象到她現在的表情,一定是滿臉的畏懼。
“開什么玩笑,我還想挽救一下我的發際線呢。”周幸道。
果然。
鐘運澤聽著她說話,覺得心里很是踏實。
曾幾何時,他只能假裝另外一個人,聽著她的抱怨和委屈而手足無措,無法可施,而現在……
還好她就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