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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總是蓄謀已久

第184章 日記(15)

離別總是蓄謀已久 涯山道 1935 2021-03-08 17:00:00

  “8月10日,晴

  太激動了,一晚上翻來覆去地,也不知道睡沒睡著。

  醒來之后覺得身子乏得很,一點食欲都沒有,喝了點白粥,吃了兩口咸菜,實在吃不下了。

  安平給我準備好了煮雞蛋與我愛吃的榨菜包子,還給我沖了一壺茶水。他幫我提著包,一路送我到了車站。

  進站前,他把所有的行李與吃的東西一并交給了我,這才開了腔:‘一個人出門在外,一定注意安全,晚上睡覺蓋著點衣服,錢貼身放好,晚上睡覺的時候驚醒著點。’

  ‘放心。’

  ‘小雪……’

  ‘什么事,安大哥?’

  ‘算了,等你回來再說吧,一路平安,注意安全。’

  ‘好的,再見,安大哥。’

  ‘再見,小雪。’

  到底有什么事情讓他三番五次地欲言又止?無所謂呢,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早就說了。

  火車‘吭哧吭哧’地跑,一路拉著我蜿蜒北上,拉著我去見我的心上人。

  真期待啊,等明天下車前再換上安大哥送我的那條碎花裙,不然穿一晚上肯定就皺了。

  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回憶著與林文一的相識,時間過得很快。

  中午還是沒什么胃口,也許是沒休息好吧。

  瞇一小會兒。

  ……

  8月11日,晴

  我們見面了!

  他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只是黑了,瘦了,但依然那般俊朗。他的笑容還是那般美好,讓人忍不住地淪陷其中。

  他說我一點都沒變,還是那般漂亮俏皮的樣子,這是他第一次當面夸我,我羞紅了臉。

  他絮絮叨叨地和我說了好多事情,我根本來不及記住,我只想仔細看他的臉,這張我朝思暮想的臉。

  他說導師太古板,不通融,不過沒關系,他幫我安排住在農戶家里,離他那不遠,他一有時間就過來找我,想辦法帶我偷偷地去看看。

  我想說,我只要他在就行,墓地啊、古董啊沒那么重要,這些外在的東西是他不在的時候與他的微弱聯系,現在他就在我面前,我還需要這些嗎?

  ……

  8月13日,多云

  這三天,是我此生最美好的三天。他帶著我在黃土之上樹蔭底下行走,他為我講訴了國外生活的所有細節,他說了他的苦,也說了他的甜,還說了他以后的打算。

  如果表現突出的話,他有可能被學校聘為這個專業的第一位華人老師。

  那可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不僅有大把的時間與機會接觸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古物與古籍,還有不菲的工資可拿,為以后回國傳授大有裨益。

  不過這樣的話,為了節省錢與時間,這幾年他只能盡量減少來回的次數,這樣也是為了盡快完成學業獲得聘任加緊研究盡早回國。

  我為他感到高興與驕傲,我相信只有極少的人能做到他這樣,我又何必為了點兒女情長去限制他的發展呢?

  他是鯤鵬,只有展翅,才能飛向屬于他的天空,才能讓世人驚嘆他的遮天之翅。

  只要能與他通信,這些想念又算什么呢?

  我愿意等,就算期限是,一輩子。

  ……

  8月14日,雨

  我多希望時間停留在昨天。

  今天起床,胃里涌上一股無法容忍的難受,我慌忙跑到茅廁,吐得滿嘴苦澀。

  借住農戶的大媽好心為我打了一盆熱水,讓我擦把臉,隨后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問:‘閨女,你是不是有了?’

  ‘什么有了?’

  ‘有孩子了。’

  ‘怎么可能?’

  ‘閨女,不是大媽說你,這幾天,你一聞帶點油的就不舒服,吃的也少,都是些清湯寡水,不是有孩子是啥?大媽都是過來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愣住了,什么都沒發生怎么可能有孩子?誰的?

  我恍惚了很長時間,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不會吧?不會吧!

  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每次當我看到點希望的時候,老天就要站出來給我掐滅?我前世究竟造了什么孽,讓我今生都不得好過?我與林文一的感情就如此天理難容嗎?非得一次又一次地來阻斷我們?

  為什么?

  我好恨!恨我自己!

  我為什么不去死!

  ……

  8月15日,陰

  林文一昨天過來看我躺在床上,以為我是水土不服,讓我好生休息,囑咐大媽好生照顧。大媽的小眼睛瞅瞅他瞅瞅我,我懶得解釋。

  躺了一天,今天早上到底還是不太舒服,再加上吃得少,也就干嘔了幾聲。等胃里平復下來我才慢慢起床,喝了點白粥,準備出去走走。

  出門沒走多遠就遇到了林文一,他說今天只能陪我一小會兒,待會就得上導師那報道,我說學業要緊,我一個人轉轉也挺好。

  他走了,我漫無目的地走。

  我已經決定了,我要把她生下來,不知道為什么,我就覺得她是個女孩,是個美好的女孩。

  如果我說昨晚我躺在炕上,看著漫天繁星,感受到了她的心跳,大概沒人會信吧。她只是一小團,還未成型,怎么會有心跳呢?可我就是感覺到了。

  無論我如何怨恨自己的所作所為,無論我怎樣責備安平的趁人之危,但她是無辜的。雖然她的形成并不是因為愛,而是意外,可她的到來是不應該被抹殺的。

  就讓我和文一最后再待幾天吧,真到了離別的那一天,也許就是永別。

  ……

  8月21日,雨

  當我目送著他的背影走入檢票口,我已經沒有淚了。

  也許我就是沒有這個命,沒法與他廝守終生,這相伴相守的十一天,就像是從上天那偷來的一樣,因為帶著此生無法再見的心態,我居然恍惚以為這就是我和他的一生。

  一起品茶,一起散步,一起聊天,一起吃飯……

  這不就是一輩子嗎?我還有什么不知足?

  好聚好散,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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