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陽掛好褐色外套轉回頭來的時候，杜自立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不留一絲剛才自豪得意的表情。
也就是所謂的木得感情的表情。
“來，李陽，把這些單子給小女孩的家屬送去。”
“好！”
當李陽走到杜自立辦公桌的時候，杜自立的四腿辦公桌上的打印機，已經開始工作了起來。
一張接著一張得預約單從打印機里面，滾滾而出。
“小女孩的情況初步看來不是很樂觀。補充一些檢查，再詳細地看看吧。這個年齡，身體能不能抗住化療都是一個事情。”
一邊說著，杜自立把手里的檢查申請單交到了李陽的手里。
拿著檢查申請單大致看了一眼，李陽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檢查申請單的第一張，便是派特CT，也就是PETCT，中文全稱正電子發射型計算機斷層顯像。
光這個PETCT的價格，就要八千塊錢。
最關鍵的是，這八千塊錢還是一毛都不報銷，因為這種PETCT剛從國外引入不久，并沒有納入醫保。
李陽知道光看從急診科拿過來的CT肯定是不行的，必須得再做一個更清楚。
但李陽想的是，再補充一個增強CT就行了，沒必要做這個PETCT啊！
看著李陽臉上的詫異，杜自立并沒有生氣，并且還挺有耐心地給李陽說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這PETCT的價格著實有點貴。但我們又不得不承認，這個新引入我們醫院的PETCT在腫瘤的檢查上的確要高出增強CT。要不我們醫院也沒有花大價錢來買這種新型的儀器。小女孩本身年齡就小，我們需要看的更清楚。”
話雖然的確是這么說的，李陽也不是不懂的一分錢一分貨的道理，但心里還是感覺別別扭扭的。
看著手里的檢查單子里面，還有價格同樣不便宜的基因檢測等等的大檢查，李陽忍不住地說道：
“可是，看小女孩的家庭，父親前幾年死了，母親離家出走。家里就兩個老人，別說治療了，光這個檢查的錢，他們說不定都拿出來。”
【會飛的路人甲：主播這是在找死啊！】
【風吹毛不動：為毛感覺咱這個主播智商和情商都二十四小時不在線呢？！剛在病房能和病人家屬吵起來就算了，現在居然敢質疑科室主任開的檢查，我也是服了啊！】
【快樂的老大叔：哎，終究還是看病難啊！】
杜自立在聽完李陽說的話后，眉頭微微地皺起，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不好看了起來。
【狂放的茉莉花：主播快跑！】
【會飛的路人甲：哇，看主任的表情，這次又有好戲看了。】
然而，會飛的路人甲終究沒看上李陽被訓斥的一幕。
在杜自立皺著眉頭盯著桌子上面的茶杯看了一會后，并沒有訓斥李陽的意思，而是從自己的白大褂的上衣口袋上取出來一根藍色水筆。
“把單子給我！”
李陽愣了一下后，把單子遞還給了杜自立。
拿著藍色水筆，杜自立在每一張檢查單上潦草地寫了一個非常個性的杜字。
“這些檢查沒什么好質疑的。既然你這么上心這件事，你就做一些你能做的事情。你能做的就是明天拿著報告單陪著兩個老人去做檢查。檢查單子上我寫了字，你直接找到影像科的主任，他認得我的字。讓他把這個小女孩的檢查，往前盡量排！”
李陽知道他作為醫生，一個只是在這里參加規培的大專生，是沒有能力，也沒有權力去質疑主任所做的任何決定，也只能做到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這個價位的檢查，我感覺小女孩的爺爺奶奶是不會接受的。哎，我試試吧。”
對于李陽的話，杜自立明顯不滿意了起來，臉色瞬間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不是試試，是必須！如果小女孩不做這個檢查，那么詳細結果就無法得知，那么就會耽誤病情，所以，你必須說服兩位老人做這個檢查，明白嗎？”
【狂放的茉莉花：果然，主播被說了！】
【會飛的路人甲：那是必然的事情，讓他做什么就做什么，非要那么多廢話！我要是這主任，早一腳踹上去了！】
可能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狂放的茉莉花難得沒有出口回懟。
李陽離開了辦公室，路上李陽看著手中的檢查申請單，心里思考還如何說服小女孩的爺爺奶奶做這個檢查。
畢竟八千塊錢，對于沒有什么收入的老人來說，不是一個小數目，的確有些太難為人了。
下了樓，走到病房的門口，李陽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窗看到了小女孩的爺爺和奶奶。
兩位老人此時相互依偎著地坐在小女孩旁邊的病床邊上。
小女孩因為注射了3mg嗎啡的緣故，此時已經安靜了下來，乖乖地躺在病床上，閉著自己的眼睛。
這份安靜，李陽著實不想去打破。
但是主任交代的任務，又是必須完成的。
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李陽選擇抬腿走了進去。
“有件事情要和你們說一下。”
聽到李陽的聲音，小女孩的爺爺和奶奶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怎么了？是不是那位老大夫又發現什么了？”
“這個暫時還沒有別的發現，但是普通CT檢查不夠準確，需要拍一個派特CT檢查才能確定病人患病的具體情況。”
聽說還要再拍一個片子，小女孩的奶奶明顯猶豫了一下。
轉過頭看著小女孩的爺爺，稍加思索后開口說道：
“老頭子，咱們還拍不拍？”
“拍一張吧。”
聽到這里，李陽便明白了，這兩位老人直接忽略了自己所說的派特二字，以為這還是在急診做的那個普通平掃CT。
所以，李陽沒有忍不住自己的嘴，直接插口說道：
“杜主任很推薦這個CT，但這次的杜主任所開的CT不是普通的CT，而是派特…算了，直接說就是目前最先進的CT，價格在八千塊錢左右，并且暫時還沒有納入醫保，只能自費！也就是需要自己把這個八千塊錢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