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凌晨的燈光
世上從不缺少聰明的人,我不聰明,所以我要加倍努力,這樣我才有可能超越他們。以上的話是我的死黨李死學的名言。
顧名思義,李死學是真的死學。我們宿舍一共四個人,除了我和李死學之外還有朱胖子,蘇驢。同為大名鼎鼎的高三黨成員,我們三個邊學邊玩,高考的壓力似乎如小螞蟻般不值一提。而李死學在高三開學不久便給了我們一個大大地驚喜。
原本下了晚自習后,大多數高三學生會回到宿舍洗漱一番,即使學習也不會超過十一點半,因為凌晨五點十分還要起來,我們就是這樣。可李死學卻硬是學到十二點半,隔天凌晨五點還能爬起來,每天都是這樣,當真驚瞎了我們的狗眼。那些天真是我們已睡死學未睡還在學,我們未醒死學已醒仍在學。學習似乎成為了他的本能,那時的我們原本對待高考平常樂觀,但沒幾天就被他搞的壓力山大,心情郁悶,想學沒那毅力,不學卻不好意思。
我當時對李死學尤為驚為天人,認為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學霸。每天我都是在李死學學習燈光的朦朧中步入夢鄉,迎接黎明。
可是第一次考試成理公布后,我心目中的學霸還不如我考的好,真是一片崇拜碎了一地雞毛,內心又好笑又難受,說不出來的復雜。按說光憑李死學的刻苦程度,他考再好的成績也不為過。誰知努力學習的他還不如吊兒郎當的我,天道酬勤在當時我看來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我們宿舍的人一致以為李死學肯定會消沉頹廢,連忙合計怎樣安慰他。誰知人家回到宿舍該干嘛干嘛,每天十二點半的學習依舊堅挺。學習的熱情如秋天的第一杯奶茶一樣滾燙而又執著。
那天晚上我止不住內心的好奇便問他:“你每天這么努力學習,成績卻不如我,你不難過不氣餒嗎”李死學停下了手中的筆,無奈的看著我說:“當然生氣啊,不過我已經習慣了。我高一高二就是這樣過來的,我腦子笨,白天老師講的理解不了只能晚上加班來學,不這樣的話成績會更差。”
“那你后悔嗎?”
“不后悔,世上聰明的人很多,他們不用太努力就能取得好成績。我太笨了,再不努力死學的話就再也追不上了。”
“那你要加油哦”我笑道。
“嗯嗯,你也加油”李死學也笑道。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人生第一次失眠。我看著那燈光下埋頭伏筆的身影,思緒萬千,惆悵而又迷茫。
如今想來,或許那就是獨屬于高三青春的痛苦吧。
高三上學期過的很快,一次又一次的考試,李死學的成績依舊進步的很慢,但他卻覺得很滿足,因為他不斷的上升。我和蘇驢以及朱胖子雖然談不上刻苦努力,但比起剛開學時安分了不少,對學習也上心了不少。
高三下學期剛開始,每個人都變得沉默了,巨大的壓力突然而來,我們雖做好了準備,但還是有些猝不及防。每天厚厚的試卷擺滿了課桌,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天一大聯考,百校聯盟等大型聯考不斷的刺激著我們早已疲憊不堪的神經,逼著我們學習學習,還是學習。
這種地獄模式的學習,除了李死學外,我們三個很是接受不了。于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老朱,蘇驢果斷的翹了考試去離學校不遠的燒烤攤喝酒。
“老板,來三打啤酒,二十串羊肉串,二十串面筋,三斤炸雞”朱胖子悲憤的喊道。啤酒上了桌,我們三個一言不發,沉默著吹了一瓶啤酒。此時的少年們再也不復以前的瀟灑,有時成長真的是很痛苦殘忍的事情,生活像一把冰冷的刻刀,生硬的毀去天真純潔的笑容,古板的雕刻麻木的表情。
很快,三打啤酒已見空。凌亂的餐桌上堆滿了空蕩蕩的酒瓶,三個少年醉熏熏的趴在桌上,一聲聲的嘆息響起,蘇驢忍不住哭了起來,朱胖子大聲抱怨著高考,抱怨著固化的教育制度。醉眼朦朧中我看著他們或瘋或哭,萬千話語最后化為沉默,卻不知淚水早已布滿了我的臉龐。
那天醉酒之后,我們三個扶持著回了宿舍,同時也帶回去了三座臺燈。從那天后的一個個晚上不眠夜,一座燈光變成了四座,一個人變成了四個人,我們一起拼搏著,只求無愧于心,無悔于青春,
醉酒的那天晚上,我們三回到了宿舍,和李死學聊了很多。那天的李死學沒有學習,我們三個也沒有休息。有的只是四個年輕的青年對于人生的看法和選擇,對待奮斗和學習的認識。
那天離高考還有九十八天。
我們都成了李死學,九十八個無言的相互陪伴中,我們一起度過那最難熬的幾個月。啤酒也成為了那段時間我們發泄心情的減壓器。那些個不眠的夜晚,我們打著哈欠陪伴著試卷蕩漾在無邊的黑暗中,渴望著尋求那一絲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