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爬回自己的巢室,婁宇開始下蛋,為擴大蟻群規模做準備。
一邊下蛋,他一般把注意力放到了總鉆蜂的視角,準備看看獅駝嶺的情況如何了。
新獅駝嶺建立在上方不遠處,在入冬前,婁宇取走了那里的大部分卵幼,送了些蜘蛛尸體和蜜罐進去,并分出近百只工蟻守衛。
如果那些母蟲沒有蠢到在冬天大量產卵、育嬰,也沒有不幸地被覓食的小型動物發掘的話,這個冬天過得應該很舒適、安逸才對。
然而當總鉆蜂飛到獅駝嶺時,卻發現了一群不速之客。
那是一片黑壓壓的螞蟻,密密麻麻地圍在獅駝嶺的洞口,有一只母蟲正從洞口被強硬地拖出來。四周則擺著不少普通工蟻的殘肢碎片。
母蟲死死抓住地面,反抗死亡的命運,然而她的力量顯然敵不過這群不速之客。
很快,母蟲的身體就被撕碎。
奇怪的是,那些搶到母蟲碎尸的螞蟻,似乎沒有把食物運回巢穴的打算。
它們爬過同伴的身體,向蟻群的中心狂奔,把銜著的食物丟在那里,恭敬地退開。
中心處密集的螞蟻并不接住同伴丟棄的食物,也誠惶誠恐地退至一旁。
黑色的蟻群中心空出一片,露出黃色的土地,和一只全身爬滿暗紅色如同流動熔巖的、體型異常巨大的螞蟻。
巨大螞蟻顯然是一只蟻后,她之前被蟻群覆蓋,婁宇還以為她是地面上的一個小土包,現在蟻群散開才顯露出她與普通工蟻夸張的體型差距。
更難得的是,過于巨大的身體并沒有給她的行動帶來不便,只見她悠然地走向工蟻們拋下的母蟲殘肢,展現出與她迤迤然步伐截然不同的殘暴吃相。
普通螞蟻由于口器和身體結構的原因,進食非流體食物時,速度并不快。
而這只怪異的蟻后顯然不同,如野獸撕扯、吞咽般,將地上的殘肢狼吞虎咽全都吃下肚。
吃完后,身上流動的“熔巖”疾速運轉,她的身體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了一些。
她飽足地顛了顛身體,好像在適應體重變化,然后就安然伏在原地,等待工蟻們把新的食物送來。
嗡——
蜂鳴聲響,婁宇借助總鉆蜂釋放了【斬擊】,颯颯銀光一瞬而過,將獅駝嶺前的蟻群一分為二,連帶著削死了十幾只工蟻。
婁宇雖然還想繼續觀察一陣子,但如果母蟲損失過多就太讓人痛心了,所以決定先把這伙奇怪的螞蟻趕走,再慢慢研究。
果然,巨大的危險讓蟻群警覺,它們慌亂而憤怒地四處搜尋,只待發現敵人的身影,就奮不顧身地沖上去,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讓敵人付出代價。
可惜,它們拿飛在空中的總鉆蜂無可奈何,一腔熱血盡付東流。
恰在此時,又有一道銀光劃落,帶走數十只工蟻的性命。
“【斬擊】用來對付體型大、笨拙、洞察力不強的對手效果不錯,但對付螞蟻這種小而多的,有點力不從心啊……”
蟻巢中,婁宇看著眼前畫面喃喃自語。
他沒辦法像最初遇到的那個妖族祭司一樣,瞬間放出多道斬擊。每一擊之間都有半秒的間隔。
當然,他可以改變斬擊的偏角,橫向攻擊絕對是一下一大片。
但【斬擊】的釋放和他自身的位置有關,經過觀察,如果假定斬擊是一條線段,那線段上必然有一點處于發動者身體的正前方,且斬擊長度和釋放范圍都不超過半米。
這些都是總鉆蜂的數據,分身的效果要強一半左右,而本體還沒機會實驗。
無論如何,想要橫向攻擊螞蟻,總鉆蜂就得降到地面靠近蟻群。這實在太危險了。所以用斬擊對付這群螞蟻,效果并不好。
所幸,在他決定用【泥沼】把敵人都吞噬之前,蟻群總算意識到不對勁,開始退走。
婁宇自然不會這么簡單就讓它們走掉,明目張膽地吊在后面,反正它們也拿他沒辦法。
按照往常的慣例,婁宇會直接消滅這群螞蟻。
但它們的行動方式太過奇怪,而且那個蟻后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所以他決定觀察一會再說。
……
這種帶著蟻后離巢游走的生活方式,很像行軍蟻。
可行軍蟻除了遷移游獵時,蟻后都留在臨時營地里,讓工蟻、兵蟻成隊列外出捕食。
雖然隊列的方式視各自種屬有所不同,但都是類似樹木抽芽分叉一樣,以臨時駐地為核心輻射出一條或多條路線,每一條行進路線都分出枝杈,不同的枝杈再分出枝丫,最終形成參天大樹。
蟻后則在駐地的團團守衛中安然待產,她的腹部會逐漸裝滿卵,飽脹的腹部甚至會被撐大到像個蠕蟲一樣肥碩,當卵被排盡后,腹部又會干癟下去。
當卵孵化成幼蟲,蟻群對食物的需求大增,而駐扎地周圍的食物,也在一段時間的持續捕獵下逐漸枯竭,蟻群會在此時拔營開始游獵。
在幼蟲們羽化為新的工蟻前,游獵不會停止。
當新工蟻成熟,蟻后也準備好了新一輪孕育和生產,蟻群會再次覓地扎營,產下數十萬枚卵,然后拔營游獵,直到開啟新一周期的輪回。
而婁宇眼前這支隊伍,相比行軍蟻百萬、千萬的隊伍,數千的規模顯得過于寒磣不說,其中也沒有任何卵幼存在,全都是成年體。
“難道是在尋找營地的途中?”
可婁宇已經跟了它們半天,一點也沒有扎營的跡象,而且它們不往食物豐富的山腰樹林跑,反而向山巔行進,實在奇怪。
將螞蟻單位時間內前進的距離和它的體長對比來看,螞蟻的速度絕說不上慢。
但把公平丟在一邊,單純看絕對速度,任何一種大型動物都能把它遠遠甩在身后。
所以,一個正常人如果不是自己不想活了,絕不可能被行軍蟻追上殺死。
而一個正常人如果不是無聊到極點,或有特殊愛好,在看一群螞蟻勻速爬山,且不能快進的情況下,絕對會抓狂——即使那座山并不怎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