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超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他慌慌張張上馬車,一鞭子抽下去,拉車的健馬就扭頭跑向來時的路。
可是黃超驚魂未定氣喘吁吁思考著剛才的怪事兒,他像是感應到了什么,扭頭看去,那女子竟然還在馬車上,坐在他的旁邊。
黃超驚恐尖叫著!
那女子的臉變得明媚且哀傷,讓人看了忍不住愛憐,她低語道:“我永遠回不了家。”
黃超奮力抽著鞭子,拉車的一匹高頭大馬疾跑著。
跑到了一座大橋上,那女子雙手已經緊緊卡住了他的脖子。
那本是一雙好看的手,手指嫩白修長,可同時那雙手是那么的冰涼,沒有一點溫度。
一聲凄厲的慘叫響徹夜空,血花飛濺在車窗上。那匹馬還是在盡力奔馳著,仿佛也預感到了危險,想帶著主人離開。
鏡花水月的幻術到此為止,地上的青衫燒成了灰燼。
場面沉默著,突然,趙敏就紅了眼睛,道:“多些兩位了。”
顧長安一向不善言辭,由其是面對陌生人的時候,他開口道:“節哀順變。”
趙敏道:“那就不找了,找不到了,找到了也不一樣了。”
鐘離也一向不擅長安慰人,道:“多些趙小姐,我們告辭了。”
兩人走出來,鐘離道:“已經很清楚了,女鬼索命。”
顧長安不斷重復著兩句話。
“你能帶我回家嗎?我永遠不能回家。”
鐘離道:“需要別人帶她回家,她卻永遠都不能回家,她想回家,卻回不了家,家就是關鍵。”
顧長安問道:“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
兩人來到松鶴路的盡頭,春申州位于大寧帝國的南部,靠海,雖說已經是冬季,可這是向來不下雪,又是一個晴天。
他們見到了鏡花水月中的那個兩層木屋。
破敗的木屋,雜亂的家具。
在不遠處還有一個小村莊,那里已經升起來了炊煙。
鐘離和顧長安走過去,進村就看見了一個青年,三十歲左右,他正端著一碗米飯,米飯的上面還有著榨菜肉絲。
顧長安走過去道:“小哥,你可知道西邊的那棟木屋里住的什么人嗎?”
青年放下飯碗,道:“嗨,全村松鶴人都知道,那里面從前住著的是一對夫婦,男的叫林文大叔,女的極其漂亮,可是我們松鶴村最漂亮的媳婦了,叫顧秋艷。”
顧長安道:“那還是我本家呢,我也姓顧。那他們現在怎么不住在那里了?”
青年道:“后來啊,顧秋艷就瘋了,兩個孩子也失蹤了,只剩下林文孤苦伶仃的,可能不是不愿想起傷心事,他也搬走啦。”
鐘離道:“你知道搬到哪里了嗎?”
青年道:“你們沿著主干道,走出松鶴村,向東南,有一處籬笆院子,那里住著的就是林文大叔了。”
兩人沿著松鶴村唯一的一條主干道,向東南找到了一家籬笆院子。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正在拿著斧頭,用力劈砍著一個楊樹根,雖然是冬天,他卻只是穿著單衣。
鐘離走過去道:“是林文嗎?”
林文點頭道:“是,你們是什么人?”
鐘離道:“官府的戶籍稽查,你家里幾口人?”
林文道:“只有我一個了。”
鐘離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還不等林文說話,鐘離就自顧自道:“民間有著很多的傳說,傳說中通常都會出現白衣女鬼,她們一般都是白衣長發,固定出現在某一個地點徘徊。”
“她們生前都會遭受極大的痛苦,她們死后靈魂不入輪回,會在固定的時間出來重復死前的行為。”
林文皺眉道:“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鐘離道:“你有一個漂亮的媳婦,還有兩個孩子,他們突然消失了,而你也搬家了,后來,至少是這幾年來,松鶴路都會失蹤一個男子。”
林文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憤怒,道:“你懷疑是顧秋艷嗎?你憑什么!”
鐘離道:“我們見過她,她是不是右邊的眉毛有一顆痣?”
他盯著林文的眼睛,林文的目光根本不敢和他接觸,道:“沒有!那不是秋艷!”
“她說她想回家,讓人帶她回家,可把她帶到家了之后,她又不敢回去。那是為什么,家事多么溫馨的地方,竟然會有人不敢回家。”
“家里發生了什么?”
鐘離突然想到了孩子:“會不會是她看到了什么?兩個孩子?他們還活著嗎?會不會兩個孩子死了呢!”
他突然大聲道:“不敢回家,會不會是顧秋艷殺了兩個孩子!”
林文道:“滾!滾出我的家!你胡言亂語,你瘋了!”
鐘離道:“她為什么要殺了孩子們呢,她一定是瘋了,有什么刺激著她瘋了!”
林文突然痛苦道:“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顧長安道:“你幫幫我們,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對吧,你們夫妻一場,你也不想她四處游蕩吧。”
林文道:“不是她,她不可能殺了孩子們的,她應該殺了我,該死的人不是孩子們,不是她,是我啊!”
“那是……那是大概七年前的一個秋天,她娘來了,你敢相信嗎,那個時候我二十八歲,他娘雖然四十多歲,可是卻有一種獨特的韻味。”
“他爹身體不行了,我有賊心,她娘有意,我們兩個就……就不可以抑制的做出來了那種出格的事情。你們知道的,也可能不知道,情不自禁的時候往往會不注意四周。”
“我們被春艷她當場撞見了,她尖叫著大哭,嚇壞了孩子們,我真是個畜生,我禽獸不如,我動手打了她,將她趕出去,我送她娘回家,她失魂落魄坐在院子里。等我回來的時候,孩子們倒在了地上,她也不見了。”
林文說出來之后,好像一下子更加蒼老了,他才三十多歲的年紀,現在卻看起來又五十歲了,他眼含著熱淚。
鐘離和顧長安出來了,空氣沉默壓抑著,顧長安道:“他活著更加痛苦。”
鐘離道:“那我們總要解決這個鬼魂的,現在已經知道了她的根底,那就有的是辦法。”
顧長安問道:“什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