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過晚膳,我找了輛雙人馬車,和懷清一起回了韋府,一路上無話。
到了院子里,懷清說要先去書房處理一下第二天上朝需要的文書。胡纓服侍我洗漱后,放好了紗簾讓我躺下。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些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圍,我一直以為懷清與我是互相討厭,成婚也是被逼無奈,定會贊同我提出的建議。可結合今日二哥話里的意思,再加上懷清種種怪異表現,我現在懷疑他根本不是這么想的。
首先,他的表現讓我覺得他貌似喜歡我,吃他哥的醋,不想讓我離開,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便是我有利可圖,想跟我打感情牌,可惜因為心里沒我,總是弄巧成拙變成兩人吵架。其次,我身上的這個利是什么呢?他今年授翰林院編修,目前在朝堂上沒什么話語權,溢光也僅是一員小將且又駐守遠方,韋大人雖任兵部尚書,但基本處于楊丞相的操控下,如果私底下韋家想要擺脫楊丞相,那么必須要借助其他勢力。我的背后是我爹和二哥,我爹是太傅,十多年間已是桃李滿天下,但多半是年輕職業低的文官,沒什么大的影響力,除了太子。二哥也是太子的人,白天時二哥話里話外懷清和太子曾有過一些交集,那么我想懷清必定是想搭上太子這條線。估計當初懷清給我寫的那封信應該就是詢問我是否同意為他們韋家牽線,我沒回復懷清便默認我同意了,于是做了一番準備,圣上賜婚說不準都有懷清的努力,他的目的還沒達到我就說要走,難怪他會生氣。所以,除非他在朝廷上地位穩定了,才能心甘情愿地放我走,但那時估計我已半老徐娘,還談什么江湖情長。
想到這里不禁懊惱沒有早點悟透這層關系,不然白日里可以問問二哥和爹爹的意思,越早穩定懷清的朝中位置,我就可以越早脫身,可現在懊悔為時已晚,不如哪天找機會再回娘家去問問,便翻身睡去。
殊不知此時懷清正站在門外,夜里涼氣重,男人呼吸間圍繞著淡淡白氣,身上隨手披的大衣單薄,不知不覺打了幾個寒戰。月色如水,斯人如玉,男人在門前徘徊不定,名煙過來勸道:“二爺,咱要是不進去就趕緊回書房吧,這夜里冷得緊,凍壞了身子不好。”
懷清站定卻沒有說話,似乎依舊在思考猶豫。
名煙又道:“爺,您不是說等二少奶奶心里有您了之后再住回大房嗎?今兒怎么就想回了呢?”
“白日里,卿卿說她整天都見不到我。”
“爺,少奶奶不知道您的心思,您這貿然進去,再驚擾著了,再者說,您的東西都沒準備呢,不如白天再說吧。”
懷清點點頭,跟著名煙轉身回書房,走到半路突然問道:“明兒我的婚假就休完了,照顧不到卿卿的小食,你讓廚房準備好膳食了嗎?”
名煙笑道:“都按您給的菜譜做,還有額外的那些點心、花,小的都留心著呢。爺您也是的,這點小事還要操心。”
懷清苦笑了一下:“我現在也就能做這些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