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花園里出來,我回到了曾經(jīng)的閨房,推開門便見懷清坐在我房里發(fā)呆。
“你怎么在這里?不是在陪我爹娘嗎?”
“你們走后爹娘也讓我出來了,我見你們幾個在花園聊得熱鬧便沒去打擾,胡纓說你一會兒定會回房,我便在這里等你。”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拜了爹娘你就回家唄,等我做什么?”
“……”懷清臉色沉了沉沒有說話。
我覺得話說得有些不妥,頓了頓道:“不回去也行,就在家里多坐一會兒吧,吃了晚膳再走。”
懷清依舊沒有說話。
氣氛有些尷尬,我有些緊張害怕懷清不答應,或是在這里跟我吵架,惹得爹娘擔心,低頭把弄著我的畫冊,想著怎么能讓他高興一點。
懷清見了問道:“是你的畫冊嗎?”
我小時很愛畫畫,畫完同窗就畫先生,總能快速抓到人物長相特點,再夸大來畫,博得大眾一笑。后來開始畫山水,院中景色,想象中的大漠和江南,但這些小心思就沒再給別人看過了。如今我手里拿的正是我出閣前畫的大漠圖。
“是的,以前無事閑來瞎畫的。”
“我可以看看嗎?”
我把畫冊遞給懷清,心里想,小時候懷清就喜歡我畫的畫,總讓我給他畫像,不知現(xiàn)在還喜不喜歡。
懷清翻看著我畫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表情有些悲傷,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他哥。溢光只是駐扎在塞外,危險性沒小虎哥那么高,可到底還是遠在天邊。
懷清每翻一頁,表情就多悲傷一分,翻罷深深嘆了口氣,戚戚地說:“這畫冊就留在這里吧,小時候的事就讓它過去,如今人也不在京城了,我們往后不提,你別再畫了便是。”
我疑惑地看著他,”誰不在京城了?從此不讓我畫畫嗎?“
懷清見我不像在裝傻,耐下性子說:“你總畫塞外大漠,不是思念我大哥嗎?如今嫁了我,就別再做這些事情了。”
又來了,這些話懷清從小說到大,我定了定神,決定把話說清楚,省著以后他總犯病說些渾話惹我生氣,轉(zhuǎn)身去找來更多的畫冊,耐心說道:“我不光畫了大漠,其實也畫過不少江南。我小時看了不少札記,里面寫塞外景色壯觀、人民自由,江南水鄉(xiāng)秀美、地杰人靈,我沒出過遠門,自然很是向往。大哥是我第一次見到的出過遠門的人…所以…但后來,大哥成了親有了頌兒,我便沒了心思。畫那些畫只是因為我喜歡,與大哥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懷清似乎在思考我說的話,沉默良久問道:“為什么成了親,有了頌兒就沒了心思?”
這話真是問住了我,我一時語噎了好久才道:“這不是應該的嗎?我為什么要糾結(jié)于一個成了親的人?”
“喜歡別人的心思與他是否成親、是否有了孩子沒有關(guān)系。成了親自然不該去打擾,但心思怎么可能就此消失。”
我愣了愣,“沒想到你還挺癡情。”
“那你對我大哥呢?”
我搖搖頭說:“我可沒你那么深情,我想還是當個游俠更逍遙,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何苦糾結(jié)于一個人呢。”
懷清的臉色又開始難看起來,“你知不知道自己和我成了親,我不是告訴過你,這輩子你都休想離開韋家嗎。”男人陰沉著臉,咬牙切齒地說,“還是你已經(jīng)喜歡上了哪個少俠,想快點擺脫掉我?”
“我沒有,你為什么要這么說!”我看著懷清怒氣沖沖的臉,一時覺得萬分委屈,眼淚含在眼圈里,沒忍住就掉了下來,“你說我們成了親,可我們哪里像成過親的樣子。我之前提議說這婚事不算數(shù),要攢錢離開,你不答應還與我置氣,可你又不跟我好好過日子,我整天都見不到你。”
懷清見我落淚,有些慌了神,柔聲說:“對不起,我不該那么說你。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對你,沒有不想見你。只要你別離開韋家,什么都好說。”說罷,抬手替我擦了擦淚。這樣的懷清讓我更覺得委屈,邊哭邊問:“你相信我說的嗎?”。懷清見我流淚不止,竟然靠過來單手扣住我的后腦,輕輕地拉我入懷,一下下地撫摸我的長發(fā),輕聲道:“你說的我都信!別哭了,我心都要碎了,剛才我確實太兇了,我以后不這樣了。”我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淚水一下子就止住,本能地想要向后退,結(jié)果懷清一把抱住我,埋頭在我頸上,悶聲道:“別動卿卿,別動,就讓我靠一會兒吧。我有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