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源醫(yī)務(wù)室。
“你從來不打架的。”程諾心疼地看著蘇聞楓嘴角凝固的血跡。
“沒多大事。”蘇聞楓輕舔著嘴角，看向了一旁木訥的白晝，“白晝，你清醒了沒？”
半小時前，蘇聞楓為了保護白晝，他和刺頭男生打得不可開交。
蘇聞楓舉起酒瓶向刺頭砸去的瞬間，還好程諾及時趕到，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謝謝。”白晝腦子里卻浮現(xiàn)出李星河為她打架的那個雨天。
護士姐姐走進病房，將外用地藥丟給蘇聞楓，“額頭上的傷口要每天換藥。”
“很嚴重嗎？”程諾擔(dān)心地問。
“皮外傷，”護士姐姐看著面容姣好的蘇聞楓，“可能會留疤。”
三人沉默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白晝跟在兩人身后，氣氛詭異。
經(jīng)過水木亭時，白晝愣了愣，“你們先回去吧。”
“那你呢？”蘇聞楓溫柔關(guān)懷著。
“我想一個人靜靜。”兵荒馬亂的夜晚讓白晝精疲力竭。
“那我陪你。”蘇聞楓撇開程諾的手，走近白晝。
“白晝！”程諾推了下白晝，隱忍地情緒終于爆發(fā)，“裝可憐會上癮嗎？”
蘇聞楓拉開程諾，“你發(fā)瘋啊？”
“是啊，我是瘋了。”程諾小喘著氣，瞪起怒目，“你憑什么保護白晝？你憑什么總是因為白晝失控？”
“難道你要看著你的好姐妹白白給人占便宜嗎？”蘇聞楓突然覺得程諾不可理喻。
“好姐妹？”程諾冷眼看向白晝，“我沒有這樣自私的好姐妹。”
程諾的話讓白晝的天空再次坍塌。
白晝眼里的霜融化成霧，難以置信地和程諾對視著。
“我說錯了嗎？”程諾的眼神不再透明，她清秀地面容因為嫉恨變得無比扭曲，“白晝，我知道你假裝我的好姐妹很辛苦，索性別裝了。”
“白晝，我先送你回宿舍。”蘇聞楓不愿意兩人繼續(xù)爭吵下去，便拉上了白晝的手臂。
“好啊，”白晝提甩開蘇聞楓的手，借著酒勁提高聲音，“那就不裝了。”
霧氣籠罩著漆黑的山頭，早春的夜晚溫度驟降。
“我怎么自私，你倒是說說看。”白晝陰沉著臉。
“聞楓已經(jīng)簽了平面模特！”程諾幾乎是扯著嗓子，“你知不知道臉上留傷疤的后果啊？”
“別說了。”蘇聞楓皺起眉。
“你是在為蘇聞楓抱不平，還是為自己抱不平？”白晝藏起內(nèi)心的震動，對蘇聞楓表達歉意不是現(xiàn)在。
“我為自己抱不平？”程諾抹開一絲嘲笑，“你還真把當(dāng)回事了。”
“是啊，從小到大我都比你優(yōu)秀，”白晝揚起自信地笑容，“從小到大你都只配做我的影子，你好像哪哪都很不錯，但哪哪都比不過我。”
“閉嘴！”程諾被再次激怒。
“就連你男朋友都喜歡我！”白晝指著蘇聞楓狠狠地吼著程諾。
“我叫你閉嘴！”程諾閉著雙眼，攥緊雙拳，幾乎用盡全身力氣。
白晝和程諾同時落下話音，時間好像靜止了，只有路燈下的飛蟲還在搖曳。
“蘇聞楓喜歡的是我，”白晝冷靜地重復(fù)著，“不是你。”
心里早就懷疑的答案被白晝親口證實，程諾抱著最后一絲希望看向蘇聞楓。
“我很累。”蘇聞楓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他慶幸，慶幸白晝一直明白他的心意。
他失落，失落白晝明白他的心意卻裝作不知道。
他擔(dān)心，擔(dān)心自己的感情變成白晝傷害程諾的籌碼。
“聞楓是喜歡我的。”程諾逞強著，在蘇聞楓沒親自承認之前，她都不會接受心知肚明的答案。
“我的心里，
有一座花園，
沒有黑夜的花園。
你是這的盛夏，
你來，時光驚艷。
你走，余留著晚秋落葉。
我想，
在冬季里，
為你抵擋風(fēng)雪。
我的心里，
以你為名的花園。”
白晝背誦出蘇聞楓寫的情詩，運動會的一幕幕浮現(xiàn)在程諾腦海。
“沒有黑夜的花園......”程諾喃喃自語著，“以你為名的花園......”
“白晝，別兩敗俱傷。”蘇聞楓垂下眼眸，他無力阻止兩人正在撕裂的感情。
“明白了嗎？”白晝靠近程諾，“這‘花園’和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文字會有歧義的。”程諾自欺欺人著。
“是嗎？”白晝從包里拿出蘇聞楓送的生日禮物，“知道這個東西吧？”
定義蘇聞楓為漁夫的夜晚還歷歷在目，程諾死死盯著白晝手里的魚鉤。
“蘇聞楓把武器送給我，不是你。”白晝扯開自嘲地笑容，“我每天藏在身上，就是怕你在宿舍會無意間看到。”
“你少擺出勝利者的姿態(tài)來可憐我！”程諾的淚水從布滿血絲的雙眼落下。
“是你要爭，是你一次次不信任我，”白晝強忍著眼淚，“那就分個輸贏。”
程諾癱靠在水木亭的酸棗樹旁，放空了一切。
白晝站在亭前，酒精已經(jīng)完全揮發(fā)。
“諾，我們走吧。”蘇聞楓扶著程諾，兩人踏著緩慢的腳步越走越遠。
可能是不忍程諾輸?shù)锰珣K，可能是想讓白晝嘗嘗失敗的滋味，蘇聞楓還是選擇了程諾。
抉擇的理由荒唐可笑，蘇聞楓開始不明白自己。
留在原地的白晝不知所措，她放棄了夢想、離開了李星河、弄丟了程諾，她突然覺得李星河說的沒錯，她很幼稚。
原來，后悔來的這么快。
她贏得的自尊和驕傲，一文不值。
想到回宿舍不免要面對傷心的程諾和生氣的林淘淘，她選擇了逃避。
世紀(jì)網(wǎng)咖依舊煙霧繚繞，白晝還是坐在最角落。
“嫂子，很久不見你來了。”刺猬頭阿彪叼著煙坐到白晝身邊，“大學(xué)生電競賽的主題曲很好聽，你PB的那場，我也有看。”
“還不錯吧？”白晝努力擠出笑容，故作輕松。
“我不是職業(yè)隊，嘴巴不會說，”阿彪響白晝發(fā)出游戲邀請，“咱們來一盤實際的。”
“好。”白晝接受邀請進入房間，卻在房間里看到熟悉的ID：Missed·N。
看來蘇聞楓和她一樣，都失眠。
“把打野位讓給我。”白晝在游戲內(nèi)發(fā)出信息。
阿彪點起一根煙，“聞楓可是我們這片街區(qū)的無敵打野。”
“我晉級賽。”白晝還是不愿意讓出擅長的打野位。
阿彪吐出煙霧，“聞楓可是被上次那大嬸選中的人，你就躺好吧。”
“你是說燕杏也選中了蘇聞楓？”白晝有些吃驚。
“是啊。”阿彪抖著煙灰，“不過聞楓拒絕了。”
可能是已經(jīng)簽了平面模特吧，白晝這么想著。
“話說，那大嬸選的都是帥哥，像什么李星河啊，聞楓啊。”沒被燕杏選中的阿彪陰陽怪氣著，“真懷疑她是要選男團出道。”
“是你水平不行。”白晝吐槽著，習(xí)慣性選定輔助角色。
“女生就該輔助嘛。”阿彪掐滅香煙。
選定角色后的白晝又突然想起李星河，好友列表里的Sunny·B顯示離線。
他睡了嗎？白晝猜測著。
“認真點。”游戲語音內(nèi)傳來蘇聞楓的聲音。
在草叢里發(fā)呆的白晝被敵方抓個正著，她這才發(fā)現(xiàn)合作對線的射手是蘇聞楓。
白晝強行讓自己投入到游戲中。
“晝，視野。”關(guān)鍵團戰(zhàn)在即，蘇聞楓提醒著白晝。
“知道了，星河。”白晝下意識地說錯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