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陽光照不暖空氣。

　　云渡市的秋天很短暫，凜冽的風刮開冬天的門。

　　白晝和蘇聞楓站在孤獨的梧桐樹下。

　　“我聽說，漁夫不會給上鉤的魚喂餌。”白晝撇開頭，“是這樣嗎？”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感覺不錯吧？”蘇聞楓雙手插在衛衣口袋，“你在未雨綢繆？”

　　“我和李星河，不是你和程諾。”白晝不滿蘇聞楓把李星河也比作漁夫。

　　“漁夫和水手一樣，”蘇聞楓眺望著遠方山頭，“都向往美人魚。”

　　“所以，程諾不是你的美人魚？”白晝聽出蘇聞楓的潛臺詞。

　　“你說呢？”蘇聞楓看向白晝。

　　“渣男的本質就是忽略問題，再把問題拋給對方？”白晝反問，壓抑著不爽。

　　“你說是就是咯。”蘇聞楓聳聳肩。

　　“我不管你是漁夫還是水手，”白晝向蘇聞楓走近一步，她不愿再兜圈子，“請你認真對待程諾。”

　　“看來，我的班長不僅喜歡亂點鴛鴦譜，”蘇聞楓輕笑著，也向白晝走近一步，“更喜歡教我談戀愛。”

　　“我是提醒你，珍惜眼前。”白晝下意識與蘇聞楓拉開距離。

　　兩人的視線相撞，海面飄起濃霧，最后結上一層厚厚的霜。

　　“晝，我們要去拿蛋糕咯。”李星河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今天我生日，”白晝壓低聲音，“和程諾一起來。”

　　蘇聞楓看著白晝走向李星河的背影，嘴角的幅度帶著自嘲。

　　“你們說了什么？”李星河輕聲問。

　　“吃醋啦？”白晝雙手抱上李星河的手臂。

　　“是啊。”李星河的眼角垂成“囧”字型。

　　“你好可愛哦。”白晝用手指點著李星河的眉頭，“別皺眉。”

　　“我不喜歡你們單獨談話。”李星河擺出面癱臉，語氣像極了霸道總裁。

　　“好的，李總。”白晝像沒骨頭似的靠向李星河，“其實，我就是替閨蜜警告警告他啦。”

　　在去烘焙坊的路上，白晝和李星河互相分享著彼此的故事。

　　兩人總有說不完的話題，白晝在李星河面前總能發自內心地放聲大笑。

　　“妹，你們好慢，”石安握著話筒，“我都唱了好幾首歌了！”

　　“穆哲學長，你管管石安學長啊，”林淘淘堵著耳朵，“別人唱歌要錢，他唱歌要命！”

　　“習慣就好。”穆哲對此早已免，他正和陸執恙玩著色子。

　　“淘淘，你想唱什么歌啊？”李苒在點歌臺前大聲問著。

　　白晝的成年禮并不盛大，三兩好友，一間K房。

　　“妹夫，來喝酒！”被嫌棄的石安只好拖上李星河一起尬酒。

　　“諾諾呢？”白晝挨著林淘淘坐下。

　　“應該快到了吧。”林淘淘她唱起《隱形的翅膀》。

　　室內光線昏暗，閃爍的燈光造成夜晚的錯覺。

　　笑聲、碰杯聲、色盅聲交錯迭起。

　　“晝，成年快樂。”程諾推開包廂門，她的雙眼很濕潤。

　　“生日快樂。”蘇聞楓將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放在酒桌上。

　　“你們什么情況？”白晝感到兩人刻意保持的距離。

　　“沒事，”程諾笑著坐到身邊，“人都到齊了，吃蛋糕唄？”

　　暗下燈光，李星河點亮十八根蠟燭，眾人簇擁著白晝唱起生日歌。

　　火光熠熠，白晝雙手合十許下愿望。黑暗中，所有人都望著白晝，各懷心事。

　　“呼~”白晝將蠟燭吹滅，燈光再次亮起。

　　“這么漂亮的蛋糕怎么舍得吃？”林淘淘嘴上說著，手上已經拿起塑料刀。

　　“那我替你吃。”石安奪過塑料刀。

　　“晝，我給你搶到最漂亮的一塊！”李星河端著蛋糕坐到白晝身邊。

　　“好吃。”白晝最喜歡甜奶油，“這群人，真是浪費。”

　　大家因為生日蛋糕打鬧在一起，每個人臉上都沾滿奶油，這是生日會少不了的娛樂項目。

　　程諾和蘇聞楓分別坐在沙發兩側，蘇聞楓低頭玩著手機，程諾則逞強擠出笑容，她盡力融入熱鬧里。

　　“晝。”李星河指著自己的嘴角。

　　“啊？”白晝不解。

　　“奶油沾到嘴角上啦，花貓。”林淘淘提醒。

　　“喔。”白晝抽出紙巾，李星河在下一秒搭上她的肩膀。

　　“哇喔！”

　　“喲乎～”

　　“我X，星河牛啊！”

　　大家吹起口哨起哄歡呼著。

　　李星河的吻，婉轉、溫柔。

　　“甜。”李星河松開白晝，不由地舔了下嘴角。

　　“喂，這么多人呢！”白晝輕拍著李星河，滿臉通紅。

　　“略~”李星河又在接吻后做出鬼臉。

　　“我們是蘿卜青菜~”林淘淘瞪著大眼睛，一副沒有看過癮的樣子。

　　“我們看不見，看不見。”石安轉過身。

　　“女孩一般都喜歡把奶油弄到嘴邊，勾引男孩的親吻。”穆哲總結。

　　“都叫你少看點偶像劇！”白晝反駁著走向點歌臺。

　　“晝和星河已經啵啵了，接下來是不是輪到小苒和六只羊了？”林淘淘借著酒勁起哄。

　　“今天主角不是我們好不好？”陸執恙慌張地扶了扶眼鏡。

　　“別鬧啦。”李苒的臉也微微泛紅。

　　“不行，我們單身狗表示肚子餓！”石安把陸執恙推到李苒身邊。

　　踉蹌中，陸執恙抱上李苒，白晝也唱起《簡單愛》烘托著氣氛。

　　“看來是躲不掉了。”陸執恙無奈地笑著。

　　“嗯。”李苒主動踮起腳，吻上陸執恙。

　　李星河搖著香檳，瓶塞彈開的瞬間又是一陣歡呼。

　　“我怎么感覺意猶未盡？”石安幽幽地看向程諾和蘇聞楓。

　　其他人也看向格格不入的兩人。

　　一直沉默的蘇聞楓收起手機，走到了程諾面前。

　　“聞楓。”程諾的眼眶早就泛紅——

　　兩小時前，出租車上。

　　“陪我參加生日會很困難嗎？”程諾看著車窗外，隱忍著脾氣。

　　“沒有。”蘇聞楓的語氣冰冷。

　　“那你擺著臭臉給誰看？”程諾控制住氣惱的情緒，“別總悶著，不爽能不能說出來啊？”

　　缺乏溝通的感情讓程諾感到疲倦，最初的甜蜜讓她一次次忍不住原諒，她總抱著希望。

　　“程諾，”蘇聞楓遞給程諾紙巾，“對不起。”

　　“沒關系。”程諾緊握上蘇聞楓的手。

　　這是蘇聞楓第一次對自己道歉，程諾心中隱隱感覺到異樣。

　　“我們，”蘇聞楓掙脫開程諾，“不合適。”

　　包廂內的氣氛降到冰點，大家默契地沉默下來，只有音樂還播放著。

　　“但親愛的那不是愛情......”

　　“這誰點的歌啊？”林淘淘打破沉默，快速切掉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