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們在一邊招供，谷雨拿著本子在一邊記錄他們的罪行。

　　為了能有機會活命，那些土匪大事小事都倒了個清清楚楚，谷雨挑著有價值的記錄，遇到專說些雞毛蒜皮小事之人，便給他點教訓，讓這些土匪們不敢隨意顧左右而言他。

　　畢竟，姑奶奶時間可寶貴著呢。

　　谷雨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唔，天快要亮了，耽誤姑娘睡美容覺的時間了。

　　土匪們一個個戰戰兢兢的，不敢再直視顧涼與谷雨的眼睛，生怕這兩個女鬼鎖了他們的命。

　　初見顧涼時的驚艷，早就變成了如今的驚嚇。

　　誰能想到，看起來文弱美麗的兩個姑娘家，竟然身手如此厲害，直接就挑了他們盤龍寨。

　　這次，他們是實打實的惹禍上身了。

　　一般情況下，顧涼并不是嗜殺之人，所以問清楚了各自罪名，便暫時饒過了他們的性命。只是就這么放了他們，他日要再抓起來就麻煩了。

　　所以，顧涼毫不客氣的喂他們吃了點好東西。

　　這些土匪當中，不乏當初被土匪綁上山的青壯年們。

　　在這匪窩里待久了，有的人已經迷失了自我，變成了同土匪一樣的人，燒殺搶劫，無惡不作。

　　而有的人，因為不愿意淪為一丘之貉，被罰做最下等的苦力，很多都被打斷了手腳，以免他們逃了出去。

　　而那些被搶上山的女子，多半都被土匪糟蹋了，所以還能茍延殘喘著，剩下一些誓死不從的，或是自盡，或是被土匪殺了泄憤。

　　如今山上的這些女子，都是在虎口謀生，日子無論如何也算不上好。

　　也有些聰明的，知道盲目的反抗除了送命以外沒有任何用處，便學會了虛與委蛇，就比如此時還站在大堂中的那名女子。

　　她聽從顧涼的指示，將山上的姐妹們都召集了起來。

　　顧涼稍作安撫了一下這些女子，便讓谷雨登記她們的來路，準備送她們下山，至于山上的這些人，在谷雨的魔鬼瞪視下，只能老老實實的吃下毒藥。

　　“姑娘，感謝姑娘救命之恩，但我茍延殘喘的活著，就是為了今日，看到這群賊人的下場，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是的，家是回不去了。”一個女子說完，便默默垂淚。

　　家，曾經是她們最想回去的地方，如今真的有機會回去了，卻近鄉情怯了。

　　她們已經是不潔之人，即便是回了家又如何呢。

　　這個對女子清譽要求比什么都重的年代，左鄰右舍的閑言碎語，足以擊垮他們整個家庭。

　　“人的一生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顧涼沉默片刻，才繼續說道：“你們今日選擇輕生，可曾想過還盼著你們回家的父母？”

　　“換句話說，即便是今后你們活著，要面臨閑言碎語，但會比在土匪窩待著，生不如死來得更差嗎？”

　　“你們若是愿意回家，我們就送你們一程，你們若是不愿意回家，我這里倒也有個地方安置你們，只是我這里不需要一心求死之人。”

　　“是要當一個懦夫，還是勇敢繼續生活，由你們自己選擇。”若是她們自己無法想通，即便是今日顧涼將人救下了，來日她們聽些三言兩語又會動自殺的念頭。

　　與其如此這般，倒不如讓她們自行想好，只要愿意重新開始生活，即便是不歸家，起碼也活著。

　　她能救得了人，但救不了心。

　　聽了顧涼的話，好些姑娘眼底重新冒出光芒，顧涼說的安置，給了她們生的希望。

　　下意識里，她們相信眼前這個姑娘，能讓她們…繼續…活著。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若是姑娘不嫌棄，我們定做牛做馬一輩子，來報答姑娘的收留之恩。”起先那個被土匪頭子推倒的女子站了出來，她臨危不亂，儼然是這些姑娘們的領頭人物。

　　經過商量，她們大部分人都選擇了不回家，只有少數幾個，擋不住思親之情，決定歸家去。

　　顧涼將人都帶下山，先安置在城中客棧之中。

　　“姑娘，你們可回來了。”回到小院，顧涼便見地上躺倒了一批人，顯然是這些人搜查她們，來到這處院子時，中了埋伏。

　　如今天還沒亮，還沒有人發現這些人遭遇了不測。

　　若是她們再晚些時候歸來，那些人發現了不對，再次派人來，小滿不知道還要擔驚受怕多久。

　　“谷雨，將那些人的尸身都丟到菜市口去。”顧涼草草看了一眼，不過五六人，對于谷雨來說，輕輕松松。

　　“是，姑娘。”谷雨憤恨的看了這些尸體一眼，若不是她沒有變態嗜好，定要將他們都再鞭尸一回。

　　那些土匪這些年犯的罪過，簡直罄竹難書。

　　據土匪頭子招供，這些年來他們同官府勾結，每次搶去的財物與糧食，都是五五分賬。

　　也就是說，只要土匪搶了這些鎮民，都要分財物給鎮長。

　　而起初這些土匪根本不成規模，下山搶劫也不過是為了飽腹。而那鎮長主動找上他們合作，保證不會派兵剿匪，還幫著他們欺壓百姓，只是要讓他們上供那部分贓款。

　　那鎮長，才是真正的極惡之人。

　　才是這些百姓們，這些年受到的苦難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