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澈來得很快,沒十分鐘便回了止渡的消息,說到了。
那時,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止渡站在酒吧門口收到久澈的消息,微微抬頭便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和之前在凈慈寺見到時有所不同。當初隨意扎起的馬尾如今披散著,微卷長發的發梢微微帶著點濕。
顯然是剛洗完頭發,還沒完全吹干便接了止渡電話,沒耽擱就過來的。
她似乎一向心很大的脂粉未施,一身寬松簡單T恤和休閑褲。
止渡走到久澈身邊,剛想開口。久澈卻先他一步,揚起頭對上了他的眼睛。
他聽見久澈笑著說:“二月二,花朝節,我見過你。”
面前的少女笑得燦爛,街燈發出的光灑在她的眼睛里,像是溢滿了游戲里在她指尖織結的無盡星河。
久澈頓了頓,接著說:“我記得那天,你吃糖吃得很開心,饞得我也跑去買了一包。”
止渡笑得很無奈:“是嗎,不過那個攤的麥芽糖味道確實不錯。”
那是他從小吃到大的味道,望著久澈,止渡把后半句話放在了心里。
進了酒吧之后,也許是和其他人都不熟,久澈收了笑,眉眼間略帶著清冷。
顧歡跟發現新大陸一樣來來回回的看著止渡和久澈,按照止渡處過的前任來看,止渡好像不好喜歡素顏的高冷版鄰家妹妹這口啊。
現在怎么……
莫非三年前,被晴紓那渣女打擊了一下,還順帶這換口味了?
顧歡意味深長的看了止渡一眼,兄弟終于開竅了。
止渡沒給顧歡折騰的機會,直接點了杯果汁放到久澈手上。
顧歡這小子瘋起來也一向沒點下限;宗臨佛得要死,還忙著給凈慈寺創收;好在止渡喝酒一向有度,今晚上稀里糊涂的把久澈拉了過來,他肯定不能讓久澈有什么意外。
“大師的夜生活還真是豐富。”
久澈接過止渡遞來的果汁,對一旁正給妹子看手相的宗臨遙遙舉杯。
得,又是一個被狗禿驢忽悠過的純良妹子。
上到八十歲老太,下到八歲小女孩,宗臨這狗禿驢一個都不放過。在不好好攔攔,手都要伸到止渡這來了。
顧歡痛心疾首道:“妹子你別見怪,這個狗禿驢平時就這為佛不尊的屌樣,你多跟我們出來玩玩,習慣了就好。”
止渡聞言,不動聲色的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多出來玩玩?習慣就好?呵,他今天被顧歡演了一回,已經夠多了。這種事情,不會再有下次的。
久澈一臉淡然:“信仰和職業是重要的東西,但享受生活也是生命重要的一部分。大師顯然看的比我穿。”
宗臨聞言,大笑。
顧歡:“文化人啊,這尬吹的可真有水平……”
止渡沒讓顧歡翻起多大浪,顧歡想慫恿久澈喝的酒都到了止渡的手上。
相同的劇情持續了幾次,顧歡也沒堅持。
后半場,幾人基本就是隨意的聊聊天。
無非就是問問久澈的基本情況,再八卦一下兩人是怎么認識的。
當顧歡在得知兩人是在游戲里認識的之后,當即表示也要進坑。
顧歡對止渡說,想當初他們兩個都是單身狗。如今,止渡背著他撩起了妹子,可他顧歡也單了那么多年了,所以撩妹子不能忘了兄弟,有這種白撿妹子的好事,一定也要帶他一個云云……
顧歡喝酒喝得顯然略有上頭,歪理一套接著一套。
止渡沒好氣的給了這貨一個眼刀。
散場后,止渡主動送久澈回去。
賀川大學毗鄰賀川市的中心商業區,離這家酒吧只有一條街的距離,步行過來也只有幾分鐘的時間。
止渡三年沒回來,賀川大學周邊變化不算大也不算小。兩人慢悠悠的走著,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周邊變化。
一路閑聊,到賀川大學很快。
止渡望著熟悉的母校,感受到雞尾酒的微醺的后勁有些上來。
他說:“快回去吧,明天不是周末,你應該還有課。”
說完,止渡頓了頓,還是開口道:“顧歡這個家伙,口無遮攔慣了,你別忘心里去。”
久澈笑著說沒有。
久澈望著面前那位面容清雋的網友,幾個小時相處下來,他總是帶著禮貌的疏離。
答應出來之后,她也想到了對方可能會在喝酒這事兒上為難她,提前做了心理建設才來。可止渡倒好,直接把她護了個嚴實,硬是沒讓她碰到一杯酒。
到是他自己,被灌了不少。
幾個小時前,剛到酒吧門口時,她就認出了他——一個帥得很有特點,在花朝節吃麥芽糖吃得嘎嘣脆,先把她饞到后,又煞了她風景奇男子。
久澈邊瞟他邊發著消息,當時還想著,游戲里那個性子冷冷的劍士大神,可別就是這位奇才。
當止渡拿著手機朝她走來時,久澈真是沒忍住破了功。
聽了她的話,對方沒一點害臊,說糖好吃說的理直氣壯。
重點是,久澈記得那包麥芽糖確實挺好吃的……
止渡說:“你在電話里答應要出來的時候,我挺意外的。”
“我說完我要來的時候,其實我自己也挺意外的。”久澈坦誠道,“反正我們都在賀川市,要見早晚會見,趕早不如趕巧吧。”
確實很巧。
止渡看著她,如此想著。
久澈對止渡揮揮手,轉身進了校門。
在止渡的記憶里,她的姿態和那天在凈慈寺的初遇一樣,隨性而灑脫。
……
第二天,止渡是被沈熙的電話轟炸鬧醒的。
沈熙打的是他的工作號碼,因為止渡職業的特殊性,除非止渡把通訊卡從手機里拔了,不然這個號碼的來電根本屏蔽不了。
隔夜的酒勁還沒過,再加上沒有睡醒,止渡掀被子起身時整個人都有些低氣壓。
沈熙已經給這個號碼打了無數個電話了,驟然被人接起,沈熙卻慫了。
他大氣都沒敢喘,聽著對面的聲音。
對面的呼吸聲略有些沉重,似乎心情極其不好。
瞇著眼睛迷茫了一會,止渡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緒。
他聲音低沉,吐出一個字:“說。”
聽到止渡的聲音,沈熙壓抑了一天的負面情緒,終于找到了傾瀉口。
“爺,你到底去哪兒了?我這邊和仲裁庭那邊都快要炸了!”
“我們常委會這邊的函全都是和你有關的,仲裁庭那邊肯定也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