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賀離安穩過了兩年,家里人都覺得醫生說的一點都不對,她明明可以活得更久。
賀離對此不可置否,她順利完成了課業想找個地方租個房子卻恰好在看房子的時候遇到了李知夏和楊熙熙,雖然很多事情都忘了個大概,但是賀離還是決定跟著兩個人一起合租。
李知夏是上班族每天早出晚歸,楊熙熙是個導游天天不在家領著游客滿世界到處跑。
只有賀離在開始寫自己的第一篇小說,每天朝九晚五,周末還能一起出去吃個火鍋也是種很不錯的享受。
每個人都以為事情都到這里走到了盡頭,但恰恰相反,故事永遠不可猜測。
故事如同光碟一樣被從后往前推,路過青澀的那幾年,路過那個學校和班級最后停留在成年后的江從舒和賀離身上。
“醫生!醫生!她醒了!”
“快快快——量心跳!!!!”
“不,她的心跳好像快要斷了——”
所有人眼睜睜看著那個心電圖從起伏的波浪線變成平躺的直線,再也沒有恢復過。
眼角滑落最后一滴淚水,賀離終于在這樣安謐而又沉寂的地方里緩緩停止了呼吸,她最后還是沒有熬到第五年,她眼底最后一幅畫面是有個很好看的男孩子在半空里笑著伸出手對她說,賀離,來吧,我們終于可以重新在一起不是嗎?
與此同時禮堂里正在給新娘戴上戒指的江從舒停了下來。
臺下的賓客和新娘都十分不解,甚至連婚慶司儀都用著不太純正的普通話問他怎么了。
江從舒捂著心口沉默了一會兒,望著新娘那張柔美的臉龐,最后還是拿起戒指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為她緩緩戴上。
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他好像看見曾經也有個女孩子眨著一雙很有靈氣的眼睛對他說:江從舒,我愿意哦~
江從舒就這么帶著微笑把新娘摟進了懷里,攝影師快速記錄下這一刻,照片上的江從舒笑得很好看,連眼底都是欣喜和溫柔。
顧杰他們都來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天那些人沒有一個人是帶著笑容的,他們還沒等婚禮結束就匆匆走了,江從舒只看到他們接了個電話,好像連于嫣都哭了。
那天江先生大婚,而賀小姐離世。
他前程似錦成家立業,而她情深不壽,但所幸她再也不會老了,誰回憶起她時腦海里都是她年輕貌美的模樣。
他們再也無法解釋清楚所有的誤會,一切都跟著被下葬的賀離而消散。
江從舒知道這個消息時,賀離已經完成了下葬,那么一個鮮活的人最后只化作了墓碑上黑白的照片。
那天家里的夫人無端被發了脾氣,江從舒換上了從來沒有穿過的黑色西裝,特意整理了一下到花店里買了一束向日葵朝著賀離的墓地緩緩而去。
他知道賀離不喜歡白色,她愛向日葵,一如曾經他匿名送過去的那束向日葵一樣,賀離當時望著花笑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賀離的墓園并不遠,或許是姑娘生前遺憾的事太多老天都覺得有所虧欠,所以連打在墓地上的陽光都格外好看。
江從舒遠遠就看到那張照片上的笑容,突然間就失去了往前走的勇氣,他們在時隔這么多年以后終于好好見面了,上次并不愉快的經歷甚至讓江從舒沒看清賀離的樣子,但這讓人感到遺憾,他再也看不到了。
“我來了,來看你了。”
江從舒把花輕輕放下,也不管身上那件衣服就地坐了下去。
在很多很多的白花里只有那束向日葵最為熾熱,江從舒失神了半天,才顫抖著伸出手,接觸到墓碑上那抹笑顏時這個大男人終于哭了起來。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還沒來得及贖罪,我還沒來得及給你磕頭認錯你就這么徹底走了,你讓我下半輩子要怎么過?你讓沒有了賀離的江從舒怎么活下去?”
再也不會有人回答他了,那個無限度包容他原諒他的人已經隨風而去。
那天很奇怪,本來太陽光線很足,但就是江從舒來了以后開始變暗沉,慢慢的竟然下起了小雨,仿佛有人在對他說快點回去一樣。
死了的賀離終究還是心疼江從舒,她這么多年沒找過一個男朋友,徹徹底底把自己框進了江從舒這個名字里,她沒做成江夫人,但這并不影響她愛他。
那天江從舒在墓前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全身濕透也沒走,他好像突然蒼老了幾十歲那樣,之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江從舒和那位姑娘和平離婚。
他卸下了那枚戒指,戴上了一串跟他年齡看上去完全不相符的手鏈,一戴就是大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