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默算好了時間點，他回到南平后向副組長要來月度報告，答應在明天送到柏時處去。

　　在司默滯留在中漠的一段時間里，小組商討出一套應付報告的流程，簡單說就是把上個月的報告換一種方式表述。他們私下詢問過柏時，柏時說新集體遠沒有精力管這一塊，偶而一兩次的糊弄不會有不良影響。就算有嗚來問，也可以說這個月有事集體外出，進度停滯在上個月，再不行就解釋各種利益關系，表明小組的犧牲完全是為了保障新集體的進展。

　　柏時沒去驗證數據的有效性，他只有兩顆星星，勉強談得上三顆。確定兩個低谷的數量級沒有大的出入后，他把前些天的設想和爪上的數據全部置于報告。

　　報告的最后，他只需要給目錄加上幾行字，剩下的都是不確定的可能。

　　司默在第二天傍晚敲響柏時辦公室的門，他隱約聽見了柏時哼了一聲。

　　“柏組長。”司默推門后示意。

　　“交報告？”柏時注意到司默的聲音，他隨口問，“你提前回來了。”

　　“昨天有趟晚上的航班，在哪都是一樣睡，還有免費的晚飯。”司默回答，他輕輕咬住文件，然后放到桌角。

　　“有結果了嗎？”柏時不以為意地問，他沒有抱任何希望。

　　“結果？”司默尷尬地搖頭，“但我有個很好的想法，寫在報告里了，就是。”他欲言又止。

　　“說說。”

　　“您考慮過二次間接探測嗎？”司默頓了頓，他認真地說，“比如……遠星。”

　　柏時眼中好像倏得閃起亮光，希望在某一刻攫住了他，但很快暗了下去，他平靜地說：“你知道的。”

　　司默興奮地打斷他：“對，沒有理論依據，對的，沒有，什么都沒有！但如果……如果根據這個想法可以推出一個涉及烏天系，甚至整個恒星系的天文事件呢？”

　　柏時沒有給出回復，他在想些什么，好像回憶起了一段不太友好的過去。

　　“就像有果必有因。”司默繼續補充，“時間不會太久。”

　　柏時伸爪將報告放下身前，他加快了瀏覽目錄的動作，翻頁的聲音好似破風。

　　“可以直接看最后三頁，今天趕出來的，有些亂。”

　　柏時看到第二頁時問：“你想用兩顆星星來證明你的想法。”

　　“是三顆，我沒有時間再打印一份，所以寫在了最后。”

　　“熱的氣態行星，很靠近他的……主星。”司默的話語滿是興奮帶來的慌亂，他意識到自己犯的簡單錯誤。”

　　“繼續說，我能理解。”

　　“吸收峰，就是我們說的低谷，他在這個點旁邊有一個明顯不線性的區域。”司默咬住包里另一張紙，含糊不清地說：“這是更細的數據，我已經標出來了。”

　　“這塊？”柏時指向另一塊被司默圈過的區域，那里同樣是一處低谷。

　　“可能，一顆沒被觀測到的行星，質量也很大，類似的噪點……”司默不確定的聲音愈發得輕，。

　　柏時沉默了很久，反復翻閱紙張的聲音徘徊在不算大的辦公室里。

　　“能根據這個算引力源的位置？”柏時抬頭時看見時鐘的時針已經接近最低點。

　　“我來之前算過，但感覺數據有問題，就。”

　　“多少。”柏時急切地打斷了他。

　　“不超過100光年。”

　　“不用那么保守，沒讓你寫在報告上。”

　　“數據不夠，新集體好像在隱瞞什么。”司默搖頭，他拒絕去確認數字的真實性。

　　“2528年。”柏時輕聲說。

　　“什么？”

　　“沒事了，可以下班了。”柏時向司默露出一抹微笑，“我會讓他們重視報告的。”

　　司默轉身時，他看見柏時拾起了放下的筆。

　　粗略的計算很簡單，柏時知道引力波掠過遠星的日期，這是司默唯一不確定的變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