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漠的當天，司默沒有和返程團隊一齊搭乘返回南平的航班。在飛機上，他寫了份簡單的申請，用于向柏時解釋自己家中有一些事。柏時知道司默的家就在中漠旁的一個小城市，他平時休假時為了方便，都在中漠的機場落地。

　　烏蘭圖書館和漠神殿都建造在中漠的中軸線上。圖書館和漠神殿類似，也是重建后的建筑，原先的建筑要低矮很多，它毀于工業革命后的一場大火，當時只搶救出很少一部分文字載體，因此圖書館中陳列的文獻普遍只有半個世紀的歷史。

　　站在圖書館前最高的一層臺階上，司默的視線完全被漠神殿淹沒，圖書館的高度只能遮住一半的漠神殿，下午的遠星懸掛在漠神殿的一側，遠處分殿頂閃耀的光輝彌散向一小片天空。

　　司默從高校畢業后就再沒來過圖書館，工作單位通常會有一套工作范圍內的資料備份，更新速度很快。只有在很少見的狀況發生時，嗚才會去申請文獻或者親自去附近最大的圖書館查找。

　　位于南平的工作地點只有很少關于遠星的資料，司默在一排最底下的柜子里找到過一些，資料的時間基本在世紀初，也許是上一個團隊留下來的。

　　回到南平申請資料比直接查找位于中漠的圖書館要慢很多，司默用自己的證件通過了位于中庭的守衛，從主管中庭前往圖書管的第零層只有一部貨梯，也就是藏在階梯下的一層，司默驚訝于烏蘭建工集體執行的嚴格標準。

　　據說集體在結構設計時發現斜梯等傳統結構在隔火上具有顯著缺陷，因此直接刪去了傳統的斜梯，僅留下一部用于搬運文獻以及運送嗚的貨梯。

　　第零層有一半位于地下，那里堆積著剛送達的文獻以及一套最全面的備份，圖書管理員在司默接過表單時只簡單叮囑了一句不要弄亂文獻的位置。

　　司默越過大廳里看似雜亂的文獻，查找最新的資料沒有意義，他直奔遠星物理部分。只要將遠星和單源統計量聯系起來后，剩下的是其他嗚的工作，而最新的資料自然會送到南平。

　　遠星和星震部分是司默查閱的重點，他不敢保證自己能批到望遠鏡的觀測時間，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以及用于申請操作的理由，比如一份看起來有些希望的月度報告。

　　新集體對硬件測試已經持續了快一整年，在新硬件即將投入生產并發放的時間點上，司默不想觸碰新集體敏感的神經。一個簡單的標準涉及了太多的產業，實際測試的任務遠比柏時介紹的要復雜許多。

　　至于甚長基線陣列，為了探測各個方向上超新星，除去標準的維護后沒有任何空閑的操作時間。

　　司默在復印表上記錄了所有可能會用到的文獻和原始探測數據編號。

　　“這些麻煩復印一份，然后寄到這個地址。”司默把復印表和員工證遞給管理員，他又指了指幾份特別挑選的文獻和數據，“這幾份現在就要，謝謝。”

　　管理員特意對照了幾份單子，懶散地說：“好了，你確認一下單位地址和簽名，下周跟你單位訂的一起到，費用按慣例，到時候記得收，別跟其他的弄混了。”

　　“沒問題。”司默在訂購一欄寫上名字。

　　管理員把資料遞入另一間屋子，他跟屋子里的嗚簡單交談了下，轉而對司默說：“十八分鐘，要等上一批的。”

　　司默簡單應了一聲，他找了個墊子臥下，遲來的睡意在他找文獻時襲來。因為延續了一周的興奮，他基本沒怎么補充過睡眠，每次瞇上眼，腦海里都是燃燒的遠星。

　　“好了，走之前在這個表上再簽個字。”管理員大喊道，第零層很少有嗚來，就算來了也是立刻離開，安靜的準則從未在這里出現過。

　　司默有些困惑的爬起，他接過桌上溫熱的紙張，在訪客表上簽字后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