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林市的擴張在盡可能避開有歷史的原始樹林，城市規劃中留下了大面積的綠地，偶有幾條公路恰好穿過狹長的傳統密林居住地。金屬鋼纜在發生微小偏轉后反射的陽關吸引了全沁的注意力，她仔細分辨葉縫后的景象時驚奇地發現還有嗚居住在垂吊的樹屋上。

　　“老師，他們還住在樹上？”全沁好奇地問。

　　“這里有一個古老的傳統，他們每年都會回到自己那顆樹上……你的實驗室也會有很大一片沒有開發的森林，對森林嗚來說，樹是不可缺少的，是他們的保護神……至少現在是這樣。”

　　“他們沒有漠神這個信仰！”全沁震驚地得出結論。

　　“他們很早就拋棄了信仰，曾經的漠神把他們趕到了這里，難不成再出現一個森林神把他們趕向草原。”路楊不屑地說，“沒有信仰是個好事，漠氏內部的問題實在太多，嗚的本性又不喜歡暴力，漠氏在鼓動這個被抑制的趨向，很多嗚會利用這一點……總之，這里的學術環境比沙漠要好些。”

　　“到城市了，他們的大城市很像中漠。”全沁在城市邊緣時評論。

　　“向天上發展是唯一的辦法，最高的樹也比不上一座只有一半高度的大廈，我記得他們保留了幾塊傳統的樹上商業區，你以后可以去看看。”

　　“在哪？”

　　“最大的一處在城市中心，我們應該會。”路楊扭頭問司機，“我們會路過那里嗎？”

　　“這個時間，到了也是晚高峰，會很擠，怎么是想去參觀一下。”司機問。

　　“大概會遲多久。”

　　“起碼一個小時吧。”

　　“那就去看看。”

　　南邊的寒冷沒有侵入這個海拔在海平面以下的盆地，但遠星落下后仍游蕩著一絲濕冷。

　　居住在附近的嗚在暖色的路燈下步行進入中央商業區，這片邊長不到三公里的正方形森林經過一個世紀的改造，從古老的舊城區轉型成新興的娛樂區域。

　　“越來越堵了。”司機在平行于樹上商業區的道路上駕駛時抱怨道。重林市聚集了半數的森林嗚，還有更多的嗚在涌入這座本就不大的城市。

　　全沁迷茫地看著充斥著冷暖色調的巨樹，這跟她想象的景象有些不太一樣，但也勉強能夠接受。

　　后半段的綠地恢復到她想象的那樣，隔一個路口出現一個或大或小的出入口，供步行用的燈光向森林深處延伸，看不見盡頭，就像一個巨大的公園。

　　實驗室建址在城市的另一邊，與深空網絡和同步加速器不同的是，實驗室是相對透明的官方機構，具體的信息會在一段時間后對外公布，它的前期目標是撿起一些不該被拋棄的項目，在技術團隊成型后負責刺激新集體的研發能力。它的終極目標很宏大，宏大到無法用幾句話介紹，它本質上是為天體空洞特設的機構。

　　讓全沁這群年輕嗚控制下屬機構不是最優解，但為減少知情嗚，漠氏不得不做這個決定，路楊在不經意間成為了最成功利用漠氏達成目標的嗚，但沒有事情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