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
雖然聽說臨陽鬧疫病，但好在洛城防衛(wèi)森嚴，百姓們也都做了防疫工作，便沒有受太大的影響，依舊車水馬龍。
瑤清與暮云跟著便裝打扮的二殿下等人來到了春香坊。
春香坊一進去便是濃厚的脂粉甜味，旁邊圓形的臺子上是隊形整齊婀娜的舞娘。
正門前是鋪了大紅毯子的階梯，上面是凌亂紛呈的桃花瓣，走上去左右兩個銜轉的樓梯各是通向不同的場子。
所謂不同的場子，不同在于一邊是女人與男人，一邊是男人與男人。左邊是春意盎然，右邊是活色生香。左邊是香肩半露，右邊是眉目傳情。
三樓則是客房。
瑤清被這凌亂的一幕驚到瞠目結舌，這就是二殿下所說的“正經”營生？
“殿下這是所謂何意？”暮云顯然是生氣了。
“就是這個意思。”二殿下笑著走進了這“如沐春風”的春香坊。
“瑤清我們走。”暮云拉著瑤清欲走。
“不要啊。怎么了？”瑤清掙脫開暮云。
“這這……有辱斯文！”暮云紅著臉憋了半天。
“什么呀，你難道不想救助那些孩子了嗎？”
瑤清說罷轉身便進了春香坊，暮云在身后說：“哎，等等我！”便也進去了。
進去罷，便有一輕扇羅衫云鬢斜簪的女子款款來請，又有一白衣長發(fā)絳點朱唇的男子來請。
“官人隨我進去罷~”
“隨我進去~”
“不要不要！”瑤清胡亂地揮著手。
“我也不要！”暮云渾身不自在地說道。
“過來。”二殿下看著如入虎口的兩人挑挑眉說道。
瑤清趕緊跑過去，暮云也跟在身后。
“你這里也不像生意不好的樣子呀。”瑤清說道。
二殿下搖搖頭說道：“可我覺得不好。”
“那你要我們做些什么。”暮云說道。
“你們自己想。”說罷，二殿下就坐在了屏風后面，丫鬟在一旁伺候吃茶。
“你去。”瑤清聳了聳暮云，示意他去活色生香的場子那邊。
“我才不去，要去你去。”暮云噘著嘴。
“哼！那我去了！”瑤清賭氣道。
“不準！你也不準去！”暮云說道。
“那你要怎么辦嘛，還有那些受苦的孩子們等著我們幫他們呢！”瑤清也生氣地說道。
“好好我去！”暮云一橫心說道。
“真的？”瑤清笑道。
“嗯。”暮云鼓起的腮幫子著實可愛。
“我也不為難你，不過就是要委屈你了。”瑤清壞笑道。
“你要干嘛？”暮云有點心虛地問道。
一炷香的功夫，瑤清就帶著被她裝扮好的暮云從客房出來。
而瑤清則是男子打扮，小胡子一沾，頗少去了幾分女氣。
“走啊。”瑤清看著磨磨蹭蹭的暮云，兩人經過二殿下面前時，二殿下口中的茶也是一口就噴了出來。
“你這是什么名堂？”二殿下瞇起眼睛打量著男扮女裝的暮云和女扮男裝的瑤清。
“好看不？”瑤清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
暮云生的俊秀，畫上脂粉雖然還是個男人模樣，卻面容精致讓人垂涎，再通過她的打扮，一身花花綠綠的裙子穿在身上真叫人眼前一亮，只是唯一不滿意的是胸前少了點什么。
而她看看自己的胸前，嘿嘿，還好胸平。
“嗯……杰作。”二殿下拍拍手，“二者皆平川。”
“什么嘛！這不是重點！”瑤清說道。
“暮云！他！就是你們春香坊的頭牌了！哈哈~”
瑤清仰天大笑，似乎看見了金燦燦的銀子落眼前。
“我才不要做什么頭牌！”暮云掙扎著說道。
“不是真的頭牌，就是假的，聽我指揮嘛！”瑤清安撫說道。
“你們幫忙給我拉一層紗，就在那舞娘的圓臺子上。”瑤清對丫鬟說道。
“是。”丫鬟們紛紛去忙活了。
“等會你跟我上那圓臺子，我領著你轉你便轉。”瑤清囑咐道，暮云只好點點頭。
丫鬟們搭好了臺子之后，瑤清領著暮云站在了輕紗后面。
瑤清捏著嗓子說道：“各位客官呀，這是我們春香坊的頭牌，可男可女，可嬌可媚，以前沒聽說過吧，沒關系，今日便讓大家大開眼界！”
“給我們瞧瞧！”
眾客官在底下喊道。
二殿下便靜看好戲了。
瑤清開始使眼色給暮云，暮云便“婀娜”的轉了起來，紫色的輕紗漂浮，眾人們似乎看見了暮云絕美的容貌。
一揮袖一回眸似乎百媚生嬌，暮云再下一個腰，抖啊抖的，還差點沒起來。
“好好！”
眾客官皆鼓掌。
“還不止呢！”這時瑤清說道，“這位頭牌呀唱曲子可謂是讓人魂牽夢縈呢！”
這么夸自己不好吧，瑤清偷偷地吐吐舌頭。
然后悄悄地站在了暮云的后邊，站在了眾人看不見嘴型的地方，由她來唱。
瑤清回想起在天上的時候，記得有一年百鳴珂在樹下跳舞，宴兮在樹下撫琴，而她唱曲，百鳴珂曾夸她，此音只應霽華有。
瑤清定了定神，緩緩張口，玲瓏朱潤的音詞展開，暮云也跟著口型，萬樹千樹花開的感覺在曲調間綻放，一層層地翻涌著，自然中翠綠的青草上的水珠似乎也受到了感應，滑落在了泥土里沉溺。
瑤清想起了百鳴珂和宴兮的身影，眼眶不覺得有些濕潤，清澤如水過耳成煙的歌聲震驚了春香坊的眾人，樓上的外面的都被吸引著停駐聽這歌聲，歌聲如露水滋潤芳澤萬物，萬古的空靈響徹在空中。
一曲塵埃落地，眾人久久不能自已，半晌紛紛鼓掌，而二殿下卻在屏風后正好看見了瑤清在唱著曲子，像是有什么擊中了他心里，這美輪美奐的歌聲讓他回想起了當年還笑著抱他的懿妃，父皇也親熱地逗還只有四歲的他。
“你看我們的兒子多聰明。”那時的父皇說道。
“是啊，長大以后必定能為朝廷做出貢獻。”懿妃看著小瑾煒說道，她看起來是那么的溫婉美麗，那么地愛她身邊的人和她的孩子。
“待朝廷穩(wěn)固以后，我就封他為太子，你永遠是朕的皇后。”父皇與懿妃相依在一起說道。
二殿下想起這些笑了笑，現在他不過是眾人眼中風流倜儻的二殿下而已。
“再來一曲再來一曲！”觀賞的人們叫嚷著。
“可以可以！”瑤清捏著嗓子說道。
“不過這頭牌是哪能輕易就唱，要想看要想聽你們得押寶！”
“還想摸一摸的呀，哈哈。”瑤清調戲著暮云說道。
“就得出天價了。”
“你……！”暮云瞪道，瑤清趕緊噓，示意暮云別一會控制不住喊出自己原本的聲音了。
這時，一些有錢的老爺們已經把錢銀子放在了桌上，那可是沉甸甸的一盤呀，接著人們競相出錢，越叫越大。
眼看著接近五千兩的時候，二殿下的屏風后突然傳出他悠悠的“一萬兩”的聲音。
“干什么？拆自家臺子？”瑤清心里不解地想著。
“好大的手氣呀。”
“怕是哪位來頭不小的貴人。”
臺下議論紛紛。
這時二殿下身旁的丫鬟將一萬兩銀子拿出來，春香坊的掌事收了下去，這時丫鬟指著瑤清說：“我們家公子說了要你。”
瑤清氣急敗壞地回到屏風后面，指著二殿下的鼻子說道：“你這不是耍我們玩嘛！”
“是又如何？”二殿下得意地笑起來，“不然如何聽到這般美妙的歌聲。”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奉陪了。”暮云扯下假發(fā)扯下亂七八糟的簪子銀篦說道。
“你這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眼見著瑤清要哭出來。
二殿扶額緩緩說道：“我?guī)讜r說我不答應了？”
“你……”瑤清愣一下，“當著？”
“當真。”二殿下對上瑤清的目光堅定地說道。
“我就知道你是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不計小人過的大好人。”瑤清破涕為笑。
“多謝殿下。”暮云也高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