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總有個過程。
據明代大學問家顧起元記載,南都萬歷年以前,公侯與縉紳及富家在宴會、小集時還多用散樂,或三四人或多人,唱大套北曲,大會則用南戲,而且“止于二腔。一為弋陽,二為海鹽”。
但進入萬歷時,卻變為“盡唱昆曲”:“今又有昆山,校海鹽又為清柔而婉折,一字之長,延至數息。士大夫稟心房之精,糜然從好。”
從明代隆慶、萬歷之交到清朝嘉慶初年,昆曲輝煌了兩三百年,成為“第一聲腔”劇種,佳作最多,藝術成就也最高,堪稱國劇。
明神宗萬歷年間,昆曲在“南都”已經相當流行。
當時南京的職業昆班多達數十個,其中“興化部”和“華林部”最負盛名。
有記載說,有一回,從安徽新安來的富商在南京邀請兩個戲班同時演出《鳴鳳記》,還讓觀眾參與評比,明顯有著打擂的意思。
興化班扮演嚴嵩的凈角馬伶,發現自己的技藝遠不及華林班扮嚴嵩的李伶,便悄然退場,離開了南京。
他這一去就是三年。三年后他竟重返南京,邀請華林班再賽。
這一次,他舉手投足惟妙惟肖,贏喝彩無數,大獲全勝,令李伶折服。
原來,馬伶離開南京后,竟然是奔赴京城某相國府(傳其個性風格頗似嚴嵩),“求為其門卒三年”,用心揣摩學習主人的舉手投足。
這件事的謎底揭開后,馬伶的戲外功夫亦傳為佳話。
眾多精彩的劇本和演出,進一步推動了昆曲的普及,甚至到了“舉國若狂”、“全民癡迷”的程度。
不僅僅是職業的戲曲演員,文人士大夫清音唱曲之風亦逐漸興盛,就連屠夫、小販們都能哼唱幾曲。
據《雪濤諧史》中記載,當時衙門的小官員們也個個能唱念做打。
一天晚上,文官們閱文件累了,管事的便令下官唱昆曲娛樂解乏,開始還有人推辭,但一聽說“不唱者打十板”,便一個個都唱得有板有眼了。
“從來唱曲,要先打板”之說就是由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