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忘七坐在后山懸崖邊上的洞府中,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體內的靈氣正在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運轉,完全不受控制。
原本應該沿著經脈平穩(wěn)流動的靈氣,此刻卻像脫韁的野馬,在體內橫沖直撞。
“不對勁......”他咬緊牙關,試圖運轉清心咒心法來壓制紊亂的靈氣,卻發(fā)現(xiàn)越是運轉心法,靈氣就越發(fā)狂暴。
一口鮮血涌上喉頭,余忘七強行咽下,卻仍有幾縷血絲從嘴角溢出。
他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掌心處隱約有黑氣繚繞。
“必須去找?guī)熥?.....”
強撐著站起身,余忘七踉蹌著走出洞府。
夜色已深,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將整個道宗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師尊的洞府位于鏡臺山山頂,平日里鮮少有人打擾。
余忘七沿著蜿蜒的山路向上攀登,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體內的靈氣不斷沖擊著經脈,帶來撕裂般的疼痛。
終于來到師尊的洞府前,余忘七深吸一口氣,抬手叩響了石門。
“進來。”
清冷的聲音從門內傳來,石門無聲滑開。
余忘七邁步走進,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面而來,那是師尊身上特有的香氣,似蘭非蘭,似梅非梅。
洞府內陳設簡單,一桌一椅,一張玉床,墻上掛著幾幅字畫。
師尊一襲白衣,正坐在案前翻閱古籍。月光從洞頂?shù)奶齑盀⒙?,為她鍍上一層銀輝。
“師尊......”余忘七剛開口,又是一口鮮血涌出。
張雅靜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清麗絕倫的面容。
她的眉眼如畫,卻帶著幾分清冷疏離,仿佛九天之上的仙子,不染凡塵。
“坐下?!彼畔率种械墓偶鹕韥淼接嗤呱磉叀?p> 余忘七依言坐下,師尊的指尖已經搭上了他的手腕。
一股清涼的真氣順著經脈探入,余忘七頓時感覺體內的躁動平息了幾分。
“你修煉太一經出了岔子?”師尊的聲音依舊清冷,但余忘七卻從中聽出了一絲凝重,“靈氣逆行,經脈受損,再晚來一步,怕是會傷及根基?!?p> 余忘七心中一凜,正要開口,卻見師尊的眉頭突然皺起。
“這是......”師尊的手指微微一頓,“你體內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話音未落,余忘七只覺得體內突然爆發(fā)出一股詭異的力量,原本被壓制的靈氣再次狂暴起來。
這一次,連師尊渡入的靈氣都被震開。
“噗!”
余忘七噴出一口黑血,那血液落在地上,竟然發(fā)出“滋滋“的聲響,腐蝕出一個深坑。
師尊的臉色終于變了。
她雙手結印,一道青光從指尖射出,將余忘七整個人籠罩其中。
“別動!”
余忘七只覺得渾身一輕,體內的疼痛瞬間消失。
但緊接著,他就看到自己的皮膚下開始有黑氣游走,那些黑氣凝聚成詭異的紋路,仿佛活物一般在他體表蠕動。
師尊的指尖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玄奧的軌跡,青光越來越盛。
余忘七能感覺到,那些黑氣正在被一點點逼退,但它們似乎有自己的意識,在體內不斷游走躲避。
“這到底是什么......”余忘七艱難地問道。
師尊沒有回答,她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余忘七從未見過師尊如此凝重的表情。
終于,在師尊的全力施為下,那些黑氣被逼到了余忘七的丹田處,凝聚成一個小小的黑球。
師尊雙手結印,一道青光沒入余忘七丹田,將那黑球暫時封印。
“暫時壓制住了。”師尊收回手,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但這只是權宜之計,忘七你體內的這股力量……”
她欲言又止,目光復雜地看著余忘七。
余忘七心中一沉:“師尊,我是不是......”
“先別多想?!睅熥鸫驍嗔怂脑挘澳憬裢砭土粼谶@里,我去查閱一些典籍。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要嘗試運轉靈氣?!?p> 看著師尊轉身離去的背影,余忘七握緊了拳頭。
他能感覺到,那個被封印的黑球正在丹田中緩緩跳動,仿佛一顆定時炸彈。
“師兄,九師弟那有消息了?!绷謺蝗腙惶烀鼐?,就找張離師兄說出這樣一句話。
“哦~說說看”張離饒有興趣道。
“那小子和妖庭那些雜碎沒有關系,不過他背后的人或勢力很強?!绷謺宄揖徛?。
“為什么這么說?理由呢?”張離追問道。
“小九的推演之術師兄你也知道來自宗主,可為了推演那小孩的來歷險死!”林書瑾鄭重地說道。
“這樣,那孩子品行如何?”張離皺眉問道。
“不知,已經讓他拜大師兄了。”林書瑾抬頭道。
“這樣也好,等他筑基后安排宗門任務,讓他入世,你跟著看看,就先這樣,后面以后再說吧。”張離說完便閉上眼修行。
“善。”林書瑾點頭道。
另一邊。
“師尊,你說我的身上被人詛咒了!”余忘七不可思議地向張雅靜問道。
“是的,劉師叔怎么那么不小心,讓你觸碰到這般禁忌之物,你先回去吧,我想想法子?!睆堁澎o皺眉道。
“劉師叔是誰?應該不是他,難道是將我弄來這世界的那家伙所為?”余忘七腦子里這般想到,看著在翻閱古籍的師尊,并沒有說話,而是輕輕關上石門離去。
深夜,余忘七被劇痛疼醒,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骨髓。
他蜷縮在床榻上,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衫。
那股詭異的黑氣在經脈中游走,每到一處,都帶來撕裂般的痛楚。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點點流失。
“徒兒!”張雅靜清冷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余忘七勉強睜開眼,看到師尊快步走來。
她一襲白衣勝雪,眉目如畫,此刻卻帶著罕見的焦急。
張雅靜的手搭上他的脈搏,他感覺到一股清涼的靈力涌入體內。
然而,那股黑氣卻像是遇到了美味,瘋狂地吞噬著師尊的靈力。
“這是......噬魂咒。”師尊的聲音凝重。
張雅靜收回手,指尖已經染上了一絲黑氣。
她眉頭微蹙,掌心泛起瑩白光芒,將黑氣逼出。
“九轉還魂丹可解此咒,只是......”張雅靜欲言又止。
余忘七強撐著睜開眼,看到張雅靜絕美的容顏上閃過一絲猶豫。
“只是什么?”余忘七虛弱地問。
“煉制此丹需要一味主藥——九幽玄冥草,此草生長在幽冥界,千年才得一株,極是難得?!睅熥疠p聲道,“而且......服下此丹者,會承受剝皮抽筋之痛?!?p> 余忘七苦笑道:“總比現(xiàn)在這樣等死強?!?p> 張雅靜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撫上余忘七的額頭。
她的手冰涼柔軟,帶著淡淡的蓮香。
“傻徒兒,為師怎會讓你受這種苦?!彼穆曇艉茌p,卻讓余忘七心頭一震,“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余忘七看著她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玉簡上刻著古老的符文,散發(fā)著詭異的光芒。
“這是......換命之術?”張雅靜淡淡道,“以命換命,可將詛咒轉移到施術者身上?!?p> “不行!”余忘七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師尊,這絕對不行!”
張雅靜輕輕掙開余忘七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為師修行千年,這點詛咒還奈何不了我。倒是你......”
話音未落,她忽然掐訣,玉簡上的符文亮起刺目的光芒。
余忘七頓時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體內的黑氣開始躁動。
“師尊!住手!”余忘七拼命掙扎,身體卻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從天而降,打斷了施法。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大師兄,不可!”
“嗯,張離,你怎么來了?”張雅靜收手,不解問道。
“姐,這樣做你也會死的,能下詛咒的人無不是上界強者,九幽玄冥草雖然難得,但我們道宗付出點代價,去魔淵還是可以換到的?!睆堧x苦口婆心地勸道。
“就為了我這徒兒,他們舍得?”張雅靜冷笑反問道。
“舍得,肯定舍得,畢竟是劉師叔的衣缽傳人。”張離信誓旦旦道。
張雅靜雖然有些疑問,看張離不似作假的模樣,也就沒再多說什么。
次日,傍晚。
落日即將離去,俏皮的她還不忘給云朵畫上大大的腮紅。
在被晚霞圍繞的鏡臺山頂,張雅靜泡著嫩綠的清茶,舉起一杯輕抿一口,閉眼品味那苦茶的一絲淡甜。
余忘七在一旁的床榻上,捂著肚子不時左右打滾,渾身上下冒著冷汗,表情甚是痛苦。
好在天黑之前,張離抱著一個冒著寒氣的木盒歸來,張雅靜急忙伸手接過,隨后轉身去丹殿的方向御劍飛去。
兩個時辰后,張雅靜帶著一個玉瓶回來了,什么也沒說就掰開余忘七的嘴,先是扔進一顆通體玄黑的丹丸,然后隨手招來一杯茶水,最后毫不客氣地倒入余忘七口中。
余忘七感覺手腳都有些要馬上抽筋的感覺,皮膚開始溢血,沒一會兒就成了血人,緊接著就有種被很鈍的刀,切割著血肉痛感。
張口卻喊不出一句話的無力感,在張雅靜看來,余忘七屬實是非常人,這般痛苦下一句話也沒說,可下一秒余忘七就閉眼昏厥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