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知道，因為有這根氣管塞進了嘴里，母親睡得不安穩，呼吸也很不好受。

　　呼吸急促的時候，臉色都會憋紅。

　　病人的兒子點了點頭，說：“能，我爸也是這種情況，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把手術做完了，然后第二天醫生過來的時候摘的氣管。”

　　喬薇的視線落在一旁的病床上。

　　上面躺著個中年男人，體型要胖一些，留了寸頭，身子朝著左側再睡。因為現在是九月底，天氣還沒有完全褪去夏天的燥熱，所以，蓋在他身上的薄毯子，總是被他無意識地給掀開，露出他的肚皮。

　　病人的兒子看到他這個舉動，幫他把衣服拉下來，用毯子幫他把毯子蓋好。

　　他說：“我爸也是腦出血。今年年初做的手術。”說完，他指了指病床上中年男人的腦袋。

　　雖然有一層淺淺的發擋著，但是，如果細看，能夠看到上面有一條長長的刀疤。

　　喬薇的視線看向中年男人。

　　手術前，醫生告訴她，手術有風險，手術后可能出現的一系列的并發癥。

　　醫生說，雖然現在腦出血的治療手術成功率很高，但是，因為每個病人的身體狀況不同，所以，手術后的產生的情況也是不同的，讓她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喬薇知道，所謂要做好的心理準備，無非是手術后可能會出現的后遺癥。比如身體一側會失去知覺，或者發生動作不協調的狀況，甚至會有預想不到的情況發生。

　　當時，醫生將信息盡可能地告訴了她，最終，喬薇還是簽了責任書。

　　自從進到醫院之后，因為母親的病情危急，她已經不止一次從醫生的口中聽到‘做好心理準備’這幾個字。

　　可是，如果手術，就還能夠爭得一份讓母親活下去的機會，如果不爭……她不敢讓自己去想象那樣的后果。

　　所以，那個時候，她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無論怎樣，她都要盡力救母親。

　　現在聽到旁邊病人的兒子這樣說，喬薇想到了從網上看來的那些資料，想盡可能地多獲許一些相關病情的信息，問，“手術后，是不是都會有后遺癥？”

　　她看到那些腦出血的病人，在手術后，痊愈的幾率很小。

　　畢竟是腦部在做手術，醫生在看了腦CT的圖片有告訴她，母親需要手術的地方很危險。

　　“也不全是，”鄰床病人的兒子聽到喬薇的話開口，他看著自己睡著的父親，說，“我爸手術之后恢復就挺好的，四肢都能活動，除了腦袋上多了一條疤，跟以前沒什么兩樣。”

　　他這么說完，忽然又笑了一下，他笑得很奇怪，像是想到了什么。

　　喬薇說不出那種感覺，只覺得在那抹笑容里藏著很復雜的情感，她看不明白。

　　就聽到鄰床病人的兒子接著說，“我爸是高血壓，平時又愛抽煙喝酒，突然就病發了，本來想著手術完，他能夠好好的。結果，他出院之后又開始抽煙喝酒，說了讓他戒煙戒酒，他也不聽，說是二十多年的老毛病了，活到這個歲數沒法再改了。這不，無論是誰抱著為了他好的心態，多勸他兩句，他就會開始罵人。”

　　“我爸脾氣不好，罵別人兩句，反而是自己先上火。這回，就因為平常的惡習不改，又犯了病。”

　　他的視線看向中年男人，“這回診斷出來的是煙霧病，他這半邊身子已經動不了了。”

　　喬薇愕然，“還有這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