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京都。
冷府內院閣樓,冷無聲,面無表情,筆直端坐在書桌,手持李閣老的筆記,閉關鉆研,希望有所突破,以解當今前局面。
突然,胸口一陣鉆心的刺痛,疼得冷汗直冒,不由弓著身子,手腳虛浮,略微顫抖,好一會兒,才回歸平靜。
“咚咚,父親不好了,您后院親手種植的青松,不知為何枯死了!”
一個頭戴高冠,身披長袍,面容與冷無聲,約有七分相像的中年男子,推開房門,走了進來,急切,慌張,看著冷無聲道。
“什么?老師贈予的青松,無故枯死!”
冷無聲,站起身,大驚失色,朝園中奔去。看著眼前,被雪覆蓋下,毫無生機的青松,冷無聲,湊上前去,慢慢撫摸,眼淚不禁,落下。
“恩師危已!快!快備馬!去李府!”冷無聲,突然轉過身來,沖著長子悲嚎道。
“天啊!楚國危已!”
“慌什么慌!朕還沒死!”金鑾殿內項乾,看著下方,神色慌張,目光驚恐的群臣,不滿訓斥。
“噗,李老危已,國將非國,老臣愧對先帝,唯有以死謝罪!碰!”
一位年事已高的大臣,垂淚痛哭,大聲高喊,喃喃自語,突然一頭,撞向,大殿內的盤龍柱,血肉模糊,倒在血泊中。
“季大人,老朽來陪你,天子如此無能,愧對先帝,碰!”
一位身穿二品官袍的老者,指著項乾,高聲謾罵,隨即也一頭撞向了盤龍柱,氣息全無。
一切都太突然了,兩旁的群臣,門外的禁軍,都來不及,阻止。項乾看著,應聲而倒的兩位兩朝元老,呆住,不知所措,第一次見到,何為文士。
“報告陛下,楚國數萬讀書人,不約而同,其中還夾雜許多百姓,連鎮守邊疆各地的將領,甲士,等都朝京都,趕來。
“一群廢物,是誰把消息,傳出去的,朕不是下令,將其封鎖了嗎?”
“你這個昏君,到此時今日還不明白,大儒對國家的真正意義嗎?大儒乃是各國文壇領袖,浩然正氣正是以文人的信仰為柴木,相輔相成,榮辱與共。
現今大儒將死,文人豈會不知,你項乾,空有霸王之形,毫無霸王之氣,你愧對項氏列祖列宗,愧對霸王!碰!”
祭天時日,念祭文的老者,沖進大殿,沖著項乾,一通謾罵,隨即也撞向盤龍柱。
項乾端坐龍椅,失魂落魄,看著下方三個老人的血,漸漸覆蓋了大殿一角。
大殿上的禁軍,手持利器,維護秩序,大殿群臣,面容悲傷,垂淚啜泣。
“報!報告陛下,秦國鐵騎正在向HD攻來,沿途關卡,守衛的士兵,紛紛歸降,楚國危已。”
神色慌張,身形頹廢的禁軍,攜帶文書走了進來,單膝下跪,匯報軍情。
“難道朕真的錯了嗎?”
項乾,失魂落魄,坐回龍椅上,不禁回想,曾經太子時期,父王的托孤,叮囑。
“乾兒,你生來不凡,天生異象,和先祖一般天生神力,高大神武,只要你覺醒重瞳,就能恢復霸王之姿,成為真正的楚國天子。但不可好大喜功,剛愎自用,要多向李老請教,大儒對國家太重要了,不可讓其寒心!”
表面上,低頭答應,實則不然,項乾,天生神力,高傲自驕,從來都不信,一個老頭子能左右國家興亡,只相信自己。
前十年還兢兢業業,勤政愛民,關心百姓,頗有一代明君的模樣,可惜好景不長,被佞臣蒙蔽,好大喜功,揮霍無度,驕奢淫逸。
HD城下,無數,頭戴高冠的文人墨客,此時身穿白袍,披麻戴孝,遵從內心的悲傷來此,大儒將隕,國將非國。
文壇無領袖,又無新儒交替,秦國鐵騎已至,他們這群文士,應當何去何從,一想到此悲從中來,不由號啕大哭。
“嗚嗚嗚!蒼天啊!”
身形瘦小的老者,面容俊秀的青年,儒雅隨和的雅士,老少不一,參差不齊,跪地不起,一同仰天哀嚎,扶手垂淚,垂足頓胸。
城墻之上的禁軍,街道兩旁的百姓,背負行囊的商賈,沿街叫賣的小販等,也被哭聲所感染,不由面帶悲色,淚流滿面,一同垂淚。
夜晚,李府上下一片哀嚎。
老人一動不動,躺在床上,濃濃死氣,已經蔓延到眉心,神色依舊平靜如水。
旁邊俯身,跪著四個,白發蒼蒼的老者,低聲抽泣,垂淚于前,老人要死了,可是手里還緊緊握著,一片閃閃發光的玉板。
月光下,上千米高空云床之上,端坐著一個紫袍青年。
青年頭戴白玉高冠,身披紫金鑲邊長袍,腰掛十二橋明月夜腰帶,腰別一柄紫色長劍,身材高大,身軀修長,面容俊美,雙眸含星,神色平靜,看著下凡跪拜垂淚的人群,如同蒼穹之上的嫡仙。
身旁蹲著一頭雪白的古猿,一丈來高,雙眸赤紅,獠牙鋒利,四肢健壯,毛發細長,自帶貴氣,眼中不時閃過一絲明慧,宛若真人,靜靜蹲坐在紫衣青年身旁。
白猿頭戴盤坐一個紅色的身影,青白的小臉,兩條沖天辮,左顧右盼,雙眸狡黠。
這三年黃瞳駕云,周游列國,去過晉國的藏書寶庫,“竊讀”,瀏覽了不少,圣賢真跡。
到過北國之風,觀賞看過北國女王窈窕之姿,容麗之貌。也考古過,蜀國歷代帝王廟,收獲頗豐,進入過秦國重建的阿房宮,一覽始皇帝之姿,不愧為千古帝王。
可惜五國之外,都是茫茫大海,除了北國平原深處。
還有一群蠻族,蠻化未開,茹毛飲血,與獸雜居。不知禮儀,偏居蠻荒之地,仿佛是一塊失落的大陸,當然大海深處還未參觀。
“時辰到了,走吧,應該去見一下李道友了!”黃瞳看著眼前的圓月,輕聲道。
“嗚…”白猿回應道。
云床慢慢降落,在李府外一片空地上,黃瞳攜帶白猿,慢慢朝李府內走去。心念一動,厚重的濃霧,覆蓋了李府,一陣清風徐來,紫袍青年,攜帶白猿已不見蹤影。
閣樓內,氣若游絲的老人,仿佛感覺到來人,想起身來相迎,可是早已,行將就木,無力調動。一只白皙的手,推了進來,身披紫袍,面容俊美,雙眸含星。
“道友,吾名庖疏影,字忘川”
“嗬!吾吾!吾名李寒松,字朽木。”老人強撐一口氣,看著黃瞳目光欣慰,仿佛有千言萬語,想與之訴說,驚喜道。
“道友!楚國拜托了,吾走了。”老人看著眼前的紫袍青年,將手中的玉板遞給黃瞳,神色復雜,懇求道。
“放心!”接過玉板,話音剛落,老人沖著黃瞳點點頭,隨即雙目緊閉,安詳離去,魂歸冥府。
“道友慢走。”黃瞳向老人行了一禮,隨即離去。
“啪啪啪!嘩嘩嘩”
天空電閃雷鳴,傾盆大雨直下,黃豆一般的雨滴,拍打著楚國的大地,大儒歸去,上天垂淚。
“哈哈哈!天助我也,天下大雨,大儒喋血,秦國的兒郎們,勝利就在眼前,給我不惜一切,拿下HD。”樊巖迎著大雨,揮舞著長劍,張口咆哮道。
清晨HD城,依舊哭聲一片,樊巖下令,原地止步一日,為大儒默哀,玄水黑龍旗下半旗。
人死大于天,何況是大儒。
“嗚嗚嗚!”冷無聲等人披麻戴孝,護送老人的軀體,朝陵墓走去。四面八方的文人,甲士,百姓,農商紛紛自發來到HD,披麻戴孝,護送老人最后一步。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項乾脫下龍袍,披麻戴孝,相送統領楚國文壇六十載的老人,最后一步。
現在說什么都為時已晚!項乾披上,霸王留下的降龍凱,帶上紫金盔,手持方天畫戟,身材神武,如同一個巨人,頗為霸王在世之姿,準備御駕親征,決一死戰,保留最后的尊嚴。
“殺!”
不愧為霸王后裔,力大無窮,項乾好像,釋放了心中的野獸。宛若霸王上身一般,揮舞著方天畫戟,所向披靡,如同戰無不勝的天神。
在殘酷,血腥廝殺之中,雙眸突然變成了重瞳,覺醒了霸王無畏的血脈,殺的秦國鐵騎潰不成軍,節節后退。可惜養尊處優,雙拳難敵四手,陽氣過失,氣息不足,漸漸拜下陣來。
“都給我退后,我要生擒項乾,送給大人,做賀禮!”樊巖,訓斥士兵退后。
換上斬馬刀,與項乾廝殺,刀光戟影,你來我往,你劈我擋,連續廝殺百來回。養尊處優的項乾,終究敵不過,終日拼殺的樊巖,被一刀砍翻在地,持方天畫戟,面色不屈,倔強盯著樊巖。
看著如同,古籍記載中的霸王重瞳,一般的眼眸,樊巖不由后背生寒,
“不愧為霸王血脈,果然天生神力,可惜下盤虛浮,氣息不足,看來是被美色,掏空了軀體,不然誰勝誰負還未知!”樊巖看著倒地不起的楚國天子,贊嘆不已。
“我討厭你的眼睛!”說罷揮刀刺去。
“停手吧”
HD城下,廝殺的兩軍士足,同時聽到,一個平靜的聲音,原本殺紅眼的雙目,漸漸回歸清明。
可是,樊巖宛若沒聽見一般,依舊狠狠揮刀刺下,仿佛誓不罷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