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不請自來,還望見諒!”
話音剛落,一位鶴發童顏,身穿白色長袍,一支白玉簪將一頭銀發束起,腰掛一個金紋白玉葫蘆,身形肥胖的老者。
推開房門,慢慢走了進來,絲毫不客氣,在老人正對面坐下。
“看來,老友知道我要來。”老者看著眼前,剛沏好的茶盅,輕聲一笑。
“同為儒家門生,同宗同源,一脈相承,怎會不知。”老人端起茶盅,細呡一口,平靜道。
“老朽口誤!說起來,這雪絨晶,第一次品嘗到,還是一百年多前,到楚國游學,尊師所贈予的。”
肥胖老者,端起茶盅,淺嘗三分,慢慢品嘗其中的清香,不禁緬懷道。
“一塊美玉,一節朽木,又如同當年一般,月下呡茶,對坐相談,緣,真是妙不可言啊!”
老人轉過頭去,看著,透進雕花閣窗的月華,神色復雜,輕嘆一聲。
“呵呵,就是這么一節朽木,硬生生拖了嚴法,六十載歲月,給楚國王朝,活活續命六十載春秋。”老者,放下茶盅,自嘲一笑。
“看到這塊美玉,能有今日成就,緣溪老師應當瞑目了!”老人看著,遠處的山川流水,輕笑一聲,隨即沉默不語。
“哼!師兄人各有志,我閆酒愧對恩師,但絕不后悔。”老者,目光倔強,看著老人。
“嚴法特意請你,到此,不僅是為了,和老夫敘舊吧!”老人話風一轉,平靜看著老者。
“老朽自視,醫道勉強過目,老友可否讓,老朽一觀。”老者,也不接話,直訴來意。
“噗哧,哈哈哈!堂堂五儒之首,以法入道的嚴法,擁有始皇帝的嫡系血脈,竟然接連試探。一個將死之人,還把你請來了,老夫著相了。”老人接連大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慢慢才停下來。
“還不是你二十年前詐死,當年秦軍都快要打進HD了,你這個老不休,搬張搖椅,直接躺在城下,鼻息如雷,誰敢上前?紛紛鎩羽而歸。”老者,臉色發燙,看著狂笑不止的老人,毫不客氣,開口嘲諷。
“嚴法也快了吧!”
“此話怎講!”老者,裝聾作啞詢問,炯炯有神的雙眸,閃過一絲詫異。
“別忘了,嚴法只小我三歲,就算你們四個。用浩然正氣,助其續命,也是杯水車薪,神通依舊難敵天數啊!”
“我們都老了,唉!等不及了,慚愧!”老者朝老人,尷尬一笑,擺了擺雙手,略表歉意。
言歸正傳,老人,伸出手,一團乳白色的浩然正氣,慢慢在手中凝聚,纏繞,其中覆蓋點點黑斑,十分顯眼,正在慢慢吞噬,蔓延。乳白色的浩然正氣,艱難抵抗,可惜都是徒勞。
“如何”老人平靜看著老者。
“唉!回天乏術”老者,輕嘆一聲,其中是喜是憂,唯有自知。
“何時離去”
“明夜子時,三更天!”
“為何不多待些時日”老者,不舍道。
“唉!一切皆有定數,三年前我就該去,面見諸圣了。不知道老師見到我這節朽木,會不會大吃一驚!”李寒松,哈哈大笑,仿佛述說一件平常事。
“待我向恩師問好!”
“還有始皇帝”
“然也!”
“請!”老者拿起,懸掛腰間的白玉葫蘆,倒了兩樽,相互敬酒,相互交談。
時而哈哈大笑,時而翻臉無情,相互謾罵,時而低聲垂淚,述說心中往事。
時光仿佛倒流回到,一百年前。
一位衣白如雪,豐神如玉,如同美玉一般無暇的雙十青年,聽說楚國,緣溪先生,學識淵博,博古通今,特來拜師。開門相迎的是一位,身材高大,行為舉止木納的青衫男子,臉上永遠掛著燦爛的微笑。
“啪,朽木不可雕也!”一位身穿長衫,頭戴高冠,面容嚴肅的中年人,拿著考卷砸在桌子上,沖著青衫男子嚴肅訓斥道。
看著周圍,師兄弟的唏噓嘲笑,青衫男子依舊是木納般的微笑,其中心酸外人難知。屢試不中,名落孫山。
“大家快看呀!朽木又去藏書閣了。哈哈哈,有些人是天生的不開竅,朽木一節,不可雕也,看看人家閆酒師弟,才是美玉一塊,年紀輕輕就高中舉人,未來可期呀!”
一位面容刻薄的男子,雙手負背,在書閣之下,大聲高喊,仿佛就是要,專門說給書閣之中,潛心苦讀的青衫男子聽。
水鏡閣,漸漸傳出來有一塊美玉,一節朽木的傳言。
老師,師兄弟,偏愛美玉,文人墨客也都,多來此專門拜訪,美玉。玉之昭華也,美無暇,透冰魄。
至于朽木,木之朽也,匠人棄之,不開開竅,永遠在角落,永遠無人問津。
“孽徒,為師待你不薄!”
“老師,HD太小,唯有咸陽才能讓弟子,施展一番抱負!閆酒愧對恩師”說罷向中年人頓首一拜,隨即登上駛向,秦國的巨艦,不再回頭。
“罷了,從此我緣溪沒有你這個弟子。”
“美玉不在,你這節朽木,還留在這個干嘛!走吧,都走吧!為師最后送你一句話,須知否極泰來,枯木逢春之道,希望你這節枯木,能泛春吧!去吧癡兒。”
中年人面露不舍,眼中含淚,擺擺手道。
青衫男子,跪地頓首,磕頭三次,轉身離去,次日水鏡閣解散,緣溪先生,歸隱山林,從此不再問世。
前半生蹉跎歲月,仕途無果,年事已高,依舊碌碌無為,被貶深山老林,當一名八品縣令,可憐白發生。
寒冬一晚,心血來潮,住著拐杖,獨自一人,邁向雪山高原。
看著眼前,被厚重寒冰,覆蓋的巍峨高山,一片漆黑死靜,除了月下,零丁銀光,潔魄。年事已高,體弱多病,早已無力攀登,天寒地凍,獨坐青松之下,心想在此了卻殘生也罷!
氣血不足,心寒齒冷,死期將至。看著眼前的挺拔的青松,李寒松不由心生寧靜,感覺身體輕浮,宛若浮空。
一人一松,天人合一,不期而至,我為青松,青松為我,吾于青松之下,入道,枯木逢春,壽命悠長。
舉國同慶,萬人相迎,甲兵開道,邀入京都,群臣跪拜,天子行禮,權柄交替。從一位須發皆枯,面容垂老的老儒,接過玉板,號令楚國讀書人,登上文壇領袖,統領文壇六十載。
酒過三巡,人自醉。
“師兄珍重!”老者,目中含淚,看了一眼,靜坐一旁的老人,恭敬行了一禮,隨即打開房門,走了出來,不見蹤影,永不相見。
海平郡,縣令府。
葉墨生,仔細叮囑著長子“:天兒此方到晉國,投靠你二伯,要聽話,寄人籬下,遠離故土。不像家里這般自由,隨意,處處要小心謹慎,照顧好你母親,你妹妹。如果有所轉機,我會傳信,叫你們回家,不然就永遠留著晉國。”
“父親你怎么辦,為何不一同前去”葉天擔憂道。
“住口!此事休提,我葉墨生,是土生土長的楚國人。你爺爺,你太爺爺,葉家的列祖列宗,都生活在這片土地上,要不是為了保全自家香火,定于楚國共存亡。”葉墨生,嚴肅訓斥一番。
“走吧!走吧!登上晉國的客船,走水路,快一點。”葉墨生不耐煩,背過頭去,眼角的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
“父親,珍重!”葉天,這一刻仿佛成熟了許多,頓首跪地,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隨后登上馬車,攜帶家眷一同前往,朝渡口駛去。
“嗚嗚嗚!為父無能!”看著消失在眼前的馬車,頃刻間成熟了許多的長子。葉墨生即欣慰,又心疼,不由捂嘴,低聲痛哭了起來。
極速行駛的馬車內,葉詩韻,撲在母親懷中,痛哭起來,母女二人相擁而泣。看著眼前漸行漸遠的,海平郡,不由想起一位身披紫袍,孤傲世人的少年,“你還好嗎?”
楚國南海,巨艦之上。
一位身穿鎧甲,腰系寶劍,背后紅色的披風,隨風獵獵,面容冷艷,英姿勃發。
陸千柔,看著眼前,如同烏云遮天蔽日的黑色巨艦。面色不屈,面容倔強,輕輕撫摸懷中的宣紙,一番視死如歸的模樣。
旁邊還站著一位,身材魁梧,身披紫金鎧甲,頭戴白虎盔甲,面容英俊,氣質滄桑,面色蒼白,仿佛大病一場的模樣。一男一女,面容約有四分相像。
正中間一艘巨大的黑色龍艦,如同海上霸主一般,縱橫大海,所向披靡。
艦上夾板,站著一位身穿白色長袍,頭戴高冠,氣質優雅,腰系白玉,身軀修長的中年人,如同一位文人雅士,神態平靜,如同園中閑逛一般。
“伊兄,我等在此僵持多日,意欲何為!”陸擎天,高聲詢問。
“陸兄,你我心知肚明,李老已去。樊巖,已經朝HD攻去,大局已定,你不考慮自己,也應當為將士著想。”伊千文,回應道。
“天子一日未遞上,降書,吾一日不褪去這身鎧甲。”陸擎天,強硬高喊。
“那我等就,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