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感受到壓力,呼吸都變得急促,他們停下了爭斗,齊刷刷抬頭看去,緊接著所有人臉色一變,就連當歸都緊緊的皺起眉頭。
這是妖氣,鋪天蓋地的妖氣,令燭喚醒的竟然是一尊天妖,一位妖族領主級的存在。
“這天妖是令陌?”蕭誠驚詫,但隨后嘴角一揚,冷笑著看向令燭。
“難怪你遲遲不愿喚出令陌,原來令陌竟然舍棄了人身,化作了妖,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剛才令燭還說他勾結妖族,結果令陌自己就是個妖族,只是妖軀都隱藏在黑云中,不知道本體是什么?
令燭自然聽得出蕭誠話中的嘲諷之意,臉色一暗,沉默不語。
實際上令陌現在的狀態,令燭也感到意外,他知道令陌還活著,在養傷,卻不知道他竟然成了妖族。
只是此刻的形勢下,不管令陌是不是妖族,只要能斬了蕭誠,那么真相從來都是勝利者書寫。
猩紅豎眼目光在四下掃過,與令燭之間,似有交集,最后定格在了蕭誠身上。
蕭誠昂首,絲毫不懼,與之對視。
二者之間沒有廢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吼!!”
黑云中響起咆哮,猩紅豎眼驟然紅光大盛,一股令人心悸的能量化作紅色的光束迸射而出,徑直的轟向蕭誠。
這招足以滅殺元嬰境下一切生靈。
劉得志嚇得抱頭鼠竄,白云山那兩名金丹中期也是第一時間朝外逃遁。
當歸大驚,不過第一反應不是逃遁,反而撲向蕭誠,不過這一次天魂妖身直接閃身拉住了她。
“你做什么?還不救他。”當歸不解,怒聲斥道,盡管在此之前蕭誠已經解釋過“黑蛟”已經臣服了他,可她對“黑蛟”并沒有那么大的信任度。
“不要干擾他,以你的修為過去也是送死。”
天魂妖身聲音嚴肅至極,卻不料當歸目光決絕。
“就算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要相信侯爺。”天魂妖身聞言內心一顫,心中大受感動,但拉住當歸的手,力道卻絲毫不減。
當歸聞言一怔,面上露起遲疑之色,看向蕭誠,見其一臉淡然,隨后便也聽了天魂妖身的勸告。
蕭誠直面天妖攻擊,自然清楚這股力量的強大,但他依舊盡可能的保持神色平靜,穩定自己的心神,抬手,閉眼,深深的感受指間的力量,中指朝內彎曲,隨后一指輕彈,虛空震顫,燦若繁星。
這一刻,燦若繁星,有星象來儀。
明明是白晝,天空亮起數百顆星辰,這些星辰閃爍光芒點點,燕都的人們齊齊抬頭,整個天幕就像是被鑲嵌上了數百顆亮閃閃的寶石。
白日星現,奇觀嘆止。
這一指,就像是打在了一面鏡子上,鏡子支離破碎,這一指看似普通,竟是洞穿了虛空。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猩紅豎眼轟下的能量不敵一指之威,直接崩潰,消散,化作虛無。旋即黑云中發出凄慘的叫聲,似龍吟,猩紅豎眼黯然失色,就像腌了一樣。
一擊之后,黑云消散,令陌現出了真身,竟是一條青蛟。
天魂妖身眼中陡然一亮,他能感受到體內那一絲龍血,在渴望著眼前青蛟的妖血,這種渴望就仿若一種沖動,讓人欲罷不能。
青蛟化作了人形,是一個老態龍鐘披頭散發的老頭,形象狼狽凄慘,七竅都在流血,眉心更是被蕭誠的一指之威洞穿出拇指粗細的洞口,腦漿混著血從洞口里緩緩流淌出來,順著鼻梁兩邊低落下顎。
“竟然是星武痕,沒想到老夫居然會死于一尊武道王侯,茍延殘喘多年,終究是黃粱一夢淡云煙。”令陌將死之人,苦苦一笑,目光里沒有仇恨,倒像是如釋負重,有種得了解脫的感覺。
回望曾經,他也想做出一番王霸之業,卻不料被青蛟重創,最后還不得已奪舍了青蛟之軀,從而活了下來,成了一只不敢見光的妖族。
他有人之心,人之欲,人之念,自是不想變成妖的。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你的時代過去了。”蕭誠似乎能明白令陌的心中所嘆,生起了一種“看他起高樓,看他樓塌了”的感慨。
“好一句,江山代有才人…人…人吶。”令陌喃喃,念及“人”字之際似有悔意,呢喃之音久久徘徊,直到失去了生機。
“大哥。”
令陌的死,讓令燭悲戚,心慌意亂。
今日的事,帶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大,兄長竟然成了天妖,而坐在輪椅上看似沒什么修為的蕭誠,居然是一尊銘刻了星武痕的武道王侯。
修習武道者眾多,但越是高走,修行越難,一名王侯境的武者遠遠要比化神境稀有,而這樣的一尊武道強者竟然被他給遇到了。
“好東西,不能浪費了。”天魂妖身邪惡一笑,一掌落在令陌心口上,瞬息吸干了他的血肉精華。
“吼!”
一道近似龍吟之聲響徹天空,天魂妖身吞吸了令陌的血肉精華后,瞬間化出本體黑蛟,竄入云層朝遠方遁走,蕭誠與之神魂相連,心知他這是要進階了。
這“黑蛟”本就是青蛟與一頭巨蟒的兒子,它們血脈本源相同,天魂妖身吞噬了其血肉精華之后,不會有任何暴走排斥,相反大受裨益,估計距離化為蛟龍已經不遠了。
大局已定。
這燕國今后屬于他了。
“令燭,本侯給你兩個選擇,要么去死,要么就學會謙卑,往后老實為本侯效命,這樣對外你依舊是令氏的宗老,而這燕國明面上依舊姓令,而且本侯允諾,只要本侯還在一日,必保令氏公侯萬代,血脈不絕。”蕭誠看著令燭,有些招攬下。
“公侯萬代?侯爺自己都不過是侯爵,何以承諾公侯之位?”令燭對于蕭誠的畫大餅,表面上嗤之以鼻,內心卻是難以拒絕的。
蕭誠嘴角上揚:“今朝為侯,他日未必不能登頂,你該知道,本侯有那個實力,也有相應的背景,為本侯效命,你不吃虧。”
“老夫有個條件。”令燭盯著蕭誠,起了心思。
“你說。”蕭誠抬手。
“垚兒,你打算如何處置?”
“只是個小丫頭罷了,本侯還不至于需要為難她,以后他跟著你便是。”蕭誠滿不在意道。
“侯爺說過,想扶持一個傀儡,不是嗎?”令燭詢問道。
“嗯?你想讓她繼位?”蕭誠微詫。
“她適合這個位置。”令燭篤定的道。
“說下理由?”蕭誠抬眼,來了興趣。
令燭抱拳道:“侯爺要統攬燕國軍政,必然需要一個名頭,這世上難道還有比國主的夫婿更名正言順的嗎?”
蕭誠微微皺眉,沉默了片刻后,暗自點點頭。
“就依你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