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秦殊對肖千說:“行了,你走吧。”
肖千看著秦殊失神的模樣,他撇撇嘴。
這些人,為了情值得嗎?真是傻。
魚夕走在熱鬧的巷子里。
上一次來云州,她刻意避開了這個地方,這個讓她有羈絆的地方。但是她不能一直逃避,總歸是要面對的,不管結局是好是壞,今天都要了結。
“你是……魚夕?”一個老婦人提著菜籃子,疑惑地問到。
魚夕望著從旁邊菜攤上沖過來的婦人,雖然人比以前憔悴,老了不少,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來了:“花嬸兒,好久不見啊。”
花嬸是魚夕家的鄰居,以前經常給她好吃的,說她像她早夭的孫女,對她很好。
花嬸確定是她后,趕緊左右看看,然后把魚夕拉到一個人少的地方:“你怎么回來了?逃走了就不應該回來,作孽啊,你那爹娘會剮了你的!”
魚夕拍拍花嬸握住她的手:“花嬸兒,別擔心,現在沒有人可以傷害我了。我這次回來,是想跟他們斷絕關系的。”
花嬸聽她這么一說,更急了:“還回來做什么,你跟他們說不清的,能講道理嗎?逃走就逃走,別回來了呀。我出去給你看看,要是沒熟人你就快走!”
魚夕把花嬸拉回來,無奈,只好把懷里的令牌給她看看:“我現在是將軍,沒人可以欺負我,花嬸你不用擔心。不過你要給我保密,要是我那爹娘知道我現在的身份,肯定不答應跟我斷絕關系。”
花嬸也不識字,不過看得出來魚夕手里拿的不是尋常東西,只好將信將疑地說:“好。”
走到魚家院門口,魚夕就聽到了哭喊聲。
“干娘,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別打我……”一個小丫頭縮在墻邊抱頭,被一個兇惡的婦人用竹條抽打著。
“你這賠錢貨,我就不該把你買回來,讓你去那妓院被男人騎。這是造了什么孽了,這么點兒東西都學不會!”
魚夕原本還猶豫要不要敲門,這下就直接推開門進去了。
“這是誰啊不知道敲門嗎!”婦人大吼到。
小丫頭一聽門開的聲音,就趁著婦人說話的功夫跑過去躲在了魚夕身后,她顫抖著身子,緊緊抓住魚夕的衣服。
婦人看著魚夕眼熟,多看了幾眼才喊到:“你個臭丫頭,還敢回來!當家的,快出來!”
屋里走出來一個醉醺醺的男人,看著門口的人,他兩眼發亮,瞬間酒醒了。
魚夕在家里排行第五,前面四個都是姐姐,有嫁給商人的,有嫁給官府當差的,有嫁給漁夫的,還有一個人嫁給地主的。每一個嫁的時候,她爹娘都從夫家拿了不少錢,奈何娘堵爹嫖的,現在是一分錢沒剩。有錢的那幾個女婿,一來二往的給的錢多了,也就不肯給了,她爹娘只好隔三差五找漁夫女婿要錢,但人家能有多少錢呀。嫁出去的四個女兒,因為娘家事,沒少遭人白眼,在夫家過得是一個比一個凄涼,只有姿色平平的三姐,在漁夫家里過得稍微好一點。
魚夕的娘張翠萍給了男人魚老三一巴掌:“收起你那哈喇子,那是你閨女!”
“哎喲,閨女,你可回來了,爹可想死你了。”魚老三色瞇瞇地撲向魚夕,魚夕下意識地拉住身后的小丫頭轉身讓開,魚老三的臉直接磕在了石頭上,腫起了一個包。
“臭丫頭,你躲什么,我是你爹!你那是什么態度!”
張翠萍認出了魚夕身上的布料:“當家的,咱閨女現在可不得了了,傍上哪家有錢人了?這衣服不錯啊。”
魚夕之前心里還有些猶豫,現在看著這兩人,只覺得厭惡,她從懷里拿出了一張銀票:“這是一千兩,買我對你們這些年的養育之恩。”話還沒說完,張翠萍就撲過來把錢搶走,認認真真地看看是不是真的,在確認真假后,把銀票寶貝地藏進懷里。
肖千站在樹上看看下面的路該怎么走,好巧不巧,看見了紅色勁裝的魚夕了冷著個臉。真是好奇,他可從來沒看過她這樣的神色。當他跑到一旁偷聽時,正好聽見魚夕說“養育之恩”四個字。
張翠萍拉著魚老三上前,好像他們兩人加起來的氣勢可以強過魚夕:“你這臭丫頭,傍上好人家了就像擺脫我們不是?我可告訴你,老娘這些年養你可不止值那么多錢,要想跟我們擺脫關系,你做夢去吧。”
說完,她就像以前一樣,向魚夕揮竹條。令肖千驚訝的是,魚夕沒有躲,挨下了那竹條。
魚夕身后的小丫頭在張翠萍揮竹條的時候哆嗦一下,身體僵硬得不敢動,那揮動的竹條雖然沒打在她身上,但那風也嚇得她瑟瑟發抖。
張翠萍見魚夕沒有反應,于是又揮著竹條打魚夕:“臭丫頭,現在翅膀硬了不是,敢挑釁我,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老娘的厲害。”打起來一點也不手軟。
“老婆子你輕點,這細皮嫩肉的打壞了還有男人喜歡嗎?”
“怎么,我還怕了,不成,以前不是沒打過,不差這幾下!”
肖千皺著眉,這人傻了吧,不知道躲嗎?他從墻頭上蹦下來,疾步走過去抓住竹條:“夠了,別打了!”
兩夫妻先是嚇了一跳,然后張翠萍反應過來:“哪兒來的小子,我打我女兒你管得著嗎?”她用力抽回竹條,力氣卻不敵肖千。
肖千單手把竹條掰斷,然后眼睛一轉:“她是你女兒?”他的氣勢壓得張翠萍腿一軟。
“怎……怎么,是我女兒,你能怎樣?”
肖千笑笑,然后把自己的外衫脫下披在魚夕身上,魚夕依舊沉默,沒有說話。
看著男子對自己女兒那么貼心,魚老三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別對我閨女動手動腳啊,除非你是她男人。”
張翠萍聽這話,好像也察覺到了什么,意味深長地看著二人:“就是。”
肖千大笑:“哈哈哈,這種姿色,我怎么回會看得上呢?我可告訴你們,這女人欠了我們爺三千兩,還沒還錢呢。你們是她爹娘,那正好,替她還錢,不然我今天讓人拆了這個院!”
“大爺饒命,你看我們這兒一窮二白的,哪兒來三千兩,這女兒就送給你們,讓她慢慢還債。”二人聽了肖千的話,態度立馬轉變。
“那我就勉強答應吧。”肖千轉身,“走,跟上,這次你偷偷跑出來,看回去爺怎么懲罰你。”
這次魚夕沒跟他吵,她很冷靜地對那二人說:“我們斷絕關系,不然我不走。”
三千兩的債,魚夕怎么比得上,二人連忙答應,魚夕才轉身準備跟肖千離開。
她走了一步,才發現小丫頭還拉著她的衣服。她低頭看著她,示意她放手。
“求求你,帶我走。”小丫頭臉上還有傷,她哽咽著,乞求著魚夕。
她,真的跟以前的她好像。
“你個賠錢貨,放開,讓他們走!”張翠萍跑過來拉扯著小丫頭的另一只手,見小丫頭還不肯放手,就一邊拉扯一邊打她,“放手!”
小丫頭倔強,眼里滿是淚花,還不肯哭出聲,死死拉住魚夕的衣服。
正當張翠萍的手要下去時,她的手腕一痛,反應過來時小丫頭已經被魚夕護在懷里。
“你們買她花了多少錢?我們五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