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京城沒有了槍聲炮聲,可是洋人的軍隊仍舊沒有徹底的離開,他們各自在自己的租界地留了兵力,說是為了保證本國百姓的安全,一時間大街上又熱鬧了起來,到處可見洋人來來往往,老百姓卻過得并不好。家劃為租界的老百姓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家,朝廷又沒有給他們安置,他們成了街上的流民,無人管無人問,有親戚的投靠了親戚離開了京城,有錢的就另外購置了房產;那些什么都沒有的就成了街上的乞丐,做些零零散散的活計;大街上隨處可見面色晦暗身形佝僂的老百姓,與那些身材高大意氣風發的洋人對比鮮明。
野澤浩二所在的南鑼鼓巷萬幸沒有被化為租界,自從那天被野澤浩二抱回來后,李姝絳便一直沒有離開,可是二人也沒有太多的交流,雖然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可是說的話卻寥寥數語。野澤浩二大病初愈,仍是每天喝藥,可是卻非常的忙碌,一天大半的時間都在書房,小泉也一趟趟的往外跑,不知道在替他做什么事。
李姝絳有些擔心他的傷勢,可是見他沒什么痛苦的表情,晚上睡覺時還不容拒絕的總是抱著她,想來他是已經痊愈了吧,為了掩人耳目而裝病的。想到此處李姝絳便暗自壓住自己內心的隱憂,確定晚上等他睡熟了便一探究竟。
“小梅,達旺呢?”
“他啊,這些日子忙著呢,學堂里先生留的課業也不多,可是他啊,還是整日的呆在自己的房里苦讀,這幾天嚷著要學洋文呢!”
李姝絳聽聞心里有些慰藉,自己對不起達旺的爺爺奶奶,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讓達旺成人;亂世人情薄,可是自己有幸碰到達旺,也是一種緣分,自己依然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弟。
“小梅,達旺雖然聽了我的話肯呆在這里,可是我又如何忍心讓他天天面對自己的仇人,過些日子咱們搬出去了,我就教他學習洋文!”
野澤浩二剛剛準備進門便聽到了里面人兒低聲的話語,如泣如訴的透著心疼與無奈;可是,聽到“搬出去”這幾個字,自己的心底殘存的業火就忍不住的燒掉他的理智,可是他一直的告誡自己他對不起她,他該理解他,可是她又何曾的妥協過,可曾為了他而妥協過?不顧一切過?何曾背棄過自己的可笑的原則?每每想到這里,他心里的嗜血的怒火都有些控制不住,他不知道自己還會做出什么事來!想到她又要離開,野澤浩二的眼神由剛剛要進來時的溫柔變得深沉陰狠。沉默的悄無聲息的進來。
小梅一抬頭便看到了一臉冷然的野澤浩二,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福了福身子,便低下了頭;李姝絳看到他也沒有了剛才的溫順,變得冷硬起來。
“出去!”野澤浩二盯著李姝絳的頭頂,冷冷的吐出兩個字,他一直都很喜愛她的秀發,散下來的時候總是又黑又直,有一股茉莉的暗香,頭頂梳開的地方可以看到細白的頭皮,根根分明的發絲。
小梅禁不住的腿抖,要不是擔心小姐,她早就嚇得癱在了地上了。
“小梅,你先出去吧,到達旺那里看看他有沒有什么需要的,給他添置些!”
“是!”小梅只能離開。
李姝絳讓小梅離開,生怕野澤浩二一個不爽便拿她身邊的人開刀,他肯定做的出來,他知道這是她的軟肋。
“你要搬走?”野澤浩二問道,聲音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狠勁兒。令李姝絳心里一跳,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
野澤浩二猛地上前將李姝絳從椅子上拉起來,雙手掐著她的兩個胳膊,盯著她終于抬起頭的雙眼。
“你還想走?”
李姝絳甚至能聽到他后槽牙摩擦的聲音,雙臂上傳來的疼痛令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野澤浩二,你還想怎樣?達旺的爺爺奶奶已經被你殺了,難道鬼門關走這一趟還沒能讓你想明白嗎?”李姝絳雙臂疼的厲害,想要掙脫可是他的力氣更大。仿佛要捏碎她一樣。
“我真恨不得我掐的是你的脖子!”野澤浩二低抵的喃道,這是怎樣的一種愛,才能生出如此這般的恨意。“李姝絳,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為你還能走嗎?”
“我們沒名沒分的,我為何不能走?野澤浩二,你別再逼我了!”
“是你一直在逼我!”野澤浩二吼道,忍不住的搖晃著她,像是想要讓她清醒一樣,可是一直要掙脫的李姝絳更是激怒了他。
“你放開我!野澤浩二!”
“不放,你大可以試試,你離開的時候別忘了給那個叫達旺的小子收尸,我說道做到!”說完,野澤浩二強行的將李姝絳禁錮在胸前,一只手摟住她的胳膊和腰身,讓她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胸前,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頜,讓她面對著他,不意外的她看到了她眼里的震驚與恨意,哈,野澤浩二不再去看她的眼睛,低下頭,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嘴巴。
李姝絳說不出的憤恨,為自己的天真,竟然妄想他會對她有一絲絲的理解,可是沒有,他總是這樣強取豪奪,總是這樣自以為是,自己真是悔不當初才會招惹上他。
李姝絳的反抗令野澤浩二內心的欲望蓬勃而出,他發了狂的狠狠的咬了李姝絳的嘴巴,直到嘴里嘗到了腥味兒,聞到了她臉頰上留下來的咸味兒;可是這些遠遠不夠,不夠,他沒有一絲絲的滿足,不由分說的,他打橫將李姝絳抱了起來;雖然突然的發力令他腹部一陣刺痛,可是他不管不顧,他要她,就是現在。
李姝絳掙扎著,放到床上的那刻她便要坐起掙脫,可是被野澤浩二按住了肩膀,她用拳頭一下下的打在他的胸前,卻絲毫沒有令他停下手里的動作;李姝絳發狠一樣的抬起腳看也不看的對著他踢去,然后就成功的看到野澤浩二動作一頓的彎起了腰,對啊,他的傷口,在肚子上,剛剛自己一定是踢到了他的傷口,李姝絳坐在床里,心里說不出的糾結,生怕,自己剛剛用力的一腳會令他傷口開裂,擔憂在眼里掩不住。
野澤浩二良久才能直起腰來,看著坐在床里一臉糾結的人兒,嘴角彎起。
“李姝絳,你這一腳,傷口裂開了,沒關系,反正是你給的,不管什么我都要!”說完,野澤浩二便往前撲上了床,一把抓住李姝絳的腳,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下。
李姝絳低頭,看到野澤浩二白色的中衣,腹部印出的淡紅色的血跡,緊張起來,再不敢劇烈的掙扎。
“野澤浩二,我們不談離開不離開了,讓大夫來看看你的傷口好不好?”李姝絳懇求道。
野澤浩二沒有說話,他只是低下了頭,埋在李姝絳的肩膀上,親吻她的脖子,一下一下的,令李姝絳有些挨不住的,渾身泛起了戰栗。野澤浩二的手,開始去解她的衣帶;李姝絳緊緊的抓住他的手。
“野澤浩二,你不要這樣!傷口裂開了!”李姝絳終于哭出來,他總是這樣讓她恨不起來,心卻疼的厲害。
野澤浩二看著在自己身下哭泣的女人,何嘗不懂她的糾結,可是愛哪里由得人來選,既然愛他,為何就不能跟著心走呢?
野澤浩二強硬的掰開李姝絳的手,一手將她的雙手桎梏;低下頭,配合著另一只手,竟然將衣帶解開了。此時的野澤浩二那里還記得自己的傷勢,眼里只有身下無限的春光,和心底燎原的悸動,他低下頭,開始膜拜似的親吻自己的珍寶,只屬于自己的珍寶。
李姝絳,顫巍巍的閉上了眼睛,淚水還掛在睫毛上,顫巍巍的,晶瑩剔透,她松開了自己的雙手。
野澤浩二像是得到了通行證一樣的,開始急不可耐的探索著,臉頰,脖子,無一幸免;就像重溫一場熟記于心的盛宴。
李姝絳煎熬的一只緊閉著雙眼,雙手無處安放,只能緊緊的抓住身下的床褥。李姝絳難耐的睜開雙眼;看著不知何時已經將自己的外衣脫掉的野澤浩二,腹部纏著厚厚的紗布,可是此時紗布已經浸濕,血色刺眼,令李姝絳不忍再看,這是她給他帶來的,她帶給他的一直都是傷害,遠離,不信任;只有他,一直的在追逐著她,不曾放棄;自己心里的糾結,無措,令她痛苦不堪,淚水又默默的流出來,這是對他的心疼,對他的難言的愛意。
久別重逢,時間漫漫,他們仿佛只剩下彼此。
天色暗了下來,直到屋內再也沒有一絲光亮,沒有人進來掌燈;野澤浩二擁著早已累極入睡的李姝絳,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張安靜入睡的臉;他低下頭,忍不住的親吻,碰到了鼻子,眼睛,嘴巴,額頭,臉頰;他又忍不住的想要擁緊些,可是腹部火辣辣的疼痛提示著他,他已經筋疲力盡,如果再不處理傷口,他就可能失血而亡了。于是他慢慢的放開李姝絳,捂著腹部的紗布,觸手一片黏膩,緩慢的坐起來,艱難的下床;披上衣服;往外走去,走之前又忍不住回頭看去。
模糊中看到李姝絳小小的輪廓;本來平躺的身子,因為身邊沒有了剛剛的溫度而側過來,嚶嚀了聲,便又陷入了沉睡。野澤浩二無聲的笑笑,往外走去。
門外,小泉跟小梅兩人立在外面不知多久,小泉見野澤浩二出來,終于如獲大赦般的上前扶著他;尷尬道“少爺,您……”
野澤浩二擺擺手,讓小泉扶著,他實在是沒有力氣再站穩;血水順著指縫流出來,令他眼前有些發黑。“你別進去打擾她,讓廚房溫著膳食,她等下醒來了肯定會餓極的!”野澤浩二的語氣說不出的溫柔,只是有些有氣無力的,小梅連忙福了福身子。
野澤浩二再不看她,隨著小泉走了。小梅連忙進屋,將外屋的燈掌了,挑了挑燈芯,讓燈光變暗些,里屋她是再不敢往前進了;只能在外屋里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