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年十一月十八日
回去一看日歷,剛好是下月的十五號,然后,我又想起沈找自行車,那失魂落魄的迷糊樣子讓我覺得好笑,從書店出來,不是忘記了單車放哪,又說單車鑰匙也不知放哪?
我要看那本《蘭藝》書時,他說這些書他都看過己沒什么好看。好象他看過也等于我也看過似的。
分手時,我還是希望他能來我們家,就說:“我種蘭花,種不好的。”
他說:“你會種好的,根種一半。”
我說:“我種不好像草一樣你又不喜歡了。”心想是你送的蘭花一定要種得讓你滿意。
我的癡情不說己流露出來,他也一樣。
還記得進去買錄音帶時他說清涌的才學很好,寫了十多本詩集,是個五十多歲的人。
我說:“那你和他談話不是學到很多知識?”
“我們這些人哪配和他談高深。”他又用這口吻和我說話。
在他買繪畫用的石膏底料時我說認識一個搞寫作的人他幫我們看手相,叫他帶我去學彈琴學繪畫,幫我發表詩。
他也沒啥反應然后說:“到時一樣也學不成。”
“文學是基礎嘛。”
走出門外,我說種蘭花成了一時熱,我把它當陶冶性情。
他說:“蘭花本來就是一幅畫嘛。”
我心直口快,幾乎與他一道說:“它本來就是一首詩。”
一同說出來又覺自己太自我,不好收回來,就忙說:“你畫畫的就說它像一幅畫,我寫詩它也就像一首詩。”
他不言,真以為他又不高興了。
唉,還是我太天真了。
他說:“不用音樂清唱那段秋來秋去好聽”我說后面的歌曲好聽,他幫我糾正是:“秋去秋來。”
我覺有點陌生似的不好意思,感覺有心距,這種距離是離別長久,又要重新認識他似的考驗對方,又象一對戀人,小心而認真,怕傷害到對方,或者處處遷就,讓對方滿意自己,而盡力掩飾著自己的缺點,以使對方多點的喜歡而做得更好些。
回來午飯后,唱一會兒歌,挖泥種蘭花,想把它種得好好的。
在我的心里,我竟在不停嘮叨與他的共度,每一句對話,每一個感覺,其實這來往也很平常很淡然,才知道,愛也很平凡,不過能相處在一起,我己經很滿足了。
九一年十一月十九日
還是不要說這么多罷。
在早上上班時,我就注意那坐車處,希望能再見到他。昨下午我還一直盼望他能來,種完蘭花欣賞完就唱歌,三點鐘才出去。
去大姐店里,偷偷說給羅聽。三姐走出來,我去了三姐家,路上告訴她,我的樣子似自豪的幸福感。
三姐擔心起我的婚姻來,叫我對這方面的事認真些,不該貪著玩,該接觸的就接觸,不能游戲。
說起來我也煩了,怎么認真呢?難道我現在還不夠認真嗎?我一直在尋覓愛情,尋覓知音,可惜我處處失意。我也是要做出選擇了,不能一拖再拖,而和他逛街后,又使我明白,有了愛情,仍是不夠的,又要生活要現實。
就如三姐說的,再愛,兩人都不肯做家務,只說愛,怎么能行呢?再愛都會發生矛盾,還是現實些。
現實些就現實些吧,還是希望執著的愛,明年就要打算選擇婚姻。
三姐說我有穩重的一面就可愛了,這么開朗的性格。
我想,人活得這么累,這么苦,這么壓抑,為什么不放開自己好好活著?我有一面很傳統,保守,或就是壓抑得太久了,有點郁悶窒息,才需要釋放和愛情。
九一年十一月二十日
對于織毛衣只不過是充實下生活,也沒有信心學好,她們希望我學會。而我這急性子卻學不會,一針一針的織,織出情網似的,我想該織一條圍巾給他,套住他的情。
我突然想為什么自己當時不對他說:“真謝謝你送了一幅有生命的畫給我。”
我癡癡滿足的在看著那盆蘭花,覺得是去尋夢的時候,那里真有我的夢么?這個夢對于我己是很遙遠很漂緲,現在近乎又回來了,不是嗎?那盆蘭,它是那么真實的種植在我的身邊,我的心里,看見它,我會想起他,想起兩人在一起的美麗時光!
九一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明年都要搞承包了,人事的復雜讓我更加厭倦這個所處的環境,暗有要改變現實的決定不想留樂昌。
晚上和羅紹英去王超那里,怎么也意想不到他房里有個女子,羞怯的不準我們進去,他也慌忙攔著,拿了我要借的書給我,叫我們去客廳坐,我拿了四本書走了,心里卻滿是擺不脫的失落,和羅兩人去了公園里聊,她說她理解我的心情:“縱算不是愛情也會有失落的,因為不能隨意去和一個人聊天。”
隱約中還是像丟失了一個朋友。
我怎么也害怕接受朋友們有了戀人,一方面很為自己失意,有得必有失,這失去感仍很深。
和羅也說了和沈在一起的感情,她也說了自己的情感。晚上睡在一起,不停的說,說到凌晨三點鐘,還談到在社會的處事能力。
九一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這兩天休假,睡到八點半九點鐘,昨天鄧要我去幫她卷毛線,到十一多才回來,下午大睡一場哪也不去。
今日和姐去鄧雪梅家,兩人帶旎旎在街上吃早餐,吃過后己是十點多,在她家午飯,飯后三姐上班,我打電話問麗梅約好晚上去不去跳舞?她說忘記了,又說不舒服,再約好晚上去跳舞。
又去鄧她姐家,旎旎在路上睡著,乖得很,鄧可喜歡疼愛她了。
坐在那里,我說好煩,她織毛線,又困,提議午睡。
確實覺得休假也是這么百無聊賴的度過,什么也做不成,平日又是上班睡覺看書的過日子也是沒趣,再且工作也要改革,我也決定不在樂昌,那些工作環境讓我無聊,還是現實些,找個有些錢的人能走就走,不要為了情而拋掉自己想過的生活。我會這樣想:愛情能平衡現實所要的金錢地位嗎?不如找個有錢不一定有愛情的人算了,想自己真的找不到愛情結婚了。
旎旎醒了,我們也沒睡覺,下樓來煮東西她吃,不吃,我在玩琴,鄧在剪鞋墊,旎在咬東西,不吵不鬧的乖極了。
鄧雪梅給了我一條裙子,我又去三姐上班那送她回去,四點鐘回來,一天又這樣悄然逝去。
晚上去跳舞,路上摔跤。去到麗梅還沒來,我和韋先光在跳,跳到十點多。穿著黑色裙子白襯衫,覺自己也好看。
他約我周二去印刷廠,他說喜歡一個人應該是看她的品質,如程小姐,她外貌比你好些,在接觸中不定會傾向你,他在舉例比較。
九一年十一月二十五日雨
今天盤點,十一點不夠就盤完下班了。回來母親也回了,和她一起去買菜,回來洗菜,然后在房里暖暖的看日記,母親在做飯。
天氣冷起來,我仍是害怕這冷冰冰的雨水霏霏的冷天氣,陰沉沉的天空可以令我抑郁,而使我變得憂傷郁悶,覺得活著沒意思,就去看以往去年的日記,自己在干什么?害不害怕寒冷?不想一看去年的今天更是自卑得很,正在求人調動,感覺自己的樣子又丑又自卑,自憐自哀自棄,那天也正是心冷的一天,如今日一樣:人冷心也灰。
昨天上班時阮她們在織毛線衣聊天時說要找有錢的嫁,錢第一情第二,有錢自會有情,張小玲就應說管你什么青梅竹馬,什么情愛,瓊瑤的小說是幻想的。
要是以前我會在心里反駁她們的,現在聽了也“中聽”,我只聽,但一聲也不哼。外面正下雨,陰沉沉的有些冷,買東西的人很少,又是周日,一個下午都可以自由自在。
今日覺到日子也不好過,心里煩悶,感冒了,頭又疼,真是難受。好得母親從大姐家回來了,要不又是冷冰冰的,天冷就需要溫暖,那時多么害怕不能調出來,現在卻有些后悔,但還是無悔自己選擇的路,不可能走回頭路。
覺得自己的天空也如今天鉛一般的陰沉,所以去翻以往的日記有點煩躁,無奈的掙扎。
盼望有一個堅實的肩膀摭風擋雨。
九一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這么陰郁的天氣,我的心也會陰郁,有時想想這樣的日子也太平淡了,這么平淡的生活倒不如有愛情受罪受苦的轟轟烈烈,起碼它也是有情感,而這情感還那么熾熱。
想想以前那么惡劣的環境也生存過來,現在一切平平穩穩,倒又不安份起來,和羅紹英整夜嘰嘰咕咕說著仍是這些不滿,不滿現狀的一切淡如水,寧愿生活在不同的痛苦快樂中,也不愿一輩子幸福在一層不變的生活里。
我們仍怕被婚姻套死,直到現在也不急著找愛了,說愛也是虛無的,她說她不抱希望,也就沒了失望,而我還抱著一線希望。她說世上難覓知己,也不能與知音結合,太愛,也會害,不能做事業了。
我說:“這輩子找不到愛情也罷了,旅游完,就寫一篇篇的游記,留給后人去閱,然后死也甘心了。
一天天的跌入現實,一天天的打消幻想,但那追求的心是不死的,真的不死。
九一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歲月在消縱即逝,日復一日,無意想到自己二十三歲的人也不禁好笑,二十歲,二十三歲,多么可笑,孩子般的性情還是孩子般的不懂事,還是孩子的樣子,還是一無所有,愛情,文學,生活的空白,這些都不屬于我的二十三歲。
二十多歲的人了,什么也不知,這句話最傷人了,什么也做不成,一事無成,只有想到戀愛結婚成家帶孩子沒做外,但一想到要找一個并不愛的人一起生活簡直是活受罪又不甘心了。也知道自己做不出什么大事來了。
九一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自己也意識到,所過的生活有時也放肆,內心也有點不安,寫出來也有點不可原諒自己。
周二在與韋跳舞,他說些什么鬼話:“以后或會有一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說他癡,說他應該是喜歡梅,但他說:“難道你不知我喜歡的是你嗎?你可以深交她不可。接觸的同時,我先喜歡她,但后來喜歡的是你而轉向你。”這是什么鬼話?
我跳得很糟,我們又說些文學,他說那句:“高山流水,知音難覓“都是我幫他說完,他連落花和流水也說錯。要我和一個不是知音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覺?
我說要走了,最后共舞一曲《婉君》《魂斷橋藍》我也有些陶醉在舞曲里可以不亂步,但我恨,恨沈,恨他不肯與我共舞,在別人身上彌補也可滿足。
我說走了,他說:“你走了我還有什么心情再跳。”樣子也露出失意之極。我害怕了,也沉于這失意之中不敢多言。
路上說:“興趣要多點才好,人的富貴高低是一視同仁的……”我不要他送,怕惹麻煩。他怕我說梅:“你為什么老提她?”
我就會問:“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他就不承認,說認識一個人應該是她的品質,性情,對愛情的專一等等。
他說:“你的性情有一面很開朗,有一面又很內向,開朗的時侯大膽,內向時很害羞。”
我說:“你不要這么傻,我們只是舞伴。”
他說:“星期六再去機修廠。”我說梅去我不去。
他說:“我希望是見到你。”鬼才知道這些是不是他的真心話?但我不會在乎,不在乎他的情,害我沒看電視劇。
下星期也不會再去,不會去戲弄別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