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梅落塵突然有些愧疚，就在她為自己的想法惶惶不安時，走在前面的半夏突然停下來，說：“一個人走，會迷路。”

　　梅落塵因為剛才的怪念頭，一時間不敢接話。

　　半夏繼續說下去：

　　“從建城之日起，晉陽城就是這一帶的大城，襟四塞之要沖，控五原之都邑，是北境軍事重鎮，駐扎在那邊的軍營每過半個月會送來一車尸體。”

　　梅落塵不懂他要說什么，看著遠處升起的裊裊炊煙，俯瞰山脈下那一片雄偉的高墻，一時困惑不解。

　　“所以，別輕易到那里去。那一片很危險，要小心。”

　　原來是這樣。

　　梅落塵點了點頭，很快想到師兄看不見，要說出口才對，就在這微妙的停頓間，半夏補充道：“我記得你家在那邊，很接近軍營。”

　　梅落塵點頭，確實是這樣。

　　繼續往山中走，陸陸續續采到了一些草藥，梅落塵樂在其中，與她相比，半夏十分警惕。

　　走出樹林，漸漸走到開闊的地方，兩人決定休息一下，梅落塵放下背筐，從里面取出水和干糧，坐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上歇息。

　　她望著高聳入云的山，“師兄，你說跨過大山、跨過河流的那一邊是什么地方？”

　　“是更高的山、更密的林。”

　　梅落塵乏味地問：“那更高的山后面呢，是什么？”

　　“是……”半夏語塞，他也不知道山那一頭有什么。

　　師父肯定知道，他去過很多地方，或許曾經向他提起過，或許沒有，也或者是提過但是他忘記了。

　　見半夏答不上來，梅落塵扭過頭看他在做什么，發現他在石頭下長草的地方撒了一把白沙，瞇起眼睛辨認幾眼，咕噥道：“那是鹽嗎？”

　　“是。”

　　“鹽巴會引來山中的羊，你要牽一只山羊回去？”

　　半夏動作一頓，“你怎么知道？”

　　“我大哥在山上狩獵，他告訴我深山中的牛羊喜歡舔舐山巖，因為上面有一層鹽巴。”

　　“是嗎？”

　　半夏沒想到梅落塵頭上還有一個哥哥，如果有兄長養家，她為什么還會出來當學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