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就體會到老夏比老劉還熾烈的“耿耿忠心”。
但是言語間,他似乎真的把我看成是總裁的秘書了。實際上許家豪的行程我并不清楚,更別談把總裁缺人陪同的情況報告給老夏。
我老老實實地告訴他:“夏主任,您這有點為難我了,許總的時間是怎么安排的,我并不知道呀!”
老夏微蹙著眉頭在我臉上打量,明顯不太相信我說的話。
不過他還是以一種親切的口吻說道:“不要緊,我想你很快就會知道的。許總這么大的領導,身邊怎么能沒有一個秘書呢,我看人事主管跟他談的事兒里八成有安排新秘書這條。”
“那也不可能是我呀!”我很快反駁他。
老夏毫不在意:“我看這公司上下,能放心給許總做秘書的,就是你啦!”
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老夏好歹也是個領導,我只好笑笑不做聲。
等老夏走后,我就跟團隊的其他同事一起出去吃午飯,沒有等到許總和人事主管出來。
下午我又找了個機會偷偷摸摸跑到總裁辦公室門口望了望,門開著,但是貌似里面已經沒有人了。
我郁悶地回到座位上。平時我并不是一個熱衷辦公室八卦的人,但今天的事情與我有關,我難免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就在我心煩意亂看不下去任何資料的時候,趙磊提著公文包回來了。
“Hi,顧大美女,今天過得怎么樣啊?”他人還沒坐下,先耍起了嘴皮子。
我哭喪著臉,實在打不起精神:“你問得真應景,今天我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一樣。”
“又怎么了?老劉為難你了?”趙磊倒是很上路子,一下子就抓到了一半重點。
我站起來,趴在隔板上,小聲告訴他:“你知道嗎?劉主任去總部告我狀了,今天總部人事領導都來了,我一上午都在應付這件事。”
“啊?他告你什么狀啊?”
我沒法把實情告訴他,只能說:“唉,就是隨便找碴子想把我趕走,估計是想把魯州項目失敗的火氣發在我身上。”
幸好趙磊沒有深究下去:“哦?像是老劉干得出來的事......那你怎么樣?順利過關了嗎?”
我點點頭:“還好,我的......我請了個律師幫我說話,已經解決了。”
“你可以啊,還知道請律師!”趙磊伸出大拇指,“那老劉呢?他好像不在辦公室。”
我也朝老劉辦公室方向看了看:“他中午下班前就出去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許總好像和總部的人事主管談了很久,不過下午也沒再見過他們了。”
趙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正常的,總部來人,許總應該安排地方招待他們了。你可能不知道,總部董事會好像有幾個老員工對許總接班有異議,這里面不知道有沒有那些人的間諜。”
“哈?”我驚訝地張大了嘴,“間諜?這么夸張嗎?你是不是在開玩笑啊!”
趙磊用一種無語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就算跟領導們來往少,不關心公司內部八卦,也總得多看看集團總部的新聞吧?許氏集團內部有爭斗,關心公司股價的人應該都聽說過了!”
我忽然回憶起許家豪跟我說的話,看來趙磊說的是真的。
我又思索了一下:“今天總部來的幾個人里,確實有一個挺奇怪的。好像一點也不怕許總,說話老是夾槍帶棒地針對我。”
“那就對了!”趙磊一拍大腿,“董事會里想奪權的幾個老東西,巴不得揪到許總的把柄呢!我們這個子公司是許總管理的,無論有什么樣的問題,肯定都會被他們拿來做文章。”
趙磊看了看我,又湊近了過來,小聲問我:“你那個律師還靠譜不?沒給他們抓到什么把柄吧?”
想起章程,我心里就踏實了:“很靠譜!律師真的很專業,把他們一個一個都反駁得沒話說了!”
“嗯,那就好。”趙磊也為我欣慰起來,“那許總對這件事是什么態度?”
“當然是向著我啊!”我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許總人還蠻好的,處處幫我說話,真的讓我很感動!”
一說完,我就意識到失言了。這差不多是自己往辦公室緋聞的槍口上撞。
如果是老夏聽到這個話就不得了了,幸虧我面對的是趙磊。
他雖然也沉默了一下,但還是笑笑,打破了忽然有些尷尬的氣氛:“許總確實很關心下屬。畢竟他和我們是年齡相仿的年輕人,沒有那么多油膩的壞心思。”
我點點頭,沒敢再接話。
跟趙磊吐露了這些話后,我的心里放寬了許多,不再為上午的事思前想后,終于又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
這天沒再看到許總回來。我也和趙磊一起加班到晚上八點以后才回家。
好巧不巧,我跟宋博文前后腳到了家。幾乎在我回到家剛剛癱倒在客廳的沙發上的時候,門又滴滴滴地打開,宋博文穿著白色襯衣,手上搭著西裝外套,修長的雙腿跨進了家門。
我們看著彼此,他站著,我坐著,一時竟都沒有說話。
“你飯吃過了?”宋博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清清嗓子:“嗯!吃過了,和同事一起吃的。”
“哦......我還沒吃。”
“啊?這么晚了怎么還不吃飯啊!”我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晚上九點出頭了。
“今天公務太多,都忙忘了。”宋博文也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要不要點外賣?”我一說出口就后悔了,“哦!我忘了,你不吃外賣......你不會這么晚了還要自己做飯吃吧?”
宋博文想了一下:“出去吃吧!你去不去?我一個人去吃飯有點無聊,你就當吃宵夜吧!”
我點點頭。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覺自己有些靦腆。
更令我吃驚的是,宋博文這次沒有開車帶我去什么高級餐廳,而是帶我步行走出小區。
第一次和他在小區里走路,這里的夜景靜謐又迷人。
他腿長,卻走得很慢,能感覺到在照顧走路不快的我。這一刻,看上去像我們倆在閑庭信步一樣。
我心里編排了很久,終于忍不住問他:“那個律師,叫章程的,是你幫我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