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視野來到斷口處。
二樓樓道轉角處蹲守的幸存者突察樓道中傳來動靜,探頭向里一看,無數喪尸以著各種奇異的姿態從樓道之中涌來。
喪尸竟爬入了二樓!
“喪尸!喪尸!”
幸存者慌忙朝斷口回跑,同時高聲警示。
待他跑出樓道,馬上與蹲守樓道口的另一人一起關起了樓道入口,并推倒先前布置好的阻礙物。
通道另一頭,兩名幸存者聽到同伴的叫喊后立刻警覺,在聽到這側樓道中嘈雜的聲響后,拿起鐵杵與棒槌就開始往滿是裂紋的墻體一側去,抬起手中的猛擊其上,一下兩下…裂紋越來越大,當盡頭樓道的喪尸涌現時,墻體終于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水泥板傾倒而下,兩名幸存者得手后立刻側身向逃離,他們前腳剛跑出,身后通道的坍塌越發劇烈,除卻他們砸塌的那面墻,頂部支撐竟也垮塌下來,地面出現裂紋,最后陷下去一個大坑,路生生截斷。
“靠,你也沒說陣仗這么大!”幸存者回頭看了一眼那塌陷的廢墟,有些咂舌。
“我搞過拆遷,承重是一指一個準?!绷硪幻掖嬲邔ψ约菏止P驕傲不易。
這些措施本來是用來阻攔那些士兵的,現在來的卻是喪尸,但也無所謂,這應該幫他們爭取到完成轉移。
幾人陸續回到斷口,繼續幫助轉移人員。
當一名人員被繩索下放至途中,一聲劇烈的轟鳴,隨著地動山搖,大樓位于三樓位置的側面上被轟出了一塊缺口。
坦克對這里開炮了!
爆炸就發生在斷口的不遠處,如此近的距離,雖沒對眾人造成直接傷害,但也被震得七葷八素。
一名拖繩子的幸存者措不及防下摔倒在地,繩索也因此脫開手,下到一半的幸存者突然直直向下墜嚇得他發出慘叫,胡亂抱住了繩子想減緩降速。
孫醫生一個健身撲去,險之又險的抓住了繩索,然而卻止不住繩子的下墜,被繩子拖拽向前。
其他幸存者反應過來,趕忙幫忙拽住后邊的繩子,然而繩子還沒得繃緊就松了,眾人大感不妙。
那名失手幸存者連爬帶滾的來到斷口前,探頭望下去,跳到嗓子眼的心才得以放下,那人被底下的數個人一起接住了,好在最后時刻緩住了沖擊力,不然就出大事了。
“他沒事!他沒事!”
那幸存者激動得都要哭出聲來了。
“醫生,你怎樣?”其他人趕緊扶起還趴在地上的孫醫生。
“我...我沒事,快,繼續下人!”
孫醫生急促喘息著,剛剛差點跟著繩子摔下斷口,也是著實嚇他個半死,而他的這種行為也讓他的手掌皮開肉綻,劇烈的疼痛讓他雙手直打顫。
這爆炸也是夠嗆,眾人下意識往樓內爆炸處看去,卻是倒吸口氣,此刻二樓塵埃彌漫,原本做的那些阻攔措施已然失效,剛剛那顆打在三樓位置的炮彈,竟直穿入二樓,在兩層樓之間的隔墻上開出了一個大洞!
伴著煙塵,站在斷口邊上的他們已經看到那頭躁動而來人影。
幾個幸存者頓時驚慌失措起來,這個時候上邊已經沒有傷員了,但還有算他在內的五個人沒下去。
“你們先下!兩人一根繩索!我幫你們抵擋??!”孫醫生忍著疼痛,拿起步槍就要去阻攔喪尸靠近。
“別開玩笑,怎么可能讓你一個人留下!”一人趕忙拉住了孫醫生,“我們三個人一起下,我剛剛放繩的時候把玩得仔細,這繩子牢固得很?!?p> 另一邊繩索的人已經在聽令下落了,兩名幸存者也火急火燎的給先給孫醫生套上繩索。
“這…繩索確定夠牢?”孫醫生被擺布得沒有辦法只好聽從。
“當然,老晉早先給我科普過,這種救援繩少說能承重個四五百公斤的,咱三個綽綽有余?!?p> 眼看喪尸越來越近,那名幸存者已是急成了麻花,身上繩索根本沒系成結,隨著四五只喪尸竄出過道,離三人只距不足半米,他也不管不顧了,擁著孫醫生和另一人,三人擰做一塊跳出斷口,喪尸速度似乎不減,伴隨著他們的起跳一同躍起。
在尖叫聲中,人與喪尸成拋物線墜下,空中喪尸仍張牙舞爪著去抓眼前的活人,眼看就要夠著三人,然而沒有繩索的牽引,它們的身形與三人越拉越遠,最終在繩索收緊的一瞬與之偏離,摔下深坑。
三人被繩索回蕩在半空,那幸存者知道趕不及緩慢降落,刻意縮短了繩長,此刻他們距離地面還有個四五米,然而繩索的回蕩勁還在,三人撞在了天坑邊緣的建筑殘留所形成的外壁上,好在正巧是處平滑的水泥板,三人只是碰得個七葷八素。
驚魂還未定,頭頂卻仍不斷有喪尸墜落。
一只喪尸從正上方極速墜來,三人盯著頭頂越來越近的喪尸,根本來不及解繩躲避。
被這么大一坨的高空墜物砸著,怕是三人要遭。
急促的踏步聲飛迅而來,化為一道殘影跳向外壁,而后借著外壁反沖向上,直躍三人上空,一個倒身拔鞘,銳利的摩擦疾鳴下只看到一道橫線揮出,那只喪尸以腰為中線,生生被劈成了兩半,一前一后彈開后墜下,而三人也是感覺身體一松,跟隨著一起摔落下去。
“哎喲!”
底下五六號人早已張臂蓄勢以待,接著三人后一起栽倒在地上,三個大男人的重量可想而知,其中就有人手臂承受不住力而受挫,但沒有一人放手。
“你們還好吧?”三人看著身下的人發出痛苦呻吟,怪不好意思。
三人趕忙朝空中看去,只見剛剛那道身影一個空翻輕輕落在地,秀發散動,寬松的體桖衫隨著下落的氣壓緩緩拂動,只見她轉刀入鞘,而后捂著嘴輕咳幾聲,頭也不回的向天坑另一頭走去,叫眾人看傻了眼。
“都別在地上處著!都來這邊!”宴叔沖著他們大聲吼叫著。
隨著周圍響起的高空墜物的沉悶撞擊聲,眾人頓時回過神來,趕忙解開幾人身上的繩索,向天坑另一側跑去。
眾人齊齊回到那地下室入口邊上,也只有這里才不會被落下的喪尸砸中。
“上邊沒人了吧?”宴叔無比擔憂的問道。
“全都下來了?!睂O醫生正回答著,被一旁幸存者的求助打斷。
“孫醫生,我的手折了!”剛剛接住三人的幸存者痛苦的抱著歪折的手臂。
“還好還好,只是脫臼,外科跌打我也掌握一二,一會我給你接上,哎,你這是等于代我們受苦了?!睂O醫生馬上查看,給眾人鑒定傷情。
他們一時間是安全的,大伙一下子安靜下來。
眾人開始選擇安全的位置蹲坐下來休息,然而一閑下來,一個個情不自禁的開始注視頭頂上,那大樓斷口中仍不斷墜下的喪尸。
就如雨點一般摔在地上,喪尸也是人形,如此血肉橫飛,淡漠凄景,每一次落地,皆是讓人呼吸一陣短促,后背發涼。
“他們都曾經是人啊。”宴叔嘆息道。
有的喪尸腦袋著地,腦花四濺下,直接就摔成一灘軟泥,有的下身都給摔癱了,卻還是以手匍匐著爬向眾人,被幸存者慌忙用槍點殺。
然而這能堅持多久,高聳的坑墻堆將大半片黑天都給遮擋,猶如坐井之蛙,極度壓抑下的束縛感勒得眾人喘不上氣。
他們這時已無處可去。
隨著接連不斷的喪尸落下,天坑之下的地面早已糊了一片,到處是血肉模糊,一團一團的爛肉開始有了堆積。
盡管多日以來,人們早對死尸血肉已失去了以往的敏感,這幅場面仍較所有人產生或多或少的不適。
他們不斷后退,最終靠在了地下室邊上的墻邊,仿佛自己身處于恐怖片中,黑暗,荒誕,詭異,無路可逃,最終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如同正在墜落的喪尸一般,高高的墜落,將一身骨頭與血肉摔得稀爛。
“小惠他們還在大樓里邊,不要緊吧?”一名幸存者突然說道,從其仍在不斷浮動的目光中看出,他其實是想借話題分散自己注意力。
眾人一陣沉默,那幾人自阻攔士兵們后就沒有一點消息,此刻大樓內一團糟,誰也也不知道他們怎樣了。
一旁正仰視大樓斷口的祁欣雨抱劍鞘之手一緊,但還是細聲說道:
“他們會沒事的?!?p> 一聲巨大的轟鳴將這短暫的寧靜終結。
坑壁遭外部的強力轟擊,堅實的建筑堆積在沖擊之下抖散出一大股煙塵。
眾人收起先前畏縮的一面,堅定的拿起武器,從災難至今他們都是這樣過來的,即便再害怕那喪尸怪物的猙獰,再悲傷親人朋友的死亡,他們還是選擇了面對。
“讓這些垃圾人渣和怪物們見鬼去吧!”其中一人甚至有感而發的大吼出來。
隱約聽到外界嘈雜的腳步聲,一個個金屬鉤索的搭上坑壁的墻延,一個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攀至高點,眾人驚慌著以槍指向,然而隨著第一人出現,第二第三人,四五六七人…以坑壁環一周上,每個方向皆站滿了士兵,蹲伏以高壁角度做遮掩,端槍架著其下的每一名幸存者。
能留在的幸存者自是早已做過一定的心理基礎,每個人都悍不畏死,緊緊抓持著手里的槍,要不是受宴叔示意,怕是早有人按耐不住扣動扳機了。
隨著第二下的轟鳴,那處坑壁生生坍塌下來,卻在底部的支撐之下維持其基本形態。
一陣金屬履帶滾動的噪聲漸漸靠近,隨著一下轟鳴,外壁裂紋被生生撞開,褐綠色的裝甲扛著大片大片的磚板栽入了天坑之中。
一波士兵隨著坦克之后迅速突入天坑之中,背靠坑壁,取下背部攜帶的支架往地上一放,拉起把手,成型后竟是一面面金屬墻體,一片槍火陣地赫然建立。
天坑之外已經圍滿了喪尸,透過那被坦克撞破的大口,看著其內的活人滴落著唾液。
隨著倒轉的炮管緩緩轉正對準眾人,而后是一片靜寂,所有士兵皆維持住了靜默。
所有幸存者不禁在這黑洞洞一片的槍口下膽寒,這要是打下來,他們都得被打成篩子。
踩著沉重的腳步,穿過一只只喪尸之間,兩步踏上坦克,走到了前頭,士兵頭領那猩紅的雙眼正以藐視的目光掃視著眾人。
‘He’s not here.’
頭領皺著眉,因為他沒有找到想要找的人,他還以為那名極速能力者是逃竄到了天坑之下,現在看來人還在大樓里,視線往大樓而去,此處皆是普通人實在叫他無趣。
就在這時,祁欣雨沖宴叔低語一句:“帶人躲進地下室,我拖住他們?!?p> 宴叔眼皮一跳,不等他說些什么,祁欣雨緩步從人群中走出,手已架在了刀柄之上。
所有士兵瞬間警覺,然而有指令要求其中有人需要留活口,在沒有得到頭領指定出的人選之前,他們只能維持靜默。
士兵頭領剛收回往大樓的目光,看到出隊的祁欣雨已然加速,一如利箭一般直沖向自己,眼中燃起火花,他終于記起了這位殺神姑娘。
‘Oh girl~ I forgot to you!’
他哈哈大笑了一聲,從坦克車上躍下,迎上了祁欣雨。
看著祁欣雨離敵人越來越近,宴叔此時也是毫無辦法,一咬牙,趕忙指揮起眾人迅速帶著傷員轉移到身后地下室中。
氣息匯聚口鼻,祁欣雨身體肌肉繃緊到了極致,她必須以最快速度解決掉這家伙才有可能創造機會讓眾人逃離。
待近至半步之距,祁欣雨瞬間拔刀橫掃而出,她的速度非???,頭領都反應不來,擺出的勾拳被其一個扭身躲過頭領。
將收入肺腑的氣機提上,以呼吸法將身體之中盡數的潛力逼出,打算以最強一擊直接砍掉這人的腦袋,然而就在她剛提上一絲勁時,肺部的不適卻在這個再次反應,力量的反哺也因此驟然中斷,劇烈的撕裂疼痛由心肺而起并猛然擴散上腦。
祁欣雨只感覺腦袋晃蕩一聲,口鼻止不住的噴出鮮血,原本逐漸提起的氣勢也由此一滯。
就算如此,如這刀勁也足以砍斷其的脊椎,祁欣雨沒有停頓,刀還是毅然掃出。
刀鋒犀利的劃開頭領的脖頸,卻是在這時頭領的擊出的右拳回收,以手尾撐住那猛烈小臂生生待在鋒前,刀沒入其掌,在手臂的向刃推進下,延著小臂切開了一小段,刀刃竟沒入臂骨寸深,然而卻在這阻攔下,頭領的半截脖頸還是被切開,直至脊椎的面前,在那脊骨的表面上,留下了一道細微的刀痕。
而這,對于已成怪物的士兵頭領來說僅是小傷。
巨大的腳力踹在了她的小腹之上,祁欣雨瞪大雙眼,口中噴出壓抑不住的鮮血,然而身形還沒能翻飛出去,她就被一只大手擒住了后頸。
“你的刀變鈍了。”
用岔成兩半的手掌摸了摸正在愈合的脖頸,頭領用著華語不滿道。
巨手壓力之下,祁欣雨憋著的最后一口氣力也消盡,刀滑落在地上,身體下垂,竭力掙扎下卻無可奈何。
‘Boring.’
他搖搖頭,將剛完成愈合的手掌一起搭在祁欣雨的脖頸上,雙手齊使力,使得祁欣雨的脖頸開始變形。
咽喉在巨力下發出清脆的響動,祁欣咳出一口鮮血,蒼白的臉蛋上糊了艷紅一片。
“欣雨!”
“祁姐頭!”
大部分人已經進入地下室的樓梯平臺,仍在上邊的兩名幸存者看護見著祁欣雨危難,急紅了眼。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跑到一旁廢墟堆中推開一塊塊建筑殘留翻出了一塊厚實的鋼板,跟著另一人大吼著沖至天坑中央,舉著槍朝著頭領開了兩槍,想借此吸引注意力讓祁欣雨脫身。
宴叔剛放下一名傷者就聽到外邊的槍聲,冒出地下室一看,頓時大驚。
“倆瓜娃子!回來!”
子彈打在了士兵頭領不遠處的地上,他皺起眉頭。
這時,通訊器中也傳來消息,兩名能力者皆在大樓表面出現,讓他們盡快清理幸存者進入地下室。
士兵頭領直接下令,頓時所有士兵耳機中皆傳來訊息:
‘Kill them.’
’All.’
猶如統一行徑的號令,所有人齊齊扣下扳機。
那名見事不對,趕忙撐起大鋼板,一把將同伴撲倒在地上,以鋼板做被,蓋在兩人身上。
無數槍火也在這刻傾泄而下,頓時劇烈的金屬撞擊聲響徹整個天坑。
兩人想法是極好,他們成為了焦點,全場的火力都被他倆吸引,然而卻沒有達到他們預期的目的,士兵頭領仍在那絞住祁欣雨的脖頸,她正在逐漸喪失意識,兩人則是更慘,就那點鐵板,怎么可能經受得如此強力的槍火洗禮。
“嗙!乓!乓!乓...”
僅是第一波襲來的子彈就讓鋼板生出一個個凹陷,還不到一瞬間,一枚子彈率先穿透,打在了一名幸存者腰上。
另一人更慘,鋼板尺寸有限他裸露,他一條腿竟漏在了外邊,此刻那條腿直是被打成了篩子。
一開始兩人還能忍著吃痛咬牙悶哼,然而接連洞穿的子彈打在他們身上,在不斷承受著鐵板上的不斷傳來的震感下,他們還是接連昏迷過去。
“...不要…”
倒充血液已然涌上祁欣雨的雙眼,她什么也做不了,以脫力的拳腳不斷踢打士兵頭領,影響不到對方分毫。
“糟蹋食物,”看著那倆可所謂愚蠢的幸存者,士兵頭領皺起眉頭,“如果都是這種智商,就不用收撿了,吃了怕是腦子都會長屎。”
轉而他對祁欣雨露出了惡心的笑容。
“放心,你是特別的,我會慢慢品嘗你的每一絲血肉,骨頭都不會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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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王八蛋!”
有幸存者剛想沖上地面,卻又被站在高處的士兵槍火壓回了地下室,無力的垂打著墻壁宣泄著自己的無能怒火。
“老宴,跟他們拼了?!?p> 孫醫生緩緩從一名傷者旁站起身,他悍然拿起了槍,用著淡然的語氣說道。
“他們…他們不會…放過我們每…每個人,不…不能就這樣!”一名幸存者口舌打顫著說道,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殊死一搏。
“我男人被喪尸咬死的時候我就想過自殺,而今這些家伙竟跟那些怪物一起,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們?!痹竞吞@的大媽語氣也在這刻陰毒起來。
所有人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一個個扛起槍,盡管有人的手腳還在發抖,但他們還是選擇這必然的犧牲。
然而下一刻,只感覺身邊突然炸開,一聲巨大的轟鳴,巨大的炮彈轟擊在了地下室入口邊上,地面和梯道崩碎,離得稍近一點的幸存者直接給沖擊力震翻在地,身上被破片劃傷。
其余人尖叫著,頂著雙耳的劇痛,拼命將傷員向地下室下方拽。
坦克槍管徐徐冒著煙,借助小坡下傾的地勢瞄著那煙塵彌漫的位置,他們似乎知道這炮擊對地下室的位置造成不了太大傷害,只是想以此嘗試逼出眾人,炮膛已經重新填彈,時刻準備下一次炮擊。
原本還有殊死一搏心理的眾人心被這炮轟得拔涼。
孫醫生擦了擦滿是灰的臉,趕忙清點起人員,直到點至宴叔,卻忽然發現其人不知何時起就站在梯道最底下的臺階上。
宴叔此刻很是平靜,他看著地下室最深處那塊遮擋下路的鋼板好一會,舉起手中鋼筋,插入鋼板的縫隙之中,竭力要將那鋼板敲開。
“老宴…你…”
“林雨惠和祁欣雨他們都說過,底下還有同伴在跟怪物戰斗,他很強,就連他們都說很強…”宴叔怔然說道。
“他們說過,那怪物很可怕,可也只有他能打過那怪物?!?p> “只要他能干掉那怪物,他也一定也能干死跟怪物一起的這些王八蛋!”
當時,林雨惠的臉上洋溢著無比自信的神情,她是那么確信,她的同伴能夠活著走出來地下室。
“我們下去幫他,就算用我們的命也要幫他干掉那怪物,只要他能出來,他一定能夠辦得到!”宴叔似乎也感覺自己說得有點牽強,可此刻他是真的是無力,,唯一能夠尋求的,只有林雨惠留下話語中那不懂是否吹破牛皮的同伴。
眾人紛紛對視,頓時,數名幸存者紛紛跟上前去,以手和槍桿將鋼板撐住。
宴叔啥也沒說,時間不待他們多做情感。
當鋼板被齊力掀開,里邊的黑暗顯現于眾人眼前。
宴叔心一沉,先前明明透過縫隙看到了紅光,現在卻不是那樣。
他帶領著眾人邁著腳步向下地下室走去。
待轉過樓梯平臺,底下便是地下室的正廳,然而就在那深邃的黑暗之中,一團火焰好像即將在眾人眼前熄滅一般。
宴叔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那是啥,只得繼續向下去靠近。
“…有…有人嗎?”一名幸存者顫顫巍巍的叫出了聲。
似乎先前底部氣壓偏低一般,隨著鋼板被掀開,外界空氣形成股氣流沿著梯道被吸入底下。
那團火焰就在這時猛然晃動起來,伴隨著金屬的碰撞聲,其似乎再次活過來一般。
一個凄慘悲鳴的尖嘯形成一股洪流,沖刷著眾人的面門,隨著又是幾道金屬碎裂的聲音響起,那團火焰向著眾人沖來。
“小心!”宴叔大聲警示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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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內的地面,地下室傳出的尖嘯聲在外壁之間回蕩,包括士兵頭領在內,在場的一干士兵手上皆是一頓。
‘Wit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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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團火接近,然而映入眼底的,是一個全身漆黑身骨還泛紅的殘弱人形物體。
它嘶吼著發出尖嘯,那步子雖快卻一點也不穩,來到臺階一個失足撲摔在了樓梯上,身體與臺面撞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還沒等眾人反應,它便爬了起來,繼續向上沖。
“閃開!”宴叔立刻將眾人推開至墻邊,自己也讓開了空間。
那物從人群中穿過,撞在轉角的墻上摔倒,而后再次起身,向著地面踉蹌走去。
留在上邊的幸存者看到這么一個東西上來皆是下了一跳。
看到其向上的行徑路上躺著的傷員,護士竟不知生出何種勇氣,舉著槍桿子攔在傷員面前,一把子將那要踐踏傷員的怪物打翻在地。
那怪物爬起來,尖嘯著正要襲向護士,地下室中金屬摩擦撞擊的聲音在此刻響起。
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那怪物后退兩步,繞開攔路者再次向上逃去,引得一干人瞪眼。
幾經踉蹌摔倒,怪物終于是來到地面,它也在此刻暴露在了一干士兵的視野之中。
所有槍火在這一刻停息,士兵們皆知曉Witch的存在,然而在這一刻看到Witch的模樣均還是一陣膽寒。
在這聳立的外壁和那遮擋半片天空下的漆黑天坑之中,那單薄身影顫顫巍巍著向前,張伸著耷拉的小臂探著前進的方向,其上的利爪已然參差不齊,腦袋光禿,無數裂紋由腦殼遍布至面龐,雙眼黑洞凹陷,雙手和一腿的關節處被鋼釘洞穿,大開的口中不斷傳出陣陣哀嚎。
士兵頭領在看到Witch的那刻,手上使的力量也不由得一滯,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黑不溜秋、無比凄慘的人形生物竟是那正統噬人,在聽到那尖嘯聲起他就明白,這是恐懼的哀鳴。
地下室的樓道中,宴叔等人正想追著上已經跑到上頭的Witch,地下室的深處突然響起金屬的摩擦滑動聲。
他們神經一緊,這回他們聰明了,紛紛抬槍對準底下的黑暗。
一個同樣全身黑黝黝的人形從下邊走了出來,與先前那怪物差不多,渾身黑漆漆,但骨子里卻透著精神,那被熏黑的臉上還頂著一雙堅毅有神的眼睛,襯衣袖子卷著,胸口袒露,一手提著個鐵餅,一手抓著把形貌奇特的彎刀。
一根粗實的鐵鏈隨意纏在了彎刀上,長長的鏈尾趟在地下,隨著那人的行走在地上拖動著。
“...林雨惠...的...朋友?”宴叔愣愣的問道。
他掃視打量了會眾人,聽到宴叔的問話,對其點點頭,從其間邁步經過,轉過轉臺繼續向上,在護士等人瞪大的眼皮下,繞過傷員,鐵鏈在臺階上一階一階的碰著,向地面走去。
聽到身后的金屬撞擊聲正在靠近,Witch周身一震,奮力向外跑去,同時不斷發出尖嘯,似乎是在呼喚同伴,引得外邊的喪尸蠢蠢欲動起來,然而沒走幾步,它的一只小腿竟再也承受不住,發出一聲清脆后生生崩碎折斷,它也因此失去支撐摔在地上。
然而它仍然沒有放棄,雙手竭力的耙著地面也要向前,似有什么極度恐怖的東西在它的身后追逐著它為此要盡力逃離這里。
就在這時,一根鐵鏈如同活物一般竄出地下室,在地上飛快的蜿蜒,纏上了Witch那只還完好的腿,環繞攀附而上,猛然收緊將它生生拽了回來。
Witch的尖嘯聲變得慌張,干枯的臉越發扭曲,手指不斷陷入泥土以阻止自己被拉回去,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勞。
一只漆黑的腳踩在了地面上,向著那被鏈條拖拽回的凄慘怪物緩緩走去。
士兵頭領這時才反應過來,丟開仍在掙扎的祁欣雨朝Witch狂奔而去,同時沖著通訊器向所有士兵大聲吼出:
‘Save her!!Save 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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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于坦克,直升機在國內顯然更為普遍,然而這不是普通的民用直升機,這種規格要是開進市里,怕不是都要響防空警報,那扇葉轉動起來,就跟刮了十級臺風似的,林雨惠三人壓低身子,竭盡全力才穩住身形。
此刻他們與張裕強的距離不遠,倒不用太擔心直升機會直接開火。
果如她所料,直升機僅是一個出場后便懸停在大樓側的上空,并沒有其他舉動。
將思秉交給莫涵靜,林雨惠端槍靠向張裕強。
“真酷啊!哪搞來的?怕是國內見不著吧?”林雨惠大聲打趣道,指的自然是那挺黑鷹直升機。
“能力者交給我,你可以把它開走。”張裕強淡然說道。
“哈哈,我這兩個人,你就用一臺換,我是不是有點虧??!”林雨惠繼續打著哈哈,繞過破碎的玻璃面,找尋喪尸守衛張裕強的間隙。
然而喪尸竟跟隨著的她的步伐轉動身形轉動,時刻維持著人墻保護著張裕強,林雨惠神情收斂,頓時知曉沒有機會。
握緊手中的槍她沒有妄動,彈夾中還有多少子彈她并沒有計數但肯定不是滿夾,身上是有多的彈夾,但只要是沒能在膛內子彈清完前殺死張裕強,在她換彈的間隙對方便能抽出一只喪尸進行襲擊。
這士兵喪尸與普通喪尸不同,力量強大,身形靈活,身體自愈性極強,沒有重火力根本干不掉,隨便一只她也對付不了。
“你似乎有些著急了,即便與我們有些僵局,按理說不應該如此,你們不是還有大部隊在外邊嗎?”
凝視許久,林雨惠露出微笑。
張裕強擁有限制超能力的手段,然而就算如此也不至于再以身犯險,現在連直升機都冒出來了,對方的實力明擺著能碾壓他們,這只是時間問題。
前邊張裕強都的態度都是不緊不慢,表現出游刃有余,而在那瞬移能力者回來后卻給人一種急不可耐之感。
即便早有了猜測,但也只是猜測,林雨惠還是確認一下:
“所以,那位“瞬移”先生去過地下室了吧?!?p> 此刻的張裕強也不遮掩,嘆息道:
“Witch是我親手培養的,她擁有某種戰略性意義,讓其掌握金屬獲能得到進一步提升,以正常的能力克制及體力素質分析,我以為她能夠自己吃下,現在看是我小看這份大餐了了?!?p> 張裕強這話中暴露了太多的信息,總的也確實體現了Witch的敗勢,林雨惠聽得仔細卻也不表現出來,反道:
“你不去地下室援助你的小寶貝,怎么反倒盯著我倆位哥們不放?”
“來不及了,”張裕強嘆息道,“雖然是我的放縱,但你們的確成功拖延住了我們,只是一天之差,他竟已經完全掌握和洞悉自己的能力,我們的確已經拿他沒有辦法,這是我的失策?!?p> 林雨惠的心直到這刻才終于放下心來,那個從絕望中拯救她的人果然沒有讓她失望,臉上的展現出的笑容。
“你好像很自信?”
張裕強在這一刻完全收起先前的隨意,即便是被槍指著腦袋,他也從沒現在這般認真,雙眼凝視著面前微笑的姑娘。
“他是帶回Witch必敗無疑的訊息,但是卻也是沒看明白,為何他們之間會有這種形勢上的逆差。”
“它的皮膚堅如磐石,它的利爪能夠劈山斬石,軀體生肉活骨,體能更是遠超凡人,就算他徹底掌握金屬控制能力,但力量層面想破開Witch的防御還是不可能?!?p> 一直想做為對方老師的張裕強,此刻竟不恥下問道:
“他到底是使用了什么辦法打敗的Wit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