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盛熙來找她,張穎也一直提心吊膽,結果惹得周懷巖懷疑,調查得知張穎和盛熙見了面,他欣喜若狂,有種得而復失的感覺。
他瘋了似的去他們見面的地方找,一點點的查,一點點的找,崩潰了又接著找。
只要他還活著,他就一定能找到他。
他走過每一條巷子,去過他曾經住過的房子,那家他說他上學來吃的面館,他每天都會去吃。
如果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思念真的有感應的話,他想,盛熙應該日夜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那您找到他了嗎?”
安末潯將煮好的茶沏了一遍過洗之后才慢品。
周懷巖的目光一點點的沉下來,黯下光,獨自神傷,一息長嘆之后道:“找到了。”
他確實找到他了。
沒有什么驚心動魄,感人肺腑的場面,他看見他的時候,他正站在小賣部前面,穿著白襯衫,頭發梳的一絲不茍,嘴里的煙燃了一半。
他們目光相接,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一次的見面距離上次已經又過了一年多。
他站在那里始終不敢上前確認,最后還是盛熙買好東西朝他走過來,輕快的打了聲招呼。
“好久不見。”
他呆住了,試圖從他的眼里看到自己所期許的某種東西,可那里一片沉靜,死寂一般的和諧。
盛熙湮滅手中的煙頭,吐了口氣:“怎么會來這兒?”
“我……來這兒辦事。”他看了眼地上的煙頭。
“哦。”
陷入僵局,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眼前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可又不像是他,他糊涂了。
“那……再見。”
盛熙沖他笑了笑,轉身離開。
“盛熙!”
他下意識的叫住他,盛熙頓住腳步回頭:“還有事嗎?”
“我能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嗎?”
他明顯猶豫了一下,卻還是點了點頭:“走吧。”
周懷巖心里咯噔一下,才慢慢舒展開來,垮了幾步跟上他。
他好像高了,黑了,也瘦了不少。
這是盛熙啊!
是他一直在找一直在找的人啊!
他心滿意足的與他并肩走著,期間他的煙癮很大,一路上一言不發的抽了半盒煙,周懷巖總覺得他有些煩躁,他也就沒敢搭話。
他們穿過幾條街道,又走過一個嘈雜的菜市場,那里面滿是豬肉魚腥味,盛熙卻習以為常的走過。
再走進一道巷子,里面亂糟糟的,參差不齊的房子,狹窄的甬道里來來往往各色各樣的人種。
“嘿!兄弟!”
一個光著膀子的黑人走過來親昵的朝盛熙拍了拍肩膀,操著一嘴怪異的中文。
周懷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我找了你半天。”
盛熙瞥了他一眼:“什么事?”
“上次來的土大款還要點你,找了我好幾次。”
“我已經辭職了。”
那黑人笑了笑,挎住他的肩膀:“嘿,你不會以為你穿的人模狗樣就能找到工作了吧?那家伙一出手就這么多,錢啊,錢你不賺。”
盛熙又點燃一支煙,面無表情的說:“今天我這里有人,待會兒再說。”
黑人回頭看了眼他,勾起唇角:“哇哦哇哦!不愧是盛熙,又釣到一個。”
盛熙皺起眉頭推開他:“滾。”
黑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懷巖,小聲問道:“你也是他的客人嗎?”
他怒起,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抵在墻角,眸色深諳。
“叫你滾沒聽見嗎?”
那黑人被嚇軟了腿,他還以為他就是個簡單的嫖客。
盛熙過來搭上他的手,凝眸看著他:“他沒惡意,放開吧。”
他慢慢放開他。
“咳咳咳咳……咳咳咳……”
那黑人來回看了他們一眼,就踉蹌的逃跑了。
“他是誰?”
“我朋友。”
“你朋友?”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怎么跟這種人混在一起。”
盛熙笑了聲,從一旁的木頭樓梯走上去:“什么人跟什么人在一起唄。”
他立在原地,握緊發抖的拳頭,仿佛捏碎了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