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圖放下手機,總覺得朱厚照正在偷偷的觀察自己。
“不干活,總看我干嘛?”徐圖冷哼。
朱厚照的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神情,就像是一個干了壞事,又怕被家長抓到的小孩。
之所以看起來古怪,是因為他在臉上表現出那種神情的同時,還在努力的憋笑。
又想笑又擔心挨揍,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雜糅在一起,想不引人懷疑都不可能。
“你吃壞東西了?”徐圖問。
朱厚照連連搖頭,扎下頭朝著鍵盤一通亂敲。
古古怪怪的,一定有貓膩啊!
徐圖進入群聊,入眼就是數千條的信息??纯闯蓡T列表,幾乎所有的客戶都不在線,就只有馬文才一個人,還在那里拼命的水群。
往上翻了翻,連續幾百條的信息都是出自馬文才之手,但多半都是一些毫無意義的圖片,甚至就連九叔打哈欠、摳鼻屎的過程,都被分解成了幾十張照片,變成了他用來水群的素材。
“你在做什么?”徐圖忍不住問道。
馬文才的刷屏行為戛然而止,等了會仍舊不見他說話,再去看成員列表,那貨竟然已經下線了。
“……”
徐圖無語了半晌,開始整屏整屏的往下拖動聊天列表。那兩個家伙一個比一個不正常,多半有事情瞞著自己?。?p> 聊天記錄的最頂端,依然是針對唐伯虎的一些八卦內容,那些東西他剛剛已經在網上瀏覽了一遍,沒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是再往下看,不正經的東西就開始出現了。
王懷忠先是宣稱自己要在秦淮河上招待唐伯虎,并且表達了對于老板不肯賞臉一同前往的遺憾。
緊接著,就有馬屁精客戶跳了出來,開始極力吹捧自家老板的潔身自好與品行高遠,再次引來一票客戶的紛紛點贊。
事情發展到這里,仍沒有出現任何能讓徐圖感到不滿的地方。
聽著客戶們層出不窮的彩虹屁,徐圖甚至都有一些飄飄然的感覺,心情都變得美麗了幾分。
這場贊美老板的馬屁大會,眼看就要圓滿結束了,正當客戶們漸漸辭窮的時候,朱厚照突然插了一句話。
朱厚照說:“老板很愛老板娘的,你小子竟然敢請老板逛青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呀!”
然后,這一句話就把話題給帶歪了。
“老板娘?”馬文才突然插話。
“嗯呢!”
“不會吧!老板啥時候有老板娘了?”
“一直都有啊,我前天去他們家的時候偷瞄過一眼,老板娘可漂亮了?!?p> 有圖有真相,朱厚照立刻曝出來一張意識投影。
畫面中,徐圖正在關緊臥室的房門,透過即將關嚴的門縫,可以依稀看到一個女人睡在床上的側臉。
“可是……”
馬文才感覺有些難以理解:“依我從老板的面相上來看,老板明顯還是童男嘛!怎么可能會有老板娘呢?”
群中的空氣突然安靜。
過了一會,只有王懷忠瑟瑟發抖道:“你們這樣議論老板,真的不怕死嗎?”
馬文才突然暴跳起來:“誰特么都不許走,有事大家一起扛!你們剛剛可都發過言的,休想假裝不在線!”
“怎么扛?你們頂多被禁言幾天,我可是就在老板的店里混飯吃呢……”朱厚照都快哭了。
王懷忠出主意道:“不行就刷屏吧,刷幾千條無聊的信息出來,萬一老板懶得看,或許就能混過去了。”
于是大家一起刷屏……
徐圖獰笑著,先賞了那幾個魂淡一個大禁言術,然后意識回歸本體,抄起平板電腦就朝朱厚照砸了過去。
“喜歡顯擺,咹?”
小朱同學沒來及討饒,就渾身抽抽著倒了下去。
“還敢偷瞄老板娘?”
第二記砸下去,平板中爆出的懲罰電弧都開始讓他翻白眼了。
“誰給!你的!狗膽!讓你!敢去!偷窺!我的!私生活了!”
徐圖仍不解氣,又連著砸著他七八下,直到把他打得鬼氣狂噴,凝實的鬼體都有些狀態不穩了,這才氣咻咻的停下手來。
被驚醒的蛋皮嚇得瑟瑟發抖,曾經挨過懲罰電弧的它,比誰都明白那種直擊靈魂的懲罰有多么恐怖,直接就夾著尾巴鉆到書架下邊去了。
徐圖意識投影,將那魂淡的慘樣曝照處理,發到聊天群中為后來者戒!
然后,他又專門跑了一趟靈異世界,逮住馬文才爆揍了一頓,同樣把對方挨揍之后的豬頭照曝在了聊天群中。
始作俑者之一的王懷忠見勢不妙,立刻發出來一個200積分的大紅包,成功平息了徐圖的怒火。
要不說那家伙心眼多呢,只是跟徐圖接觸了一兩回,就完全摸清他的軟肋了。
只是,那貨從哪來的200點積分?徐圖可是記得清楚,自他買完卡片之后,積分池中就只剩下一個零頭了。
徐圖翻看了一下積分記錄,那家伙初識唐伯虎,竟然就拿到了一大筆積分獎勵。
也不知道那位大才子造了什么孽……
能夠幫那家伙刷積分,估計他這輩子都休想逃脫那家伙的魔掌了。
……
大明世界,秦淮河上。
王懷忠已經被一幫聞“唐”而來的“風流才子”,擠兌快要下不來臺了。
唐伯虎左擁右抱,斜仰在秦淮名妓如煙姑娘的臂彎里,已是喝得醉眼朦朧。
他只是笑嘻嘻的看著宴席中的吵鬧,絲毫沒有幫王懷忠出頭的意思。
“怎么樣啊,王兄?你若是實在為難的話,隨便作出一首打油詩來,也能算你通過了?!?p> “哎~~劉兄,你這便是瞧不起人了!
聽說,王兄乃是出自書香門第,而且當年還考中了紹興府試的第一名。如此大才,怎么能讓人家做什么狗屁不通的打油詩呢?”
“言之有理!如今有詩畫無雙的唐解元在座,又有十里秦淮才情第一的如煙姑娘,為我等品評詩詞。
王兄若是真的作出一首打油詩來,恐怕會污了唐解元與如煙姑娘的耳朵呀!”
王懷忠面上表現的云淡風輕,實則心里早就開始罵娘了。
大禁言術一出,他就算斷了對外求助的途徑。為今之計,也只有召喚老板前來救命了。
“心中有一佳作,只是某些字眼仍需斟酌一二。待在下去船頭細細推敲一番,片刻便回,失陪,失陪!”
王懷忠不可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召喚徐圖,告了個罪,便不理身后的冷嘲熱諷,徑自走出船艙,來到畫舫的甲板上。
“救命啊老板!”他看看四周無人,便取出卡片,壓低聲音喊出了那條咒語。
靜待了片刻,他的面前卻是一點異常都沒有。
“救命啊老板!”他不死心,又加大音量喊了一聲。
卡片仍舊在手,老板依然是不見蹤影。
難道非得依照卡片說明,大聲喊出咒語才會有效嗎?
他咬了咬牙,扶著欄桿站上了船頭,面對河面扯著嗓子喊道:“救命啊老板!”
話音剛落,一個翹著二郎腿,正保持著一副坐姿的人影,瞬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此時明月當空,十里秦淮燈火朦朧。
而在徐圖的腳下,卻只有一汪河水,等待著地心引力將他拉入自己溫柔的懷抱。
王懷忠嚇得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