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接下來張潮走訪其他地方都顯示他們家中有人,在大盆節去過那卡加寺,并且去過的人都發病了。
疫病最初的源頭都指向那卡加!
這個時候薩爾曼等人也漸漸回過味來了,忍不住驚嘆:“善逝,照目前看,您的意思是此次疫病的源頭是在那卡加寺?”
張潮此刻也是有些放松,對著他們笑道:“是啊,起先可能是因為疫病大面積爆發,使我一下子不能確定最初發生之處。現在我們撥開雜亂的線團,這個線頭就要握在手里了!”
“善逝真是神乎其技!”
他們哪見過這種手段,以前處理疫病,能控制住便不錯了,沒有人會考慮過找出疫病的源頭。至于疫病的發生,也多責于異常之氣,還有認為是鬼神降下的責罰。
這個在古人的一些記錄中也有所顯示。甲骨文中就有“降疾”一詞,有人研究,可能這個一詞就是來形容疾病就像天上下雨一樣,讓人們大范圍生病,很有可能就指的是傳染病。但也有人認為,這個降疾,“降”這個詞,有從高往下之意,是天神不滿,而令人生病,怪病之類。
而且民間信仰中,都還有掌管瘟疫的瘟神。印度也有一些專門令人生病的惡魔存在,如羯羅訶等。
但是,看張潮這幾天,這么快就能鎖定疫病的來源!這真的是前所未聞,大開眼見!
其實,主要是現在發現這個疫病最初的發生地可能是那卡加寺。畢竟這是所外道供奉神靈的寺廟,有著神秘的外衣,他們潛意思里也愿意相信,疫病的發生可能是神魔不滿發怒造成的。如果是換成別的地方,估計他們還不一定能理解接受。
很快,眾人就趕到了那卡加寺!
之前收集的資料就顯示,那卡加附近感染的病人相對比較多,而且病死也極多,寺中居住的外道幾乎都染病了。
張潮首先去了寺中的那口井。當然這個井水現在沒辦法做凈化處理,而且他對這地理水文之事也不了解。現在能做的就是封鎖這口井!
當看到張潮準備封井的時候,當地的官員也著急了,趕忙攔住他:“善逝,這井可是萬萬封不得啊!”
雖然沒有檢測手段,但張潮憑自己的調查,基本能肯定這口井有問題!見有人反對,他不怒反笑:“哦?說說為什么?”
“那卡加寺全憑這口圣井而能聞名,聽說這的井水有神力,人服之能解百病。每年來這里求取圣水,或用圣水來沖浴的人絡繹不絕。善逝要是封了這口井,那就在封了那卡加寺啊!這是要觸怒神靈的!”
“哦?你說這井水能治百病,那為什么現在人們喝了這水,這疫病也沒好啊,反而越來越多啊?”張潮這是真真要被氣笑了,“我現在實話告訴你,這井水里很可能就有霍亂弧菌這個東西。算了,你也不知道什么叫‘霍亂弧菌’,總之就是誰喝了有這個東西的水都是要發病的!”
也不知是這人真對這口井頗有感情還是這么的,態度還是比較堅決,甚至還杠了起來:“善逝所說的那什么‘霍亂弧菌’我也確實未曾聽說過。而且您說喝了水就會得病,這,這我是不信的。”
張潮重重嘆了口氣,心中翻了個白眼,他知道畢竟有著一千多年的見識差距,emmmm,可能跟阿三部分人的差距會更長。畢竟都21世紀了,還有人相信地球是平的。這個差距不是一言兩語能解釋的清的。
“愚昧!你們家有沒有人在這期間來這里求取過圣水?有的話現在有沒有發病?”
“這個倒是沒有,我家中沒人發病,自然用不著。而且我家住在城東,離此頗遠,往來不方便。”
“……”
一時無語,張潮也不愿多搭理他,別的他也不懂,他現在一心要考慮的只是控制疫病,如此而已。
但是他也拿不準霍亂弧菌在自然井水中能生存多久,雖然水煮個十來分鐘肯定能殺滅的,但是喝開水這個習慣也不能指望他們能一下子就養成。還是把井封禁個幾個月來的便捷實在!
張潮看了看井里,見井中好像有些漂浮物,于是先叫人來,拿工具在井里撈撈看。把一些落葉啊什么的有機的東西撈干凈,細菌沒了能量,總能降低它的生存幾率的。
那人見張潮叫人來撈東西了,也不知怎么,一下不做聲了,靜靜等有人拿來了桶子。
張潮原本想象中的是用抓籬一樣的工具,看看只有木桶,也就讓他們先看看,小心一些,把能看得到的一些水中的異物連水一起打撈上來。
結果等第一桶水拎上來還沒落地,那個官員突然沖上前,奪過水桶,噸噸噸就喝起來了。張潮等人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但只見薩爾曼上去一腳就把他手中的水桶踢翻。
“嗵”的一聲悶聲,隨著水桶踢落到了遠處,桶中的水也四濺開來,那人也應聲倒在了地上。
張潮一下也不知說什么好,原來剛才不聲不響,憋得是這一出!
那人起身拍了拍,面紗早已扯下,好似稍有些得意的說:“善逝說喝了就能得病,我是不信的。你要封井,我也是反對的。但是誰都說不好,倒還不如這樣,我已經喝了這井水了,如果我沒有發病,就說明善逝你說的不對,那么這井不能封。如果我果然如善逝說的發病,那我也沒什么好說。怎么樣?”
張潮用一種關愛智者的眼神看著他,沒能想到此人居然這么剛:“沒問題啊,但是你已經喝了這水了,今日開始也不能放你回家了。讓他們在那卡加寺給你安排個單間,你就住在這里,如果3、5天之間沒發癥狀,我也沒什么好說的。”
“沒問題。”那人也是利落,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莫名其妙。”看著此人遠去,張潮忍不住用普通話輕語。
那卡加寺也是張潮當時定下的一個隔離點,現在高度懷疑這里的水有問題,但是問題是寺中現在用水量也不小。如果現在封井,就要去別處調用,這樣一來人手就更加不夠用了。
張潮也一時頭大,只能退而求其次,穩妥起見,井水在用之前,先在太陽下曝曬幾個小時,然后在煮開大概十來分鐘后再用。就相當于比之前多了一個曬的過程,而且煮的時間加長了。
但是,今天查房下來,嗨,也算是查房了吧。張潮發現情況還不是很樂觀。很多病人糖鹽水也喝不進多少,有不少仍有惡化趨勢,這幾天又多了病死的病人。
他們也開始乞求張潮給他們用別的方法治療。
薩爾曼貼近張潮,附耳輕聲說:“善逝,現在光只用一個糖鹽水也不是特別好,要不要在加點別的?我聽說牛尿對疫病有奇效!”
“咳咳”,張潮突然被自己口水給嗆到。
“牛尿?你哪聽來的?”
“這個,我們以前一直有這個說法的。”
張潮雖然有些無語,不過結合印度的傳統,也是能理解的。牛是神圣的,而且他們百姓房屋中,一定會在地上涂滿牛糞才覺得干凈。那么牛尿牛糞能治病,可能在他們的思想中也是常理。
笑歸笑,不過張潮假裝認真分析一下,牛尿還真可能有點作用。畢竟除開尿中含有的一些代謝產物之外,還有的就是電解質。喝喝牛尿也還是能補充一點電解質的嘛!
不過現在是要想辦法采取別的辦法了,不然現在看著只能稍有緩解,并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于是他不停得在回想,自己之前學過的有什么能對霍亂有幫助的方法。
就在他努力的想努力的想的時候,突然,有些文字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己未秋,奉天霍亂盛行。時愚在奉天立達醫院,擬得此方,用之甚效。……此藥效驗異常。”
對了對了,這是自己很早之前在民國醫學大家張錫純的著作中看到過的。當時看過稍有點印象,怎么現在突然畫面如此清晰,文字與書中的排版別無二致!
張潮壓住一時驚異,趁現在,趕緊想想這個具體方子,很快,在他努力回想下,張錫純書中所載的三個方子他都詳細的得到了。就好像這本書印在他腦子里一樣,這讓他一時大喜過望。
這這這,這是終于給他送外掛了?
難道只要是他以前看過的書,當時稍有印象,就算記不清楚,也能通過努力回想想起來?
他趕緊回想他看過的其他的比較難記的書。《素問》中的章節很快也以書本掃描件一般的形式出現在了他的腦海,只要他看過,稍有印象的,都一一全文具體出現。
張潮忍不住繼續開發起來,《傷寒論》沒問題,《中藥學》沒問題,《內科學》也沒問題。甚至連他小學時候學的文章,什么家鄉的秋白梨啊,鄧爺爺和馬千里啊什么的都能清清楚楚的出現。
!!!
哇哦!酷耶!張潮內心狂喜!
他突然想起來,之前那首印度歌曲,他也是以前聽過,但是當時不知怎么的,旋律和歌詞就好像熟的不行,能張口就唱。當時還以為是在印度給的音樂加成。現在仔細想來,那個時候就是已經在開掛了!
聽過的歌,就算不會唱也能靠努力回想得到。
那么,就不知道,以前看過的影視作品能不能也通過努力回憶,以影片的形式在腦海出現!
想到這個,他嘴角露出邪魅一笑,此中當然不足為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