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上次劉正風金盆洗手,江湖平靜了一陣子,可這幾個月,大事接二連三,武林震動。第一件是衡山派莫大和桃谷六仙勾結,對嵩山派痛下殺手,其行事一改往日的正派作風,故意挑起江湖恩怨;第二件是在江湖中消失十幾年的前任魔教教主任我行突然現身,并以雷霆手段收服一批親信,為攻上黑木崖,重奪教主寶座做準備;第三件便是青城派在一天內慘遭滅門,門下弟子無一活口。
華山,林平之不辭而別,岳不群派出弟子下山尋找未果,只能作罷,倒是岳靈姍牽掛心上人,整日以淚洗面,不到一個月,人消瘦了一大圈,岳不群夫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就在這節骨眼上,令狐沖回來了,當日他下山尋找秘籍,打探江湖中有名的刀客,一路去往河北,陰差陽錯在路上救了向問天,二人結伴同行,在向問天一番巧妙設計下,令狐沖助任我行脫困,并因禍得福,學會了“吸星大法”,通過幾個月的運功療傷,他體內八道真氣被徹底壓制住了,武功也恢復了幾成。
半年不見,岳不群對令狐沖的態度已經發生了改變,甚至從心里厭惡這個弟子,因為他弄丟了“紫霞神功”,并偷拿了林家的《辟邪劍譜》,而且偷學了。
在岳不群看來,令狐沖在這件事上欺騙了自己,未經師門允許,偷學他人絕學,簡直就是大逆不道。若不是看在《辟邪劍譜》還在令狐沖身上的份上,岳不群早就將這個弟子給逐出門墻了。
令狐沖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道:“師父,不孝弟子辜負你老人家的期望,未曾尋回本派絕學。”
“紫霞秘密的事情暫且不說,為師問你,你當初對付成不憂時,所使的那套劍法不是我華山絕學,這劍法是從哪里學來的,你老老實實回答!”
岳不群神情肅然,盯著令狐沖,他再給這個弟子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令狐沖磕頭道:“師父恕罪,弟子這套劍法乃是一位前輩高人所傳授,弟子答應過他,對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否則便是言而無信。”
岳不群氣極而笑,沉聲道:“沖兒,你捫心自問,我和你師娘待你如何?”
見岳不群動怒,令狐沖心中一凜,言語誠懇道:“師父和師娘待弟子如親子一般,對弟子疼愛有加,這養育之恩,弟子縱然萬死也難報。”
“很好,那我再問你,你在思過崖面壁一年,田伯光三番兩次上山見你,這事你如何不跟我提起,你眼里可還有我這個師父!”
岳不群說完,目光直勾勾盯著令狐沖,見他神色大變,顯然這事是真的,不禁長嘆一聲。他一心將令狐沖當成未來掌門培養,可這個弟子對自己有二心,這簡直令人難以接受。
令狐沖道:“師父,弟子有罪,請師父責罰!”
岳不群淡淡道:“我這個師父說話都不管用,你走吧,華山容不下你這種大逆不道的畜牲!”
令狐沖神色大變,顫聲道:“師父……你要將弟子逐出……師門!”說到這里,令狐沖已經泣不成聲,華山是他的家,他從小就生活在這里,可萬萬想不到,師父要將自己趕出去。
岳不群大義凜然道:“本門祖訓,第一條便是尊師重道,第二條才是除魔衛道。可你身為大師兄,又做了什么事,沒有為我華山派揚名便罷了,還與一個淫賊稱兄道弟,成何體統,我華山派數百年的清譽全毀在你手上了。念師徒一場的份上,我就不廢去你武功了,你就此下山去吧。”
令狐沖垂淚道:“師父,弟子錯了,還請你給弟子一次改過的機會,弟子向你保證永不再犯!”
“機會已經給你了,可你自己不珍惜,我這個當師父也沒辦法。”
岳不群的冷漠態度讓令狐沖一陣心寒,他不停的磕頭,企圖讓岳不群回心轉意。可岳不群心意已決,背過身去,不再去看這個弟子。
這時,寧中則和岳靈姍走進大廳,岳靈姍跪在地上,懇求道:“爹爹,女兒求你了,你就給大師哥一次機會吧。”
“小師妹!”
令狐沖心中一暖,可是看到岳靈姍憔悴的容顏,心仿佛被針扎了幾下,暗道:“難道自己不在的這段日子,小師妹出了事不成,怎瘦得這般厲害。”
岳不群不為所動,若是令狐沖識相,原意交出《辟邪劍譜》,這場師徒還有得做。寧中則在一旁好言相勸,岳不群嘆道:“師妹,不是我絕情,實在是令狐沖他什么事都瞞著我,外人都知道了,我這個當師父的還蒙在鼓里。你去其他門派打聽一下,看哪派能容下這等不孝弟子。”
岳靈姍心中一動,便向令狐沖道:“大師哥,小林子走了,再也不理我啦。這天底下除了爹娘外,只有你對我最好了,你若是走了,誰還來保護我,你就對爹爹說實話吧。”
令狐沖一怔,若是別人勸他,哪怕是把劍架在他脖子上,他也半字不吐。可小師妹這般說,對自己分明是有情意的,自己怎能辜負。想起和小師妹在一起的愉快時光,令狐沖把心一橫,咬牙道:“師父,弟子愿說,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再也不敢隱瞞。”
說完,他在心中嘆息一聲,暗道:“風太師叔,徒孫違背當日誓言,日后親自向你請罪。”
岳不群心中大喜,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不咸不淡道:“這是你自愿說的,我可沒有逼你。”
“是弟子自愿,師娘和小師妹可以作證。”令狐沖定了定神,說道:“師父,弟子當日使了那套劍法,乃是風太師叔所授,叫做獨孤九劍。”
“風太師叔,獨孤九劍。”
岳不群一怔,風字輩高人,早就絕于世,又從哪冒出一個,還傳令狐沖劍法。寧中則面有疑惑,女人心細,令狐沖從小就待在華山,每次下山都帶著師弟師妹們,他上哪學的劍法,這事自己半點不知情。
岳靈姍一陣疑惑,小林子私下跟她說,令狐沖偷拿了他家的《辟邪劍譜》,剛開始,她不信,她還痛斥小林子一番。可聽得次數多了,她不禁對令狐沖懷疑起來,現在聽他道來,他所學的劍法根本不是《辟邪劍譜》,心中不由松了口氣,還是那個為人坦蕩的大師哥。
見岳不群夫婦疑惑,令狐沖解釋道:“去年,弟子在衡山城犯了錯,師父罰弟子上思過崖面壁。便是在這段時間,弟子無意中發現風太師叔的蹤跡,后來得知他叫風清揚,再后來,那田伯光偷偷上山,并要強行帶弟子去見什么小師太,弟子武藝不如他,與他打賭,本是想托一時是一時,幸得風太師叔幫忙,弟子才能打敗田伯光。”
“風清揚。”
岳不群夫婦大驚,這可是傳說中的劍宗高人,據說武功已入化境,可早有二十幾年前就在江湖中銷聲匿跡,沒想到他還活著,依舊住在華山。
岳不群定了定神,問道:“你風太師叔傳你的劍法,便是獨孤九劍么,可我華山根本沒有這套劍法?”
令狐沖道:“風太師叔傳我時,說這套劍法乃是一位武林前輩所創,威力絕倫,可破世間一切招式,對方越強,劍法的威力越強。”
岳不群又驚又喜,如此厲害劍法聞所未聞,他決定親自試試,于是提議和令狐沖比武。令狐沖一心想得到原諒,繼續待在華山,與岳靈姍朝夕相伴,自然答應下來。
師徒一過招,岳不群才知道這劍法的不凡,后發先至,處處制于人,他大為震驚,一個想法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