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就追來呀!”遠遠的就聽到鐘長風挑釁的聲音,獨眼六不由得加快腳步。
不管怎么加快腳步也比不上四條腿的駿馬跑的快,很快鐘長風就不見了蹤影。
十字路口,獨眼六四下張望鐘長風的去向,前面追人的小嘍啰跑回來一個:“大哥,人在那邊呢!”
獨眼六趕過去,就看到鐘長風騎在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正和一名藍衣青年理論面上帶著不屑:“連有樞,就算你爹是丞相又怎么樣,也無法改變你那蠢笨如豬的腦子!”
旁邊一陣哄笑,鐘長風的好友楚捷天哈哈大笑,引得對面歡意樓上衣著暴露的女子掩面輕笑。
歡意樓是京都十大青樓之一,美人眾多,連有樞經常來這里聽曲飲酒,這個功夫是剛剛從里面出來,就在一刻鐘前,他還和花魁蓮香吹噓此次會試他考得多么好,一定高中之類云云。
不過剛出門就被書院同窗如此羞辱,當然忍受不了,一抬頭就看到門口送他還未離去的蓮香正千嬌百媚的瞧著他。
我不就是書院大比只考了二十多名嗎?你不就是每次大比都考頭名嗎?
誰不知道誰,你會罵我笨蛋,我就不能揭你的短?
連有樞擼起袖子,指著高高在上的鐘長風:“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和鐘長林到底誰聰明誰蠢笨,你心里明鏡似的,你以為鐘長林就是軟柿子任人拿捏?你逼他換名字的事早晚……”
鐘長風氣急敗壞,指著連有樞怒喝:“找死!”
連有樞也不是嚇大的,俊逸的臉上透著一抹冷笑:“我看是你找死吧,你以為你做的隱秘,無人知曉你做下的丑事?你知道不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你早晚東窗事發!”
“你等著!”鐘長風給楚捷天使了個顏色,兩人調轉馬頭離去,連有樞得勝就大搖大擺的離去,搖著折扇哼著小曲,后面跟著三五小廝甚是得意。
“大哥,就是他!”一個小嘍啰指著馬背上的鐘長風道。
“給我打!”
鐘長風對虬髯男子印象深刻,對方身后跟著十幾個小嘍啰,可不是他和楚捷天能對付的了的,十分果斷的調轉馬頭逃跑。
“給我追!”獨眼六爆喝一聲,后面的小弟一擁而上,撒腿就跑。
“駕!駕!駕!快閃開,快閃開。”鐘長風一邊策馬一邊喊,前面的連有樞也聽到了,回頭一看,氣不打一出來:“還來勁了,有本事你撞死我啊!”
雙手叉腰就站在原地不動,等鐘長風的馬到跟前的時候,他想躲都來不及,鐘長風勒馬,馬身高高立起,盡管有小廝拉著連有樞躲開,但馬蹄落下的時候還是踩到了連有樞的右腿。
“啊——”一聲慘叫劃破長空,連有樞躺在地上頓時出了一頭冷汗,兩名小廝嚇得不知所措。
鐘長風也驚呆在原地。
“啊——疼死我了,我的腿,我的腿……”連有樞的哀嚎聲一浪高過一浪,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圍了一群人,早就有人認出連有樞,跑著向丞相府報信去了。
“愣著干什么,給我打,打斷他的兩條腿!”
此時也有路人認出鐘長風,同樣離開人群去平南侯府報信。
一般的高門大戶對這種報信的人都會給賞銀,雖然只有幾兩銀子,但對這些看熱鬧的窮人乞丐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所以這種事,不缺報信的。
連府的小廝和剛剛趕上來的獨眼六的小弟,一擁而上把鐘長風和楚捷天按在地上就是一通狠揍,直到兩人在地上一動不動才停了手。
獨眼六的人覺得人可能被打死了,一個個都悄悄溜走。
鐘長風被打的鼻青臉腫,而且兩條腿真的斷了,不遠處的楚捷天好一些,被打的時候一直抱著頭,蜷著腿,估計渾身青紫,好在沒傷到筋骨。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還有大膽的人去探了兩人的鼻息,只是一下就觸電似的縮了回來,“死了死了!”
“啊——”又是一陣尖叫,不少膽小的人退的遠遠的,一會兒功夫,寬闊的街道被瞧熱鬧的人堵了個嚴嚴實實。
“怎么回事?”巡防營的人撥開人群就看到倒地的三人,還有兩人昏迷不醒,為首的人上前探了鼻息,還有氣,便讓手下去附近醫館請大夫,一面派人通知京兆府衙門。
“就是他,當街縱馬,我看見了,他們兩個!目無法紀。”
“對,這街上人不少,還有很多孩子,他們兩個騎著馬也就算了,還跑那么快,不少人都勸他們跑慢點,他們還越來勁了……”
不少百姓當街指證昏迷不醒的鐘長風和楚捷天,京兆府的衙役不等大夫來就命人直接拖著兩人走了。
這種激起民憤的事情每年都有那么幾起,若是帶人走的慢了,說不定他們兩個還要被打。
連有樞的兄長趕過來的很及時,接著寬大袖袍遮掩摸出一張銀票塞在為首的官差手里:“舍弟是受害者,也受了重傷,我這就帶他回去診治,但凡京兆府有傳喚,我必定帶他過堂。鐘家九公子當街縱馬傷人,不可輕易放過。”
官差迅速的把銀票塞進袖籠,義正言辭的開口:“眾多百姓作證,確實如此,連二公子是為了擋住目無法紀的鐘家九公子才被踩斷腿的。”
“對,對,就是如此,小人看的清清楚楚,當時街上人很多,連二公子不忍心老弱婦孺被撞到,這才站在街中央攔馬。”
“對,那兩個騎馬的人,明明看到街上人多,還死命催馬,小人差點就被撞到了!這種人就該殺頭!”
平南侯府,梧桐院。
鐘羽瀾一進院子,就瞧見櫻桃跪在地上,額頭磕出了血,身子一晃一晃的,快要撐不住了。
初秋的陽光雖然不那么毒辣了,但時間久了也曬得人渾身燥熱,不是那么舒服。
看櫻桃的樣子應該跪了挺長時間了,鐘羽瀾沒興趣同情這個只知道讓自己兒子讓步成全別人的母親。
就算是奴婢,她也是鐘正松的女人,實在沒必要這么低三下氣。
“求夫人讓奴婢見一見長林。”櫻桃目光呆滯,只知道跪著有可能求夫人放兒子一馬,根本沒注意旁邊經過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