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洛白離開會議室后，季凌沖南瀟豎了豎大拇指，佩服道：“小南，你可真厲害，竟然當面懟老大。”頓了頓，又道，“不過老大脾氣不太好，除了皮囊好看一點，情商基本為負，上次我跟著他去醫院給受害者做筆錄，他剛問一句就把人家姑娘嚇哭了，幸好有我跟著，這才順利做完了筆錄。”

　　南瀟透過玻璃門看了一眼給組員布置人物的沈洛白，收回視線后，問道：“李麗有男朋友嗎？”

　　季凌點了點頭，“當時做完筆錄后，她用我的手機給她男朋友打了一個電話，電話一撥通，這姑娘又哭了，等他男朋友趕到醫院后，我對他男朋友例行詢問了幾句，她男朋友叫李鵬，和李麗不在同一個公司，兩人是在一次聯誼會上認識的，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月，案發當晚，李鵬留在公司加班，一直到十一點左右才離開，公司里的監控錄像可以證明他沒有撒謊。”

　　南瀟思忖了一下，起身道：“死者住在天美公寓303，咱們過去看看吧。”

　　兩人在警局門口碰到了沈洛白，他也正要出去。

　　“老大，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季凌笑得甚是狗腿，被沈洛白直接無視，他掃了一眼南瀟，說道：“小孩就該乖乖待在家里看動畫片，別出去添亂。”

　　南瀟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說道：“我喜歡看書，大叔，咱們再加一個賭注，如何？”

　　沈洛白微揚了一下眉，等著她繼續說下去，她便賣了個關子，“等我贏了，再告訴大叔你吧。”

　　嘴上說得一套一套的，本質上也還是一個好勝心強的小孩，沈洛白心想，一剎那，那副拒人于千里的冷淡模樣柔和了幾分，又仿佛不過是錯覺。

　　走到門外停著的那輛黑色吉普車旁后，沈洛白隨意問了一句：“去哪兒。”

　　季凌心想免費的順風車不搭白不搭，便道：“去死者住的天美公寓，老大，你要是方便的話，就送我和小南一程吧。”

　　沈洛白沒有說話，拉開車門坐上去后按下車窗看了一眼外面的兩人，伸出一只手朝兩人勾了勾。

　　“謝謝老大。”季凌喜氣洋洋地拉開車門讓南瀟先上，心說老大終于良心發現了。

　　路上，季凌問道：“老大，你是不是也準備去死者住的地方看看？”

　　沈洛白沒有說話，仿佛將后面坐著的兩人當成了空氣。

　　“小南，老大平時就是這樣的，這就是傳說中的高冷。”季凌同小聲南瀟說道。

　　沈洛白瞟了一眼后視鏡，正好南瀟也看了過來，兩人目光交匯的一剎那，一個微微笑了一下，一個當作什么也沒看見。

　　車停在路邊后，南瀟和季凌先下了車，沈洛白坐在車上未動。

　　“老大，你要不要一塊去看看？”季凌走到車窗前問道。

　　沈洛白一記眼神掃來，季凌立刻離開他的視線范圍，旋即沖南瀟做了一個手勢，兩人往小區里面走去。

　　等季凌再回頭看時，身后的黑色吉普車已經開走了。

　　“小南，你說像老大這種高顏值低情商的大齡男青年，得遇到個什么樣的神仙姑娘才能開竅。”說到這兒，季凌頓了頓，又壓低聲音續道，“其實我覺得老大可能不是情商低，而是以前在感情上受到過傷害所以現在才會對女孩子這么冷漠。”

　　話音剛落，季凌就被一只手重重削了一下后腦勺，他正要發火，轉頭看見沈洛白那張冰塊臉，嚇得魂都飄出來了半截，兩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老大，你走路怎么沒聲啊。”季凌笑容僵硬地哆嗦道。

　　沈洛白瞟了他一眼，什么也未說，提步走了。

　　“唉~”季凌耷拉著腦袋嘆氣道，“我死定了。”

　　南瀟道：“那些話沈隊長不會放在心上的，走吧。”

　　“但愿如此吧。”季凌道。

　　南瀟和季凌剛走進公寓大樓，兩人前方的電梯門就打開了，沈洛白走進電梯里后，伸手正要按樓層便被南瀟叫住。

　　“沈隊長，等一下。”

　　沈洛白看了一眼南瀟，修長的食指按下電梯的關門按鈕，電梯門緩緩關上。

　　南瀟微笑地吸了一口氣，說道：“那咱們走樓梯吧。”

　　對于女神的提議，季凌自然不會拒絕。

　　樓道里光線昏暗，樓梯口都沒有裝上窗戶，里面的空氣有些潮濕陰冷，住在公寓里的租戶平時基本上不會選擇走樓梯。

　　季凌心想女孩子走這種地方難免會有些害怕，便陪南瀟聊天壯膽，南瀟倒并不害怕這種昏暗陰森的環境，只是她有些輕微的潔癖，心理上會有幾分不適。

　　等到了三樓后，光線變得充沛起來，走廊兩端開著窗戶，兩邊是租戶住的房間，一名保潔阿姨正在走廊里打掃衛生。

　　死者吳軍住在303，李麗住在403，兩人的距離只隔一層樓板。

　　南瀟和季凌進入房間時，沈洛白已經在里面了。

　　房間里面收拾得很干凈，物件擺放整齊，垃圾桶里套著新的垃圾袋，里面沒有垃圾，死者每天上班前應該會更換一次垃圾袋。

　　季凌一進門就哎了一聲，對屋里的整潔程度表示驚訝。

　　南瀟在房間里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桌子上的魚缸前，里面正游著一條金魚，她抬手在魚缸上點了點，金魚擺動著寬大飄逸的尾巴朝她游了過來。

　　沈洛白朝南瀟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她在逗魚缸里的金魚，心說小孩就是小孩。

　　房間的面積不大，擺了一張床就基本放不下其他大型家具了，床邊有一個小圓桌，上面放著那個養金魚的魚缸，床頭放著一個小型衣柜，陽臺上擺著兩盆多肉植物，衛生間里的洗漱用品也擺放得整整齊齊，墻上裝著的浴室鏡也是光潔干凈，沒有水漬之類的污垢。

　　沈洛白打開衣柜，神情變得有幾分凝重。

　　衣柜里面的物品一目了然，一套嶄新的白色西服和一件嶄新的白襯衫用衣架掛在衣桿上，衣服上的吊牌還在，衣服下面放著一個白色禮盒。

　　沈洛白打開盒子看了看，里面是一雙嶄新的白色皮鞋，他又拿起衣服上的吊牌看了看，西服外套的價格是9999，白襯衫的價格是999，以吳軍的工資來說，算是一筆大開銷。

　　西服和襯衫的價格都不便宜，這雙皮鞋應該也不便宜，沈洛白心想，突然靈光一現，一個數字出現在他腦海里：6666。